年底是各行各業的旺季,堪稱是一年中的最後絕響,往往年末最後一季的收益可以抵得上平日的兩倍。

在這個四方都大肆斂財存錢過年的時日公司自然不能免俗,我和陳曦因為工作也自然漸漸減少了見麵的機會。

經過那個血腥一吻後我們的關係算基本落實,脫離了友誼走向更高峰。然後……

然後就該嚐試著像普通人那樣約會。

周六早上,兩人約了一起去爬山。

我和他對著地圖研究了良久,終於敲定去那個傳說中的情侶勝地,鳳鳴山。

山不高,不陡,算平緩。

景少,人多,情侶更多。

“很無聊吧?”他看著正前方,眉宇間微有些懊喪。

我不動聲色的瞟了瞟他的側臉,“不無聊。”

傍晚下山,途經樹林灌叢驚起野鴛鴦無數,我突然腳底滑了一下,他立刻扶住我的手肘及時穩了我一把。

籲口氣,我憤憤地往地上看去……

我囧!!

一個明顯用過的保險套華麗而英勇的粘在我腳下!

我急急抬眼看向陳曦同學,隻見他八風不動的在那個套套上兜了一圈,保持著麵無表情視若無睹的最高境界。

我也佯作若無其事,鞋底暗暗地在草叢上使勁蹭蹭把那套套給踢掉。

他扶在我手肘上的手沒有鬆開而是順勢往下滑到我掌中。

十指交扣。

我一怔,正大光明的轉頭看他。

他沒說話,但將我的手扣得更緊。

我低頭,輕甩著兩人交握的手。慢慢勾起嘴角……

“吧唧!”

踩到第二個套套……

我風中淩亂,已經言語不能。

天道不公!為何要在如此浪漫時分讓我遭遇如此囧事?

他默默地抬頭望天,默默的聳動肩膀,默默的顫抖了幾秒。

我也跟著純潔的抬頭45度望天,沉痛的說,“想笑就笑吧,憋著容易內傷。”

……出山時,我默默地將腳邊踩到的第八個保險套不著痕跡的往邊上踢。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這裏為什麽是傳說中的情侶勝地。

除了偶爾約會,看電影,吃飯。情侶的交往模式我們都一一嚐試過去。

兩個年紀老大的成年人遭遇愛情相互摸索著最適合彼此的相處模式。這種感覺,說實話……很好。

年末,南方遭遇百年難遇的大雪。

時值小屁孩在G市考察,年關已近卻同幾十萬人一起滯留在G市無法回來。

他不是話多的人,在他滯留廣州那幾天我們雖然每天都有通電話不過每次聊天時間都不超過10分鍾,說到沒詞時我們就拿著話筒相對無言的耗著,等著對方先說再見。

大年三十晚上11:50分他給我電話。

我拿著手機拉開窗簾,倚在半開的窗戶前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你現在還沒睡?”

我“恩”了一聲,不然誰接你電話。

“在做什麽?”

“跟你聊天啊。”他那邊聲音有些嘈雜,我好奇的問,“你那邊有很多人麽?”

背景的嘈雜聲漸漸褪去,他的清冷聲音越發清晰起來,“現在有沒有好多了?他們都是這次被困在G市的人,現在在看春節聯歡晚會。”

“你也去?”他實在不像會湊熱鬧的人。

“公司同事強拉的。”

“難怪。”我將頭貼在玻璃窗上,“你今晚的年夜飯吃的怎樣?”

“還好。”

“哦……”沒詞了。

他沉默一陣子後終於也憋出一句,“今晚你打算幾點睡?”

“可能會通宵,1點後我要和太後到全城的廟裏燒香。”據說是為了求佛祖能保佑我在新的一年成功拐帶一個瞎眼的男人一起進婚姻的墳墓。

他淡然的語氣透著關心,“不要太累,熬夜傷身。”

“恩,我會注意。”

突然一聲尖嘯響起,我轉頭,眼前極近的天空霍然迸發出綺麗的煙火。點點焰火拖著明亮的長尾巴呈層疊的花型在我頭頂炸開,之後天際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一簇簇華美的煙花……

還徘徊在街上的行人小販們在鍾樓的鐺鐺聲中聚在一起熱烈而歡騰的倒計時。

在12點新年鍾聲敲響的那一刻,他低聲說,“任金笙,新年快樂。”

“也祝你新年快樂。”

“……我愛你。”

“……我知道。”

年初他回來後,傳說中的久別勝新婚並沒有在我們身上發揮作用,我和他依然是該怎樣怎樣,隨心的照著我們的步調走。

五月收到羅莉的紅色炸彈,我和他還有王木木仨約了一道去羅莉那。

之前她一直守口如瓶保密工作做的忒好,我還不知道她啥時候有男人了她就已經直接跳下了火坑。

到了新房男賓止步,我和王木木磨刀霍霍的進門逼供,羅莉在我們二人的夾擊下很快就乖乖繳械投降,啥都招了……

“不會吧,新郎就是你前老板?”我大汗,“以前性騷擾你的那個?”

王木木雙手環胸,探照燈+X光亂射的將羅莉裏裏外外掃了個遍,眼鏡猛地一閃,“自己招還是我幫你招?”

羅莉心虛低頭,“那個……過程有一點曲折。”

我拍拍她的頭,“是你的品位降低了,還是你的脫線又犯了?”羅莉這孩子不錯,就是性格和她的長相呈反比,乍一看是一個美豔性感的E杯熟女其實刨開她腦袋就是一天真好拐的羅莉小白。

她立刻哇啦哇啦抱緊我,一邊還不忘拽著木木同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起了她的辛酸戀情史……最後,以一個被狠心拐帶下了結論。

“呀,不想那麽快結就不要結啊。嚎什麽?”

木木同學則是很意味深長的在她的肚子上轉了一圈,陰慘慘的說,“幾個月啦?”

我驚道,“原來你是先上車後補票!”

一直以為這世上隻有我和羅莉是清流,想不到這個羅莉小白就這麽棄我而去,留我一人孤獨的保衛貞操。

羅莉聞言更是哇啦哇啦嚎得震天價響,“嗚嗚~我的清白!我的貞操!我的自由!”

王木木摸摸她頭頂,“節哀。”

……婚禮結束後,看著羅莉眼淚汪汪的被霸權新郎拖去洞房,我隻能扔給她一個保重的眼神,自求多福吧。

離開熱鬧的酒宴,我和陳曦漫步在五月仲夏的街頭。

一晃眼,我們都已經26歲,彼此不知不覺的糾纏了十幾年。初遇時他還隻是個剛到我耳際的孩子,現在……恩,在某種意義上我算是看著他長大。

他自然的牽著我的手,跟我十指相扣。有人說十指連心,也許隻有心中之人才能把這種溫暖的灼燒傳遞心中。

“你會不會覺得我已經是老姑娘了?”看到羅莉也結婚了,心中不由感慨著我現在的身體也已經能劃入大齡女青年的行列麽?

他低頭看我,“不老。”

“你說,如果我到30歲還不打算定下來,你會繼續等嗎?”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四十還能是一朵花。我鬱。

他微蹙眉,“三十歲之後再生孩子是高齡產婦,很危險。”

“……”我汗。

這孩子又搞錯重點了。

他認真建議,“28歲吧,這樣就可以趕在30歲之前生一個。”

我滿腔的話被梗在喉間,誰要跟他討論高齡產婦了?

“我隻是想說,你這樣一直沒成家,家裏頭不會催嗎?”另一半是想誘拐一些甜言蜜語啊。

“婚姻自主。他們都已經知道我有人選,不急。”

我深感不平衡,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像太後都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日夜盼著將我打包送人。

我歪頭看他,“那你呢?”也想進墳墓麽?

他突然拉過我的手將我掩在他身影下,俯身在我唇上一吻,“都隨你。”

我燒著臉從他懷裏鑽出來,不無遺憾的咕噥,“真沒誠意,本來想問你後天家裏有沒有人的。”

他凍住,隻顧著牢牢看我。

“怎麽不說話了,嫌棄我呀?”

他還沒解凍,艱難的開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被他看得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我隻是想到你家吃一頓便飯,別想太多哦。”

他好半天才吐出第二句,“和我家人一起吃飯就表示要見家長,見家長表示什麽,你……知道不知道?”

我還是不看他,小小聲的嘀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家長。”

他扶正我的臉再一次認真的確認,“你確定……要嫁給我?”

我把臉從他手中解救出來,“我現在說不確定行不行?”

他猛地將我摟入懷中,“不行。既然已經說出口就不準反悔!”

“嗬嗬,反複無常是女人的天性……”

他霍地低頭堵住我的嘴抱緊我就是一陣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