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恒表示,馬匹不是那麽容易找的,若是在城鎮還好說,隨意買幾匹就行了。可是,這荒郊野外,他也沒辦法弄來馬匹。

蘇清荷也隻能歎氣,逃亡路上居然沒有一匹馬,除了一輛馬車,他們這群人有什麽特征能說自己是在逃路?

“不好了

!”正說著,就見齊恒微微側了側頭,然後猛然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起來神色就難看起來了:“有不少馬匹往這邊來了,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

蘇清荷也有些慌張,心裏鬱悶不已,自己根本就是個很平凡的女孩子好不好?這一輩子最最不平凡的事情就是穿越了!可是不管是穿越之前還是穿越之後,自己都隻是個普通老百姓啊。

普通老百姓遇見了追殺會有什麽表現?她真的不是大智大勇之輩啊,之前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已經絞盡腦汁了好不好?

“齊恒,你說,咱們應該怎麽辦?”蘇清荷腦袋裏麵一團亂,看著齊恒問道,齊恒略一思索,立馬從馬車頂上拽下一個包裹,裏麵還放著幾身男人的衣服,都是之前他們從府裏逃出來的時候,要套上普通人的衣衫,這才順手塞進去的。

“郡王妃,如今之計,若是他們沒能搜索到咱們,那還好說,若是搜索到了,就看咱們能不能糊弄過去了,您和雲朵趕緊換上衣服,等會兒將臉上和手上也都塗上泥土,咱們走一步看一步。”

這會兒若是慌慌張張的往前跑,那才是找死,他可是聽見後麵有不少馬匹聲。

蘇清荷趕忙應了一聲,就在馬車裏和雲朵一起換了衣服,然後跳下馬車,抓了地上的泥土往臉上塗,另一邊齊恒已經吩咐著人直接往旁邊去了。

他們這邊剛剛收拾妥當,那邊就有一隊人馬衝了過來,打頭的是個穿著普通士兵服裝的男人,見路邊有馬車,就拽著馬韁停了下來:“喂,你們是什麽人,這深更半夜的,在野外做什麽?可是有什麽居心叵測之舉?”

“原來是兵大爺,小的眼拙,剛才沒看出來,真是該死該死。”老王一瞬間就換了臉色,將想要說話的齊恒給拽到一邊,自己上前又是抱拳又是鞠躬的:“兵大爺,咱們是京城人。”

這點兒可沒辦法說謊,口音在那兒放著呢,不管是誰開口,鐵定會暴漏,江南和京城的口音可差得遠了。

“咱們是內閣學士成大人府上的,就是剛剛升官的那個,兵大爺您聽說過沒?”老王繼續說道,那士兵皺皺眉,轉頭看另一邊穿著布衣的人,那人微微點頭:“可是程偉業程大人?”

“哎,不是,這位大爺您說錯了,是成安順成大人,就是一個月前升官的那個

。”老王趕忙擺手,笑嘻嘻的說道:“成大人升了官,就想將自家高堂給接進京城享福,我們就是成大人府上的,這是信物,兵大爺您瞧瞧?”

說著,還真伸手拿出來個東西遞給了那士兵,士兵直接轉手給了另外一邊的布衣,那人在火把下仔細看了看,就見那東西是個玉佩,上麵確實是寫了個成字。

“怎麽在城外逗留著?”那人將玉佩還給老王,皺眉問道,老王歎氣:“哎,別提了,我們家老爺給了期限,要三個月將人給接回來,可是成大人的老家,又是在陝川那邊,這一個月的時間哪兒夠啊?這不,我們急慌慌的趕路,出了城才知道這邊沒個村莊,這才隻能借宿路邊的。”

“既然是成大人府上的,按說我們是得給個麵子的,隻是,最近江南發生大事兒了,我們也是奉郡守命令,搜查案犯,咱們就隻是看看。”那人頗為客氣的說道,內閣學士可是最接近皇上的了,這種人得罪不起。指不定什麽時候,這內閣學士就變成了相爺,要是個小心眼的,那可就倒黴了。

老王趕緊點頭:“行,你們隨便看,就是那馬車上,是我們府上管家的兒子,平日裏有些身子弱,這日夜顛倒的趕路,最近有些傷風,你們可別嚇著他了。”

那人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一邊的小兵,讓那小兵拿著火把下去,將人一個個看過去。老王在一邊挺熱情的招呼另外幾個士兵:“來來來,兵大爺,一點兒小意思,請你們吃茶,這荒郊野嶺的,咱們也沒啥好招待的,你們可別嫌棄。”

一邊說。一邊給領頭的那士兵塞了一塊兒銀子,那士兵這次倒是沒瞧旁邊那人的臉色,很直白的伸手接了銀子,在手裏顛了顛,臉上露出笑模樣:“穆先生,這人數一看就湊不上數,隻這麽幾個,肯定不是咱們要找的人,咱們還是趕緊往前吧,省得真被人跑了。”

那穆先生沉著臉點點頭,一拽馬韁,率先往前走去。後麵幾個士兵趕緊跟上,老王還在後麵喊麻煩了什麽的。

等馬蹄聲遠了,齊恒招呼了一聲,這才從馬車下麵又出來兩個人,遠處樹上下來兩個人,更遠處土丘後麵也鑽出來兩個人。

“郡王妃,時間耽誤不得,咱們得趕緊想辦法走人,他們等會兒在前麵追不上人,肯定會起疑,轉回頭可就糟了

。”這謊話也就隻能支持一會兒,並不能徹底的躲過去。

蘇清荷搓了搓臉,一手的泥土,很是不舒服,隻是這會兒可不是窮講究的時候。歎口氣,蘇清荷看齊恒?:“你說,咱們這會兒應該怎麽辦?”

離那個尼姑庵遠了,小樹林也漸漸沒有了,江南又是平原,這周圍連個山川都沒有。路邊也不過零星種著幾棵樹,暫時躲幾個人是可以的,但是三十來個人,是怎麽都躲不下去的。

“要不然,咱們換個方向走?”齊恒想了想說道。蘇清荷抿抿唇,伸手指了指:“你說,他們猜到咱們往回走的幾率有多大?”

齊恒眼睛一亮,伸手在自己腦袋上使勁拍了一下:“我可真是笨,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既然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大約就會猜咱們肯定不會轉回去,咱們現在回去,再去尼姑庵附近躲著。”

蘇清荷笑著點點頭:“這個主意好,隻是,我想著,這馬車咱們是不能要了。”

雲朵立馬急了:“不要馬車咱們怎麽回去?郡王妃,奴婢倒是無所謂,反正奴婢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也能走,可是您還有身子,這一個多時辰走下去……”

齊恒更是猶豫,他是男人,他更看重的,就是四皇子的子嗣。四皇子雖然說是派他來保護郡王妃的,他卻更覺得自己是來保護四皇子的孩子的。

蘇清荷堅定的搖搖頭:“不能要,他們剛才見了這馬車,一會兒若是在地上仔細找馬車的車轍,就很容易知道咱們是往回走了,而且馬車太顯眼,也不好藏,帶著馬車就相當於是帶著一個標誌。”

“可是……”雲朵皺眉,急的團團轉:“可是您身子怎麽辦?郡王妃,您可不能拿肚子裏的孩子冒險。”

說句不祥的話,若是四皇子當真出了事情,這孩子可就是蘇清荷下半輩子的依靠了!

“你們可真笨,咱們雖然不能要馬車了,但也不一定沒有別的東西代替啊。”蘇清荷想了想,笑著搖頭,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大樹:“咱們先走著,我若是累了,你們就找兩個棍子綁在一起抬著我走

。順便,咱們走之前,得讓馬車往另一邊走。”

齊恒忍不住點點頭,亂敵視線,確實是個好用途。隻是,用木棍抬著什麽的……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吧?萬一要是摔了一下什麽的,那不更糟糕嗎?

蘇清荷見他們有些猶豫,就笑道:“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路,很容易走的,咱們得抓緊時間,等他們反應過來再走,就來不及了。”

老王也在一邊點頭:“郡王妃說的是,雲朵姑娘說的也有道理,齊侍衛說的也對。不過你們都沒想到個重要事情。”

幾個人一起轉頭看他,老王笑著指那馬車:“咱們馬車上可是有兩匹馬呢。”

蘇清荷嘴角抽了抽,天色太黑,她也瞧不出齊恒臉紅了沒有。不過,雲朵倒是低著頭不好意思了:“這不是著急了嗎?一著急就給忘了,還是王叔想的周全。”

老王嗬嗬笑了兩聲,到馬車邊將包裹拿出來,又從馬車下麵拽出來個馬鞍,撞上去之後,將軟綿綿的包裹給放上去,然後解開後麵的套子。

將另一匹馬趕到路邊,挑了個比較平坦的方向,一甩馬鞭,直接將馬連帶著馬車給趕走了。

雲朵趕緊扶著蘇清荷上了馬,自己坐在後麵扶著蘇清荷的腰,省得等會兒蘇清荷閃了腰。老王負責牽馬,三十來個侍衛將蘇清荷圍在中間,就又急匆匆的往尼姑庵那邊去了。

走了幾步,齊恒又吩咐人折了個大樹枝,就輕輕在後麵拖著,將腳印什麽的都給拖掉。

一路上有驚無險,眾人又回到了尼姑庵附近。這次蘇清荷和雲朵也沒進尼姑庵了,畢竟那裏的人都是見過她們的,萬一來個舉報什麽的,那就白費功夫了。所以,兩個人還是穿著男裝,和侍衛們一起躲在山下。

這山雖然不高,但是勝在周圍都是小樹林,倒也能藏下來三十來個人。

還是按照之前的打算,齊恒派了人到城裏去打探消息,蘇清荷她們則是焦急的等消息。要麽郡守成功了,她另外想辦法逃回京城,要麽郡守失敗了,她光明正大的重回城裏。

恨隻恨,她現在半分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