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野心勃勃
他陰冷充滿殺意的話語讓楊小隱心間一暖，不由低聲一笑，“有些事急不得，我喜歡徐徐圖之，讓仇人也嚐嚐絕望的滋味。”
比如讓唐銘當不上那個皇帝！
上官暝聞言不由笑著摸摸他腦袋，清逸的輪廓一片柔和，“你這性子倒與我極像，不像父皇那般優柔寡斷仁慈心腸。”
“哪有你這樣說人的，每個人都有缺點，你我都不例外。”楊小隱眨眨眼。
“嗬嗬。”上官暝悶笑兩聲，依舊負手望向那遙遠的山河，“你說的對，可能父皇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但他絕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想到那血腥的一天，上官暝眼眸頓時猩紅一片，“那日我讓太傅將你抱走後，便去找父皇，我想告訴他，母後快不行了……”
他聲音頓了頓，壓住那抹沙啞，“可是等我趕到時，戚王正在逼父皇交出玉佩，隻有拿到玉佩才算是拿到整個盈國真正的命脈，可他不知道，父皇極愛母後，早在他們大婚之夜便把玉佩交給母後保管，這才讓你帶著玉佩逃過一劫，那時我沒想太多便想不自量力的去救父皇，可卻被戚王擒住。”
“那後來呢？”楊小隱忍不住也提起了心。
“後來？”上官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後來戚王為了逼父皇交出玉佩要殺我，父皇為了救我而被戚王誤殺，其實他可以躲的，可他躲了，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上官暝握緊牆頭，手背青筋畢露，“我親眼看著父皇死在了我眼前，可我卻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
他語氣有些激憤，楊小隱也不由紅著眼眶搭上他手背，柔聲道：“如果換作是我，我的孩子有危險，我也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
楊小隱很慶幸，慶幸因為這一段遭遇讓上官暝沒有變得和唐銘那樣，淡漠親情，為了權利而不擇手段！
“不管多少次回憶起那段畫麵，我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讓你看笑話了。”上官暝拍拍她手，勾了下嘴角，“這些年我我日日夜夜都在做夢能夠找到你，不辜負父皇母後所托，如今看到你這麽懂事，想來父皇母後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
寒風吹的楊小隱青絲亂擺，她不由撩開額前的發絲輕聲笑道：“其實我很任性的，若是以後闖了禍，你可不要嫌我麻煩。”
“你說的什麽話，哥哥的就是你的，你闖禍我來擔就是。”上官暝笑著捏了下她小臉，目光柔和一片。
這一幕若是被那些大臣們看到定會尖叫連連，他們殺人不眨眼的陛下也有這一麵？這讓整日提心吊膽的他們怎麽活！
“好啦，我都聽人說盈國皇帝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你怎麽跟我聽到的不一樣？”楊小隱拍開他手，說話也隨和起來，“還有，最後你是怎麽成為皇帝的？”
似乎還從來沒有人剛在他麵前這樣形容自己，上官暝頓時有些苦笑不得，他這個妹妹一口一個皇帝的，難道就不能叫聲哥哥來聽聽？
“當年父皇死後，那個戚王本來也想殺了我以絕後患，可是那時父皇的親信突然帶兵趕到，這才將我救下，可惜母後還是走了，因為我是父皇生前立下的太子，沒有疑問自然是登基為帝，那些年做了許久的傀儡，也是等我漸漸長大後，隱忍了許久，再配合父皇留下的勢力將那些倚老賣老的大臣拉下！”
說到這，上官暝不由認真的看了楊小隱一眼，“你可知一個人孤軍奮戰是什麽滋味？那裏每一個人都想著操控我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我若不冷血，這個位子又如何坐的穩！”
上官暝冷冽的聲音夾雜著寒風讓楊小隱緊了緊披風，太多安慰他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原來他這個哥哥過的比她還慘，至少她還能保住一條命，可上官暝卻要在那個危機四伏的皇宮裏存活下去，這些年真是難為他了。
“眾人隻知皇帝擁有的權力，卻不知這個位子所帶來的孤寂，每每想起父皇母後去世的畫麵，我都忍不住激勵自己再撐下去，終於，你回來了，哥哥以後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上官暝握住她雙肩，認真道：“等這次回到都城，我便帶你去皇陵那裏看看，我要讓母後知道，我終於把你找到了！”
都說一個人有得到就有失去，楊小隱覺得，或者是她爹不忍看她一個人如此孤寂，才把這個哥哥送到她身邊的吧？
“那這塊玉佩……真的能開啟寶藏嗎？”楊小隱從懷裏掏出那塊引起無數紛爭的玉佩來。
月色下，那塊玉佩散發著淡淡的瑩光，可就是這麽塊小東西，卻引的無數人趨之若鶩。
上官暝拿過那塊玉佩在手裏掂了掂，清逸的麵容有些複雜，“其實我們盈國先祖並沒有外界傳的那麽野心勃勃，每年將一成稅收送入那個地方，隻是因為曾經我們盈國有個國師預測盈國會因為國庫空虛而滅亡，所以先祖才這樣未雨綢繆，這個規矩也一代一代傳了下來，可漸漸就變了味，實際因為你拿走了玉佩，所以這些年我也沒有再去過那個地方，這些年也沒有把那些錢再送進去，說實話，我也很好奇那個地方到底積累了多少財富？”
上官暝在說這話時，楊小隱明顯的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野心，可能她爹說的沒有錯，她這個哥哥一直都很野心勃勃。
察覺到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上官暝不由踱步在城樓上，寒風吹動他墨色袍身，夜色下聲音低沉，“不知太傅是否與你說過，在未經曆那場叛亂時，我們盈國可是天下第一大國，這些年我無不在想著讓它重振輝煌，怎麽，你覺得我有錯嗎？”
看著那個孤傲的身影，楊小隱邁步來到他身邊，看著天邊那輪殘月聲音清淡，“若是以往，我定會覺得你太過野心勃勃，可是如今我卻明白了一件事。”
“喔？”上官暝好奇的看向她。
楊小隱眯眯眼，瑩白的小臉上出現一抹複雜的神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為他人著想，他人未必為我著想，人本就是自私，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你不出這個頭，他日也會有人來出這個頭，既然如何，我們又何必顧及那麽多，人本就是肆意而活。”
“說的好！”上官暝一掌拍在城牆上，神色有些激動，似乎沒想到楊小隱一個女子會說出這等話來，不愧是她上官暝的妹妹！
望向那不見邊際的山河，他麵上不禁染上一抹磅礴的氣勢，“有你支持我，我定能重振我們盈國的雄風！”
楊小隱握緊拳頭，看著雲國那個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我說過，終有一日會摧毀他們所有信仰，一定！”
知道她與楊父感情深，上官暝也沒有糾正她的稱呼，而是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她的肚子，“你……與慕容均……”
“我們是仇人！”楊小隱目光灼灼，看向上官暝，“你不用顧忌什麽，這肚子的孩子是我自己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對上她淩厲的雙眸，上官暝愣了片刻，須臾，又將她攬入懷中，聲音透著抹驅散不開的心疼，“對不起，若是哥哥能早點找到你，你也不會受這麽多苦，你放心，無論是誰，哥哥一定會替你報仇！”
雖然他還挺欣賞那慕容均的，可既然不能為他所用，又得罪了她妹妹，既然如此，上官暝也不會再留手。
深呼吸一口，壓下心頭那抹濃濃的恨意，楊小隱這才將他推開，認真道：“對了，聽說沐允被你給關了起來，這次不關她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責怪她。”
對於這種小事上官暝沒想太多，而是直接答應了她，“既然你喜歡用那個丫頭，那以後她就給你了。”
說著，他又將玉佩收好，然後從腰間取下一塊令牌遞給楊小隱，“這是除開虎符外唯一能號令三軍的令牌，你拿著。”
看著那塊紋著雙龍的黑木令牌，楊小隱愣了愣，並沒有去接。
“可惜你是女子，如若你是男子，這個天下哥哥也不是不可以讓給你，如今哥哥隻有你一個親人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與你一起分享的？”上官暝摸著她腦袋，眼底一片柔和。
猶豫了片刻，楊小隱還是接過那塊玉佩，認真的看著他道：“就像哥哥說的，這個盈國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你所承受的，我也會和你一起分擔。”
夜色下，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格外亮眼，上官暝心頭一震，沒有多言，隻是看向那星辰遍布的夜空，眸光一片深沉。
可惜，父皇母後再也看不到這麽懂事的妹妹了。
良久，他才回過神看向楊小隱，“這次回去，我們一起去開啟那個地方。”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可楊小隱還是有些擔心，“那地方在哪？會不會有很多人知道？”
“自然不會。”上官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隻有每代帝王才會得知，而且那個地方有人鎮守，除非是盈國正統皇室，不然誰也休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