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晾好夏候聆的衣裳已是深夜,七七回到夏候聆的屋中,冷冰冰的房中沒有燭火,大概前麵的宴會還沒有完。

七七睡在夏候聆臥房的外室方便就近侍候他,洗了把臉,七七坐到桌邊,銅鏡裏模糊地映著她快十九歲的模樣,很久以前被采兒一剪子剪短的發已經及腰,清瘦平凡卻日漸更加沉默的臉。

快三年了……她跟著夏候聆快三年了……

手指從銅鏡上滑過,門驟然被推開,一串銀鈴般的歌聲響隨風而入,七七從桌前站起,一個女子扭著水蛇腰舞進屋裏,後麵跟了三四個士兵簇擁著走路微晃的夏候聆,孟然走在最後,耀武揚威地指揮著,“把相爺扶到內室,月姬,好好服侍爺。”

女子盈盈施禮,笑得格外清脆,“奴家知道。”

哪還有剛才在榕樹下尋死覓活的半分影子……

夏候聆醉酒從來不會撒酒瘋,若不是身上夾著皂香的酒意,隻憑那雙深邃幽黑的眸子,誰敢說他現在是醉的。

“咦?你不是剛才樹下的那個人嗎?”女子也認出七七,興奮地朝她招招手,大眼睛狡黠地一閃,“謝謝你,不然我可枉死了。這麽說來,你是相爺的侍從嗎?”

女子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堆,然後也不顧在場的其他人徑自開心道,“我剛同相爺去浴池洗了澡呢。”

七七垂在腿側的手一緊,女子又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頗似親人相見,“相爺真得是我見過最俊俏的人了,你知道嗎?相爺肩背上有傷……太男人了!”

怪不得他身上有皂香味,原來已經到裸裎相見的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