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可是,路是總裁大人修的,錢是總裁大人給的,他約翰遜憑什麽說搶就搶啊?”張青不明白。

“所以讓你別對不熟悉的人太好,否則被人賣了還在那裏幫人家數錢!”吳洋也懶得跟她再說什麽,轉身上樓,又聽到張青自己在背後嘀咕。

“我也沒那麽笨,人家賣我的時候我肯定是知道的!”

吳洋差點吐血,她敗了!

二樓的木花窗邊,莫回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手裏無意識地把弄衣服上的紐扣。驀地,她的腰間纏上一道炙熱的手臂。

“莫回。”

“嗯?”她順勢依上章淩碩的肩膀。

“我又逼你做了一件你不願做的事情,是嗎?”章淩碩低頭下巴抵在她柔軟細白的發旋上。

“沒有。你沒逼我!”是她自己不知道怎麽辦?

“你想見她嗎?”

“我不知道。”莫回迷茫地回答,感覺腰間的力道更加收緊,她才緩緩說道,“我很驚訝。她也許隻是一時想不通,把我丟下了。過了二十幾年,她開始後悔了!”

她的言語很空泛,可見在她心裏有多迷茫。

她習慣了把她身邊的每一件事都細細想透,慢慢地去理解,知道那個人是善意還是惡意之後再與他們相處。以往她身邊是單純的鎮民,現在她要麵對的是之前縱橫商場,精明能幹的李非,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她無法確認那個人的是善意還是惡意。

章淩碩心疼地擁緊懷裏的小身子,舍不得她繼續痛苦,他問道:“需要我幫忙為你分析嗎?”

“不,不用。”他沒經曆過她嬰孩兒時期,他不會體會到她當時的心情,沒有她這個當事人的感受。章爺爺說,隻要心靜下來就能感知到對方的心意。

她現在心好亂。

“可不可以跟我說說她這些年的事情?”她問,她想了解那個本該守護在她身邊做母親的人。

“好。”章淩碩快速搜索腦海裏有關李非的信息,然後開始講述。“她,在二十年前去了美國,當時正值約翰遜正準備投身商場,準備大幹一番的時候,以百裏挑一的優異業績,從眾多處於試用期的員工中脫穎而出。兩年後被約翰遜升為銷售部總監,負責美國區域的銷售。在沒有做任何廣告的情況下,把約翰遜的產品推進美國近六成大賣場裏,百分之八十的消費者都購買過他們的產品。那幾年是約翰遜財富積累都為快速的時期,而他的收入幾乎有一半是李非的功勞。後來,他把李非升做他的私人助理,為他打理公司和生活上的事,不久兩人就結婚了!到今年有十三個年了!”

很有才幹的女人,委屈地待在一個小山村裏,對她算是一種傷害,是不?

家鄉那個小小的村落裏會禁錮住她的翅膀,讓她在當時那個時代裏隻能當一個普通的農家村婦,相夫教子,麵朝黃土,一直到老去。

她的生活裏沒有鮮花,沒有成功,沒有輝煌,隻有丈夫、孩子、家裏的幾畝薄地,還頭老去的耕牛……莫回有點無法想象現在這樣麵容、衣著打理精致的女人,在落後的農村會是什麽樣,即使她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她也想象不出來。

她不知道那樣執著追求成功的女人心裏會不會有纏綿的愛情,若有會不會像她這般離不開,把愛情當做生命的目標。

如果當時她與她的父親有愛情,那麽她最大的期待是他們愛情結晶了,而是她算是個傻子吧,在她離開的時候,她傻乎乎的。讓她留在小山村最後的一點希望都破滅了,隻想背起行襄,重新追逐她生命裏的目標。

不知道為什麽,莫回不願去妄加揣測她的父親莫實平,無論在她之前的生命裏每個拐彎處有多艱難,她從來未曾想著去揣測過他。那個在小山村裏顯得格格不入的男人,他儒雅浪漫的氣息,一直沒有在他身上消失過。

即使他所做的勞作與村裏其他男人並無二致,可她就是覺得他不屬於那個小村落。原來她的母親也不屬於那個地方。

莫回倒也沒多少傷心的情緒,她隻是按自己的思路一點點的分析。如果她是當事人,她會怎麽做?

“她和約翰遜一直沒有孩子!”章淩碩最終還是說出了這一句。

莫回看著窗外,腦子翁翁作響著。

沒有孩子,所以她會想念她一生中惟一一個傻孩子,是嗎?金錢、名譽她堆積了很多,卻沒有一個屬於她的孩子。

這就是為什麽李非的眼裏有落寞,為什麽在第一次見到她時淚差點奪眶麵出的原因?馳騁商場二十多年的女人,她的交際手段不可謂不高明,連自己的情緒的掩藏不住,不是故意便是她自己都掌控不了。

“章淩碩!”莫回低喚著。

“嗯?”

“我不會離開你!但我想陪她走一段。”莫回想了想,話說出口。

剛才那樣的抽絲剝繭,她好累。她不想想太多,那個人是她的母親,這勿庸質疑,既然她來竹溪鎮隻是一程,她陪她一段又如何?了卻她一生的心願,也好。

“貓兒,當初你也是用這樣的心意對待我嗎?”章淩碩忍不住問,她當時應該也有這樣的心情吧。

“不。我沒那麽大方,我當時隻想把你占為己有,讓你迷戀上我,然後再也不回熱鬧的城市。”莫回笑起來。

“那你成功了!”章淩碩低沉的笑聲傳來,莫回的笑意加深。

“天真冷,明天該下雪了!”莫回縮進章淩碩的懷裏。

“別跟我說你要玩雪,我堅決不同意!”章淩碩笑容立馬隱退,久違的嚴厲麵容出現。

果然竹溪鎮昨晚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細白或薄或厚的雪,經過一夜的累積,在地麵已經硬了。而南方的冬天又是濕冷濕冷的,讓吳洋極度不適應,抱著吳予燦給買的暖寶寶,還是不住地抖。她的模樣很狼狽,漆黑如海藻般放肆披散在厚厚的外套上,眼睛下是明顯的青黑。

“張青,你不冷?”吳洋看向正在小院掃雪的張青,張青穿的沒她一半的衣服。這女人是鐵打的嗎?大冬天穿得這麽少,還有興趣掃雪堆雪人,真不是女人的女人。

“不冷,你要不要也來掃掃雪。動一動就不會冷了,像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冷。”張青放下掃帚,赤手捧了一把雪跑進小廳。

“你要幹什麽,趕緊拿走。”吳洋怒目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