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悔氣喘如牛地將最後一塊材料拖出來的時候,除了莫家兩父子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之外,其他人頭上都隻有黑線加一臉認真的無語。

“姓章的,別以為你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我女兒騙到手,我就會輕易地讓你做我的女婿。自古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無意將我的寶貝女兒下嫁給你,但我也不能棒打鴛鴦。如果不對你施以小懲,又難消我心頭之恨。”莫實平得意地看了眾人的表情,滿意地繼續發表個人演講,“今天我給你出了個題目,限你在三日之內將這些材料堆砌成我女兒的模樣,跟她同高同胖瘦。若你完不成,那麽抱歉。你們今生無緣,來生請早了!”

眾人:“……”

章淩碩無語,看著一堆看似廢物的材料,又看了眼莫回。

莫實平捕捉到章淩碩的目光後,笑得十分得意,非常善解人意地說,“如果覺得有難度,我們可以換點別的。”

“另一個題是什麽?”莫回問,章淩碩對數字、商業法律和商業規則熟悉,對這一堆變廢為寶的東西估計連看都沒看過,完成的機率太渺茫。

“掏糞池、挑糞、灑糞、播種、施肥、整理花草。”莫悔喘息過後,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代答。

章淩碩更加無語,眼角抽搐了下,莫回也無奈起來。

“你選哪一個?”莫實平好奇地問。

“第一個。”章淩碩答得很無力,自古強龍難壓地頭蛇,這道理他是十分明白的。

“未來的姐夫,你可以再仔細考慮一下,不用這麽快就決定。”莫悔以手扇熱,語氣很真誠,表情很揶揄。

“不用了。”章淩碩擰眉。

“很好。莫悔宣讀規則。”莫實平非常愉快地下達命令 。

“在完成任務之前,章淩碩與莫回不能在一起,即使見麵也需要隔十米以外的距離,以防作弊之嫌。”莫悔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莫家上空繞著。

“貓兒,想要娶你,真的很難。”章淩碩在莫回耳邊低語著。

“我也這麽認為。”莫回也回以同樣的低聲。

“你們兩個分開點,公開交頭接耳以違規處理。違規直接按第二個測試實施。”莫悔喊了聲。

章淩碩挑挑眉,站直身體,一派優然模樣看著莫家兩父子。

“好了,你們胡鬧也有個限度,都先進來吃飯吧。先吃飯,吃完飯隨便你們怎麽折騰。淩碩,你別理這對父子,他們倆是無聊瘋了。”莫家二媽喊了聲,有點無奈,這兩父子歲數一大把,性子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沒事淨瞎胡鬧。

“吃飯吧。飯後開始進入倒計時。”莫實平非常堅持,時刻準備把外來的敵人打倒,匡複自家政權。

這一頓飯,在三份各懷心思中緩慢地度過,大家都有些食不知味。情況分三種。一、章淩碩和莫回型:主要是擔心事情難以完成,又不好拒絕這父子倆的戰書,怕以後相處不好;二、唯恐天下不亂型:代表人物莫實平、莫悔;三、無語凝咽型 :莫家二媽。

飯後,章淩碩便出門,拿了把小椅子坐在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材料旁觀察著。莫回被莫家父子趕回樓上的房間,隻能通過窗戶往下看。

莫實平和莫悔坐在客廳神情悠然地喝著白開水,慢慢欣賞著章淩碩掙紮的表情。

章淩碩看了那堆廢物看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認識這些東西。認清後,他挑出一些認為多餘的材料,丟置一旁。隻留下一堆木材、釘子和鐵錘。

莫家二媽收拾好餐桌,端了一盤水果給一臉幸災樂禍的莫家父子,自己憂心地上樓找莫回。莫回原本在窗戶邊看著,看見莫家二媽進來,便坐到床邊。

“別怪你爸,他也隻是為你好。”莫家二媽歎了口氣,也在床邊坐下。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才給章淩碩下馬威,讓他以後娶了我也不敢欺負我。”莫回笑笑,目光停留在屋外的俊朗男人身上。

“你不恨章淩碩?當年他對你做那麽過分的事情。”莫家二媽問。那份資料莫悔給她看過,她很遺憾在莫回痛苦的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不恨,他對我做了多過分的事情,我也是對他做了同樣過分的。甚至比他對我做的更過分。他不情願地被我纏了十幾年,他纏我的時候我是情願的。說到底我比他幸福多了。”莫回笑答著,現在說起這些,她已經沒有心疼的感覺了。心裏被幸福填滿,自然無暇顧及悲傷。

“你啊。還是這樣傻傻瓜瓜的,這樣的人還真沒誰會去真心傷害你。你爸以前的性子也這樣?還是你自己的性子?”莫家二媽突然一臉好奇起來。

“爸以前的性子我沒多少記憶,印象裏最多的是溫暖,他的手和笑容都很溫暖。”莫回努力回憶三歲以前的事情,畢竟當時年紀過小,並沒記住太多。

“真想見見那時候的他。”莫家二媽笑答著。

“媽,你和爸是怎麽認識的?爸當時還拖著我這個名聲不怎麽好的拖油瓶,在農村很少人會願意嫁的吧?”莫回問起來,對家人她總是貪心地想要了解的更多。

“可能是吧。大家都這麽說,畢竟農村經濟一般,又拖著個傻孩子,考慮嫁的人真的不多。不過,女人一愛起來就昏頭了,哪還管得著什麽現實、名聲。我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鎮上的車站。當時他背著你,他很頹廢,滿臉的胡茬子,臉上、衣服上都是灰塵,拿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到處問人,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執著的模樣太讓人心疼了。”莫家二媽眼裏含著薄淚,“所有的人都回答說,沒見過。他也不放棄,一問就是持續幾個月。我就這麽看著他看了幾個月。直到有一天,他不來了,我的心裏像缺了很重要的東西,失魂落魄起來。”

“他發生什麽事了?”莫回問,為父親那段時間的艱辛而心疼。

“我也不知道,第二天問人才知道,他病了,說是前一天回鎮的路上淋了雨。我當時就跑到這裏,四處打聽他住的地方,在你的小房間裏看到他,蜷縮著身體不住地打顫。你當時還小,坐在冷地上,小眼睛直直看著他,不哭也不鬧的。後來我就經常來看你們,你爸他也不跟我說話,但也不拒絕我的靠近,我當時也沒敢往別的方麵想,就想讓他過得高興點。後來到了結婚的年齡,家裏人也開始張羅起對象的事。我看誰都不順眼,後來家人逼急了,就說要嫁給你爸。我以為你爸會拒絕,沒想到他一聽,看了我一眼,就點頭同意了。我父母也無奈,自家養的女兒竟然看上一個走了媳婦的男人,還帶著個不靈俐孩子。最終他們見拗不過我,還是同意了。”莫家二媽沉浸在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