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浴室裏,霧氣氤氳著。打開的安置在實木浴桶的的水龍頭,溫熱的水流嫋嫋升騰起一陣熱霧。

看著浴桶漸漸被熱水佇滿,章淩碩伸手探拭水溫,又調了調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才自木架子上拿起一瓶紫色的精油,滴了幾滴進桶裏,一陣清香在水溫的薰染下彌漫在小小的浴室裏。

“水準備好了,可以泡澡了。”章淩碩回身,看著安靜坐在浴室內小小凳子上的莫回。

她靜靜迎他的目光,臉上麵無表情。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浴室裏。”他走到她的身旁,用樹木色的大嘴夾固定好她的發絲,動作輕柔,不會弄疼她半分。

章淩碩深吸口氣,修長的指尖下移,滑過她細致的頸項,手來到她胸前衣裳衫的扣子上,動作緩慢地解開她的扣子。

一顆一顆,慢慢地外衣、中衣被他脫下,她的身上僅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衣。這些日子他發現她非常喜歡穿有扣子的衣物,連打底衣的衣襟上也有幾顆珍珠般的紐扣,在白織燈下閃過圓潤的光芒。

他欲脫下她最後的衣物,這次她手動了動,小手微微按在她腹間的位置。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手上片刻,心裏緊得讓他差點痛喊出來。

“莫回,那條疤痕是我強加給你的。別遮別掩,它是我的罪,不是你的。”大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拍了拍。

莫回的手又捏緊半分,才稍稍鬆開。

章淩碩快速地將她的衣褲退個幹淨,漸漸的,她纖細的肩,圓圓的胸,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身,細長的腿兒,一寸一寸的出現在他溫熱疼憐的目光之下。那條淡色彎曲的疤痕,也用著蜷曲的姿態突然在他的目光之下。

他的視線頓了一頓,幾乎想轉頭不看,但怎麽能不看,這些都是他給她的。

這些日子,她洗澡都是他在旁邊看著,每一次都是一次煎熬,心裏的煎熬。無關與她的****,隻是心疼,心疼他帶給她帶來的傷傷害。

他低垂眼眸,彎身將她抱進木桶,讓她泡進溫熱的水裏。

她很安靜,任他的大手為她洗清著。

看著水溫漸漸冷了下來,章淩碩轉身找大浴巾,一個轉頭,看見安靜坐在寬大木桶裏的莫回。

她的身骨是纖細的,在曾經每一個歡愛的夜裏,他能摸出來,卻未在光線良好的時候看過。而眼前,寬大的木桶裏,是一襲瘦削的肩,纖細的手臂,還有明顯的蝴蝶骨,都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他的眼前。

竟然那麽瘦,那麽瘦!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意,輕笑道:“水都涼了,起來吧。”

莫回依言起身,任他用柔軟的毛巾的將她包裹起來。

“這裏濕氣太重,回房間我再為你換上幹淨的衣服。”章淩碩解釋著,單手打開浴室的門,抱她回前樓他的房間。

將她放置在**,他從衣櫃裏挑選衣物,晚上睡覺穿內衣不舒服,所以他隻拿純棉的底褲,和一套棉質的睡衣褲。

仔細為她擦拭了潤膚乳液,他發現她的皮膚很細,身上的肌膚細膩柔滑,沒有任何毛孔,細滑而富有彈性。

他是純粹地欣賞,不帶任何的雜念。

擦拭完後潤膚乳液後,他一一為她把衣服穿得妥帖。

“時間晚了,睡吧。”他看了眼手表,十點半,睡覺剛好。

依然沒有任何應答,他也不強求,她就放任自己進入一個沉默的世界,對他所有的舉動都不會答複,任他一個人忙碌著。

不過,今天他知道,她不是對外界全部摒棄和拒絕的,就說明他還有機會,是不?

“怎麽了?還不想睡?”章淩碩問,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在看後樓。她想回後樓?

“現在天太冷,你的身體還有些差。等好點再回後樓好嗎?”他溫聲商量著,他不放心。因為以現在的莫回,她更不會允許他進入後樓的房間。她一個人,他無法安心。

莫因的目光卻並未收回,還是望著後樓的方向。章淩碩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拿過一件大衣為她披上,再次攔腰抱起她出門。

“總裁大人,怎麽了?”張青剛好洗澡完上樓,三人在樓梯間遇到。

“沒事。你忙去吧!”章淩碩說著,抱著莫回離開。

“哦。”張青看了一眼兩人,也沒再說什麽,轉身上樓。

章淩碩上了後樓,抱莫回到她的房間門口,感覺到她的背僵直了一下。

“不想讓我進去是嗎?”章淩碩把莫回放下,輕拍了拍她的肩,“你進去吧。我在走廊外麵守著,你不舒服就打我的手機,響一聲就行。”

莫回推門進去,撚亮了房間裏的燈,徑直走到床邊掀被睡下。燈沒關,透過木窗的紙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形佇立在走廊上。

她咬了蓋到下巴的被褥,背過身不看站在冷風裏的男人,疲憊地閉上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麽辦?他們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她怎麽舍得這麽對他!他曾是她生命裏最珍貴,她最珍惜的人,她怎麽會這麽對他?

讓他那麽煎熬,那麽痛苦,那麽壓抑!

她到底怎麽了?她記不住 他給她的美好,隻記取了他的兩次拋棄。

為什麽他不像以前那樣放手,這樣她就可以徹底死心,誰也不煎熬了!

小手擦了擦眼淚,莫回不安地入睡。

章淩碩沒聽到屋內的響動,雙手撐在走廊的闌幹上,盯著小花園升起的濃霧,漂亮的眉緊蹙著。

這是一個僵局,除了陪著莫回走下去,沒有別的辦法。

這隻是莫回當年經曆的冰山一角,就連現在莫回也沒有多舒服,隻是她找不到可以舒解的方式了,隻剩下沉默。

隻對他一個人沉默。

他把她趕入一個死胡同裏,掙紮不出,叫喊無用之後,就隻能沉默,和無語的對視了。

站立得太久,雙腿已發麻,手已經凍得青紫。章淩碩彎身坐入竹製的搖椅內,喉間是一陣癢意,他知道他準備感冒了。

他的身體不算太好,但也不會常生病,他是一向十分愛護自己羽毛的人,不會讓自己曝露在過於嚴峻的環境裏,隻是這一次他忘記了。

看了看腕表,三點四十八分,這是一個很晚或是很早的時間點。

尷尬得進退兩難,但他還是要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哪怕能睡上一個小時也好。

因為明天他還要照顧她。

不是負擔,是他心甘情願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