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國的時間定得很快,快到張青沒有跟任何同學或者朋友說,吳予燦在從墓園回來的第二天傍晚便跟她說轉學的手續和機票都已經辦好,甚至連從未出國的她的護照都已靜靜地躺在她床邊的小桌子上,幾乎像夢境一般。

而自從遇到他,她的生活就像一個美夢,所有的悲傷在他的麵前都自動煙消雲散。

翱翔在萬裏高空之上,那些平時她需抬頭仰望地雲彩都近得像在她的手邊,白白軟軟像棉花糖一樣。上飛機最初的興奮勁退去,便是極力掩也掩不住的疲憊。

“睡吧,我們還需要坐很長的時間。”吳予燦坐在靠過道的位置,輕聲提醒。

“好。”含糊地應了一聲,疲倦地閉了眼,約會周公去了。

吳予燦皺了皺眉,上了回美國的飛機他才想起一個問題,該已什麽名義向別墅的人介紹她。

別墅裏有一個父親,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美麗能幹的阿姨,很複雜的家庭成員,他完全可以逃開,如果沒有對母親的承諾,他早會離開那個不算家的家。

“請幫我照看好你的父親。”母親臨終前的話回蕩在耳邊,即使早早知道那個男人的背叛,她卻依然愛他如斯,敬他如斯。

所以,他害怕愛情,怕有個女子會像他母親愛那個男人一般愛他,而他卻無法給她永遠的承諾,所以他索性不期待。

“這是我的未婚妻,張青。”吳予燦牽著張青的手穿過寬大漂亮的庭園,進了奢華溫馨的別墅,對著在餐桌上吃飯的三人說著。

吳森豪筷子落了地,吳母蔣梅微微的錯愕之後是一陣釋然的笑容,而吳家的小公主吳洋則是生氣,有種衝冠一怒的憤慨。而他牽著的女孩兒則渾身一震。

同樣的一句話,激起了不一樣的浪花。

“什麽時候你有了未婚妻?”跟張青一般年紀的吳洋跳起來,她一身整潔幹爽,烏黑順滑的頭發簡單地紮了個馬尾,飽滿的額頭上有一個漂亮的美人尖。她很漂亮,隻穿普通的校服也掩蓋不住她的高貴氣質,像個公主。

而她也確實是大家奉在手心裏的公主。

此時,她精致的眉眼藏著熊熊烈火。她很憤怒,非常憤怒,而她的憤怒不需要掩飾,從來不需要。

“哥哥大了有未婚妻很正常。梅爾,你別鬧。來來,都坐下吃飯吧,飛機餐一定沒自家的飯菜好吃。”蔣梅掛起笑容,上前拉過張青的手,因為拉吳予燦的手一定會被當場甩開。

“坐吧。”吳森豪也發令。

吳予燦牽著她入坐,傭人也拿來了兩副碗筷,吳予燦用自己的筷子為張青布菜。

“吳媽,這幾天為少奶奶準備點米粥吧,她轉時差,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吳予燦轉頭吩咐一旁的吳家傭人。

“是。”吳媽點頭。

“什麽東西!哥哥是個大壞蛋!”吳洋見狀,突然砸起東西,卻沒一個人上前安慰,任她將桌上、桌旁的東西砸得粉碎。

吳予燦看了發怒的吳洋一眼,“等下將飯菜端到我房裏。小丫頭,我們上樓。”

吳洋看著兩人消失,轉頭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哇地一聲哭起來。

張青的第一次出現,就將吳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偌大的花園裏,張青手裏拿著英語書背著單詞,讓自己盡快的進入狀態,害怕再給吳予燦增添麻煩,可麻煩反而不請自來了。

“你用什麽下流的手段勾引我的哥哥?讓他對你百般嗬護?”一聲嬌嗬自頭頂硬生生地響起,接著她手中的英語書被扯出去,扔出很遠。

“你弄髒了我的書。”張青說著,想起身撿書。

“你停下。”手臂被吳洋捉住,用力地抓著。

清澈的眼看著一臉嬌縱的公主,不明所以。這個女孩兒是被無數人捧在手心裏的,舉止優雅、自信奪目,還有一副美麗的麵孔,雖然嬌縱,但不會讓人產生厭惡的情緒。因為她本該讓所有的人都想保護她、縱容她的。

“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是不滿嗎?你突然來到我們家,搶奪了哥哥對我的愛,又搶奪了我父母的關注,不就是扮演成一個可憐的小孤女以搏得所有人的同情嗎?我不屑如此!”吳洋看了她一眼,冷聲嗬斥。

裝可憐搏同情,沒什麽了不起,她也會。

“我沒有搏取任何人的同情。”張青清楚地表達著。

“沒有嗎?哥哥跟爸爸在書房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他不過是因為你沒了媽媽,才把你帶來美國,隻是同情你。所以才會說你是他的未婚妻,你最好認清現實,別妄想著能麻鵲飛上枝頭變鳳凰,那是不可能的。哥哥愛的隻有我一個人,你不過是一個擋箭牌而已。”

“你們有血緣,怎麽可能愛!”她靜靜指出事實,生物書上有教,直係血親成婚生下來的孩子多半是不健全的,世上很多國家都不支持近親結婚。

“你給我閉嘴,你沒有資格指責別人。你這個小孤女!”吳洋惱羞成怒,撲上去撕扯著張青的頭發。

她最恨別人提起血緣的事情,就是因為那該死的血緣,她才無法與哥哥有除兄妹之外,其它的感情,她得不到,她不會讓這個小孤女得到。

張青也不甘示弱,用力予以反擊。

結果是,兩敗俱傷。

愛女心切卻也公平的吳家夫婦,讓吳洋和張青好好在房間裏反省,吳予燦晚上回家,看到吳洋臉上的青紫模樣也嚇了一跳。

他臉色沉重的走進張青的房間,她正靜靜地閉上眼睛,臉上沒半點傷痕。

是她太會偽裝嗎?偽裝成一副脆弱的模樣,獲取他的同情,然後欺負他們吳家的寶貝,梅爾臉上的傷不是弄虛作假的,而是真實的傷痛。可張青卻無半點傷痕。

“梅爾雖然任性,但不是壞人,請別對她動手,好嗎?”吳予燦對著**的女孩兒說著。梅爾的問題他知道,家裏隻有她一個女孩,突然多了一個同齡人搶奪了大人對她的關注,她心裏不舒服,有些過激的行為,不難猜出來。現在對梅樂提要求,成了不可能。現在隻能讓張青盡量避開,減少兩人正麵的直接衝突。

張青在床間的手握了握,一動不動。

吳洋是他妹妹,她是外人,所以他不顧其他情況來要求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