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天圜皇朝的國都,寧安城內——

「糟糕,比武快開始了!」

甄曉昭心急的在人群中穿梭快跑,就怕錯過比武一事,勝磊哥將在擂台上一展身手,機會難得一見,她可不想錯過。

經過八年,她已成為一名亭亭玉立的姑娘,秀氣的五官雖然不特別美豔,卻也是個嬌俏可人的姑娘。

今日是當今皇上的生辰,皇上特別點名左金吾衛將軍嶽勝磊以及右衛將軍褚雲隆來一場比武,作為慶賀皇上生辰的節目之一,並且還開放京城百姓們一同觀賞,讓百姓們與君同樂。

而皇上特別點名這兩人的原因,正是因為他們倆是近幾年皇朝內難得一見的武才,年未三十,就受皇上重視,破格拔擢,賜予將軍之職。

左右金吾衛的職責是守護國都寧安城的安全,而左右衛的職責則是守護皇宮的安全,可以想見,皇上對他們倆可是相當信任,才會賦予他們如此重責大任。

好不容易,甄曉昭終於趕到皇宮大門前的廣場上,廣場萬頭攢動,早已擠滿看熱鬧的百姓們。

為了今日的比武,皇上特地命人在廣場上搭了一座擂台,擂台後是另一座供皇族觀賞比武的高台,皇上以及後宮女眷們都已坐在高台上,四周圍滿侍衛,高台前方則有紗質隔簾遮掩住他們的樣貌,隻因皇室貴族的尊容可不是平民百姓隨意就能看到的。

此刻擂台上,左右各站了一名年輕的男子,左邊的嶽勝磊一身銀色護甲,手持長劍,瀟灑俊朗,微勾淡笑,雖然還年輕,卻英氣十足。

右邊的褚雲隆比嶽勝磊年紀稍長,身穿古銅護甲,同樣持長劍,身形比嶽勝磊要壯碩些,一臉的沈穩莊重。

「勝磊哥!」甄曉昭興奮的在人群中喊著,邊喊邊跳,雖然在遠方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聽得到,她還是喊得很開心。

他們倆比武的消息在半個月前就傳遍寧安城了,她一直非常期待,但勝磊哥卻叫她不必來,沒什麽好看的,努力想要打消她湊熱鬧的念頭,不知在矜持些什麽,她才不依呢。

「嶽大哥,你一定能將對方打倒的,加油!你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呀!」

「耶?」

突然從不遠處傳來另一道女子嗓音,害得甄曉昭忍不住皺起眉頭,隻因這個聲音太過耳熟,耳熟到令人……厭惡呀!

甄曉昭轉過頭,往聲音的來源望過去,果然見到隔著兩個人的地方,站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姑娘,身旁還跟著一個丫鬟,看起來就不是普通人家。

朱藝箏,果然是她!甄曉昭這下子眉蹙得更緊了,隻覺得自己萬分倒黴,連出來看個比武,也能巧遇這難纏女。

話說朱藝箏是名富商之女,性子高傲又自負,某一回去城外上香,回程馬車車軸斷裂,無法行走,當時嶽勝磊恰巧要回京,好意順道護送她回家,沒想到她就此對他一見鍾情。

但妹有心,郎無意呀,嶽勝磊對她並無任何男女之情,甚至沒多久就忘了她,這對向來自負美貌的她是極大打擊,誓言若不讓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絕不罷休!

朱藝箏此時也轉過頭來,恰恰好對上甄曉昭的眼,原本開心的容顏忍不住僵了一下,同樣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唷,原來是嶽大哥的表妹,妳也來湊熱鬧呀?」

「怎麽,妳能來,我就不能來嗎?」甄曉昭忍不住豎起全身的刺,對朱藝箏敵意十足。

「妳——」朱藝箏也氣惱的和她互相對瞪,她瞧甄曉昭不順眼也很久了。

鏘——

銅鑼聲響,代表比武開始了,兩個姑娘趕緊回神,瞧向擂台方向,不管什麽恩怨都先擱在一旁,看完比武再說。

「勝磊哥,我等著看你大顯身手呀!」甄曉昭興奮的喊道。

「嶽大哥,你肯定是天下第一!」朱藝箏也不甘示弱的喊著。

在擂台上的嶽勝磊一聽到銅鑼響起,身手迅捷的馬上朝褚雲隆衝過去,而褚雲隆也在同一時刻衝向擂台中央,兩人皆氣勢驚人,就像兩頭互相撲咬的猛虎。

鏗的一聲,銀白長劍在半空中連連交擊,互不相讓,雖然這場比武隻是慶賀皇上生辰的節目,他們卻萬分認真,拿出十成十的功夫較勁,不敢隨興輕忽。

銀色與古銅色的身影在擂台上互相追逐、回身、側避、掃腿,動作又快又利落,看得台下眾人是眼花撩亂,忍不住驚歎連連。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武才呀,真是大開眼界,沒來看的人真是可惜了!

嶽勝磊和褚雲隆認真對戰,明明已經耗費不少體力,卻還一派悠閑的笑著。「大哥,你的武藝又進步了不少。」

「你也不遑多讓呀,磊弟。」褚雲隆也揚起一笑。

他們是同年登榜的武舉人,褚雲隆是狀元,嶽勝磊則是榜眼,因兩人年歲相近,又欣賞彼此的武藝,之後幹脆結拜為義兄弟,褚雲隆為兄,嶽勝磊為弟,兩人經常互相切磋武藝。

隻不過他們平時過招可沒像今日一樣用盡全力,因為皇上事先告誡過他們,務必用盡全力一決高下,不能放水。

他們在擂台上彼此追逐也約有一刻鍾,是時候該結束了,但兩人旗鼓相當,難以在短時間內比出高下,皇上真是給他們倆出了個棘手的難題。

嶽勝磊暗自等待機會,打算盡快結束這場比武,此時褚雲隆的劍倏飛而來,他趕緊舉劍擋下,兩劍擦出點點火花,還發出刺耳的磨擦聲響。

「磊弟,你心不在焉!」

褚雲隆甩腕回劍,嶽勝磊手中的劍被猛力甩飛,拋向高空,在空中回轉好幾圈後,筆直的插入擂台地板上,劍身劇烈搖晃,久久不停,可以想見那力道有多強。

台下眾人倒抽了一口氣,瞬間鴉雀無聲,而甄曉昭和朱藝箏也訝異的安靜下來,沒想到嶽勝磊居然會輸褚雲隆,勝負就在那一瞬間決定了。

在擂台上的褚雲隆同樣訝異,隻因他非常清楚,剛才那一擊,嶽勝磊想避是避得開的,絕不會如此輕易就被他卷走長劍。

因為剛才那一擊,嶽勝磊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一道傷痕,正開始冒出血珠,不過他恍若未覺,看也不看一眼,揚著笑朝褚雲隆拱手行禮。「小弟甘拜下風。」

「好呀!」

台下的百姓們也擊掌祝賀,連聲稱讚,一時之間廣場上盡是拍掌歡呼聲,反正無論誰贏誰輸,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他們隻想看一場精彩的比武罷了。

緊接著,太監從高台上走下,來到擂台上,朝兩人行禮。「褚將軍、嶽將軍,皇上賜宴,請兩位將軍一同入宮赴宴。」

「是。」嶽勝磊和褚雲隆同聲應答。

比武結束,百姓們陸陸續續離開廣場,但甄曉昭卻忍不住垮著一張臉,有些喪氣,替嶽勝磊感到很不甘心,也早已把朱藝箏在場的事拋到腦後。

因為嶽勝磊的關係,她也認識褚雲隆,褚大哥常去他們家作客,和嶽勝磊一同研究武藝兵法,切磋武藝互有勝負,代表兩人的實力相差不大,所以她才會替嶽勝磊感到惋惜,他怎麽早不輸晚不輸,偏偏是在大庭廣眾下輸給褚大哥?

「唉唉唉,真是不甘心極了……」她忍不住一邊咕噥,一邊慢慢踱回將軍府。

甄曉昭一回到將軍府,就在前廳遇到舅舅嶽形,嶽形一看到她回來,便好奇的問:「丫頭,妳不是出門看勝磊比武,怎麽癟著一張嘴回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嶽形也總是帶著笑意,絲毫沒有長輩的架子,他的妻子早在嶽勝磊幼年時就病逝,他始終沒續弦的打算。

「舅舅,勝磊哥輸褚大哥了。」甄曉昭還是很不甘心的嘟著一張嘴。

「哈哈哈……輸了就輸了,妳何必因此悶悶不樂?」嶽形揉揉她的腦袋。「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再贏回來不就好了?」

「這麽說也是啦,隻不過……」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嘛,因為在她心裏,勝磊哥才是最厲害的,誰都比不上。

小時懵懂無知,很多事情都不明所以,等漸漸長大之後,她才明白,勝磊哥一開始刻意的「欺負」她,其實是另一種關心她的方式。

她剛隨著娘親來到嶽家時,不愛說話,也完全不和人打交道,總覺得自己在嶽家是個外人,不肯打開心房,他隻好用刺激的方式,激起她壓抑住的脾氣,追著他打打鬧鬧,不知不覺間,她的心防就鬆懈了,不再自我封閉。

舅舅待她極好,全然接受她成為他們家的一分子,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就算接連失去爹娘,還是有人願意朝她伸出援手,給她溫暖。

她很慶幸,能有他陪她走過喪母之痛,雖然當時他所用的方式讓人非常氣惱,但現在回想起來,倒是覺得回味無窮。

真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打打鬧鬧下去,兩人的關係,永遠都不要改變……

當晚,嶽勝磊在皇宮內參加完皇上所賜的晚宴後,就直接騎馬奔馳回到將軍府,身後還跟著兩名仆人。

他右手的傷在宮內已經包紮妥當,傷口淺,隻是皮肉之傷,並不礙事,他也不怎麽在意,但回府時,他刻意將裹傷的白布條拆下,還刻意扯了扯傷口,讓早已停止滲血的傷口再度冒出血來。

後頭的仆人看到他的動作,忍不住暗笑出聲,猜到主子這麽做是在打什麽主意。

「笑什麽?」嶽勝磊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將布條丟給他們。「你們剛才什麽都沒看到,懂嗎?」

「懂。」仆人們努力忍著笑,趕緊幫主子把布條「毀屍滅跡」。

跳下馬,將馬匹交給仆人牽去馬廄後,嶽勝磊就進到前廳內。「爹、曉昭,我回來了。」

「勝磊哥!」甄曉昭率先來到他麵前,馬上就發現他手背上的傷,擔心的皺眉。「你怎麽受傷了?」

「哦?」嶽勝磊舉起手,像是此刻才發現手上有傷一樣。「大概是今日比武不小心受的傷,隻是皮肉傷,不礙事的。」

「哪裏不礙事?有傷就要好好處理才行,當心小傷變大傷,你快回房裏去,我去幫你拿傷藥。」她焦急的催促著。

相較於甄曉昭的擔憂,嶽形可是老神在在的喝著自己的茶,理都懶得理,因為他早就摸透兒子的可笑伎倆,就是愛讓丫頭著急擔心,以此博取丫頭的關心及同情。

「真的隻是小傷,不管它也會好的。」

「不行,你快回房去,別再惹我生氣了!」

「好好好,我這就回房去,愛生氣的『小辣椒』。」嶽勝磊痞痞一笑。

「你——」

嶽勝磊動作飛快的馬上離開前廳,溜得可快了,甄曉昭真覺得好氣又好笑,都是個將軍了,在外頭還算成熟穩重,但在她麵前,就是不改痞性。

「嘖!」嶽形忍不住低嗤一聲,真不懂自己怎會生了這麽一個兒子,吸引姑娘注意的手段還真不是普通的拙劣,說出去真會令人笑掉大牙。

因為嶽勝磊從小練武,經常大小傷不斷,所以府內必備傷藥,甄曉昭到練武房拿了傷藥後,很快就來到嶽勝磊的房內。

嶽家人口簡單,過得也樸實,甄曉昭已習慣了主動幫忙家中雜事,從小到大嶽勝磊身上有傷,都是她幫他處理的。

嶽勝磊也習慣讓她來,別人動手他反倒覺得別扭不舒服。

此時他坐在圓桌邊,伸出右手讓甄曉昭處理傷口,她先用濕帕子擦掉傷口的血跡,嘴裏忍不住叨念著︰「真是的,輸了就輸了,還帶傷回來,你丟不丟臉呀你?」

「妳還是去看比武了?」他剛才回來時,可沒說自己打贏或打輸呀!「不是叫妳別去看,真不聽話。」

「怎麽,別人能看,就我不能看嗎?還是你早就知道自己會輸,才不讓我去見你丟臉?」甄曉昭沒好氣的答,手上沒有停止處理傷口的動作。

「唉,這倒被妳說對了。」嶽勝磊揚起一笑。「我可是輸得很辛苦,妳該稱讚我一番才是。」

「笑話,我隻聽過人家贏得很辛苦,輸得很辛苦這種話大概也隻有你說得出來。」她睨了他一眼,在她麵前,他說話總是沒個正經的。

「我是說真的,要輸得漂亮、輸得毫無破綻,可是比贏還費力。」

甄曉昭皺起柳眉,懷疑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怎會有人刻意求輸?又不是傻子!

知道她還是不怎麽信,嶽勝磊又說了︰「曉昭,告訴妳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其實皇上之所以要辦這場比武,目的並非隻有慶賀生辰如此單純。」

「那還有什麽其它目的?」

「他要幫『華陽公主』選駙馬。」嶽勝磊語氣篤定的回答。

「呃?」甄曉昭包紮的動作突然一頓,心也猛跳了一下。「真的假的?」

華陽公主是皇上最疼寵的小公主,聽說貌美無雙,是個絕色麗人,誰娶到她肯定飛黃騰達,說是能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也不為過。

「當然是真的,之前宮中就有風聲傳出來,說華陽公主已屆適婚之齡,皇上有意在我和褚大哥之間擇一賜婚,卻又拿不定主意,幹脆藉生辰之名辦個擂台比武,誰比武勝出,皇上就將公主賜婚給誰。」

就因為如此,皇上才會在比武之前告誡他和褚雲隆,務必盡全力比出高下,任何一方都不能放水,而他為了避免觸怒龍顏,可是費了好一番心力,才輸得毫無破綻。

但他也不得不暗自輕歎,他空有一身好武藝卻無處發揮,落得成為皇上生辰的餘興節目之一,簡直大材小用。

他明顯在逃避皇上的賜婚,甄曉昭忍不住故意問道︰「能娶公主可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事,難道你真的對公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傻子才會去娶一尊碰不得的觀音回來供著,要是哪天惹得她公主大人不悅,她不一狀告回皇帝跟前才怪!」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也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如此蠻橫不講理呀。」甄曉昭忍不住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反正總歸一句話,華陽公主,我是無福消受。」

這下子娶公主的重責大任十之是會落在褚雲隆身上了,嶽勝磊在慶幸之餘,卻又不得不對褚雲隆感到愧疚,因為他知道,褚雲隆對娶公主這事也是不怎麽樂意的。

若非皇上的命令,他們兄弟倆也不想如此「自相殘殺」。

「連公主你都看不上眼,那我看這世上恐怕沒有女子能讓你中意的了,你準備打一輩子的光棍吧!」知道他對公主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沒來由的感到安心,嘴邊漾著淺笑,開始幫他把新纏上的布條打結固定。

「如果我真的打一輩子光棍,妳要陪我嗎?」嶽勝磊瞧著她認真打結的動作,臉上的笑意微微轉變,原本的笑鬧多了一股柔情。

她不懂的是,他之所以不想被賜婚,除了他對公主沒興趣之外,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呀!

他是獨子,所以當初她來到嶽家時,他是挺開心的,覺得自己終於多了一個玩伴,隻不過她完全不領他的情,避他避得老遠。

之後,她經曆喪母之痛,瞧著她哭得傷心難過,他感到很不忍,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希望她能快些振作起來。

兩人就這麽一路吵吵鬧鬧直到長大,以前她還小,他還能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但如今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再也不能、也不想繼續把她當成單純的妹妹看待。

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對她萌生了異樣的情愫,等他察覺時,那已然轉變的情感早就回歸不了兒時的純粹。

甄曉昭臉微紅,心慌意亂地故意板起臉。「你胡扯什麽?又拿我尋開心。」

他還真敢說!他打光棍不娶,憑什麽也要她不嫁的一直陪著他,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了,賣身丫鬟嗎?

「知道我在胡扯,妳又何必生氣?」

「我才沒生氣。」隻是心頭的滋味有些複雜,不知該為他的玩笑話開心或是失落。

他隻是還沒遇見命中的另一半,所以才會開這種玩笑,要是哪一日遇到真命天女,他肯定會費盡心思將姑娘娶過門,哪裏還希望她陪他了?

到那時……她又該何去何從呢?她才不想看著他和心愛的娘子在她麵前卿卿我我,那會讓她……很難過,心也跟著酸酸澀澀的……

「嶽勝磊——」

褚雲隆滿含怒火的咆哮聲突然從外頭傳進來,而且越來越靠近,他在嶽家來去自如,就像自家人一樣,而此時他就直接殺向嶽勝磊的房間,丫鬟根本來不及通報。

嶽勝磊暗叫一聲糟,沒有多想,趕緊開溜。「大哥肯定是要來找我算帳,先避避風頭,等他氣消點再說!」

今日知道他是故意比輸的人,恐怕隻有褚雲隆了,依褚雲隆耿直的性子,是絕對無法容忍自己並非以實力贏得比武。

「啊?勝磊哥……」

甄曉昭眼睜睜看著他跳窗離去,動作異常迅速,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幸好她已將他的手包紮完畢,也就懶得追了。

「嶽勝磊!」褚雲隆毫不客氣的將房門推開,聲勢嚇人。「你竟敢在擂台上……呃?」

褚雲隆錯愕一頓,隻因房內沒有嶽勝磊的行蹤,倒是甄曉昭坐在桌邊,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瞧著他。

他臉一紅,馬上收回剛才的怒火,有些靦覥拘謹的向甄曉昭行禮。「甄姑娘,抱歉嚇到妳了。」

「不要緊。」甄曉昭漾起一笑,收拾著桌上的醫藥箱。「褚大哥今日真厲害,我在台下聽到不少人稱讚褚大哥呢!」

他到底躲好了沒呀?她可不知道自己能絆住褚雲隆多久,他手腳最好利落些。

「哪裏,我今日贏得僥幸。」能和她說話,他是暗自欣喜的,但隻欣喜一會兒,他馬上想起自己此刻前來的目的。「甄姑娘是否知道磊弟人在何處?」

「勝磊哥剛才還在房裏讓我幫他包紮手傷呢!」

「然後呢?」

「然後呀……」甄曉昭終於指向大開的窗戶,忍住笑。「聽到褚大哥在喊他,他就跑了。」

該死!讓他早一步跑了!褚雲隆再度向甄曉昭行禮。「甄姑娘,多謝了。」

道完謝後,褚雲隆再度恢複剛才的衝勁,跳窗追出去。「嶽勝磊,今早的擂台比武不算,你快點滾出來,咱們重新再比一場——」

「噗!」甄曉昭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搖搖頭,怎麽勝磊哥總是被追的那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