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 庶女奪嫡之錦鬥8

塗藍蘿大悲大喜,想著魏柳的模樣,哭的愈發厲害。

顧曉曉個子還沒塗藍蘿高,被她這樣摟著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隻能反手主動抱著她,讓自己鬆快些。

“姐姐,莫要哭了,先上馬車吧。”

塗藍蘿梨花帶雨的哽咽著,兩個丫鬟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小腿打顫扶著她上了車。上車後塗藍蘿渾身癱軟,腦海中白茫茫一片,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麵露疑惑的瞧著麵色如常的妹妹。

為了爭奪家主之位,嫡親的三兄弟早就離了心,二房和三房關係稱不上好壞,塗藍蘿和塗藍萱以及眾姐妹之間,也是看著熱鬧,鮮少有交心之時。

今日被齊印堵在巷子裏,她驚慌失措,雖然遇到好心人救助,但心下仍不安寧,直到見了塗藍萱才從驚嚇中緩了過來。

她非愚笨之人,細想之後登時明了,救她的人和這位素來文靜的五妹脫不了關係。天水城大街小巷那麽多,五妹在巷口從蒙麵人手中接走了她,又豈會是巧合。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日若非塗藍萱,塗藍蘿恐怕早就被狂徒染指。她當下斂了神色,再次鄭重道謝:“大恩不言謝,妹妹義舉姐姐此生沒齒難忘。”

顧曉曉言語和煦拿出了姐妹情深的範兒,又帶著一絲愧疚說:“你我本是姐妹流著塗藍家的血,何故如此生疏。隻怕姐姐若知了真相,還要遷怒於妹妹。”

說到這裏顧曉曉長歎一聲,欲言又止引起了塗藍蘿的疑惑,她柳眉輕蹙小心翼翼問到:“妹妹這是什麽話,姐姐又怎會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

馬車正走到鬧市區吵吵嚷嚷。將兩人的對話衝散不少,顧曉曉眨了眨眼睛湊近了塗藍蘿的耳朵說:“此時事關重大,回府之後再細細說與姐姐。”

姐姐妹妹說的顧曉曉舌頭都快打結了,在古代宅鬥真的比商戰還要考驗智商,咬文嚼字話裏有話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顧曉曉想起塗蘭芸裏,頓覺革命道路還有很長。

塗藍蘿心神不定又知這裏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隻能應下。但手一直捉著顧曉曉。以示親近。這一舉動也讓顧曉曉對塗藍蘿增添了不少好感。她既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那麽她接下來的計劃就好實施了許多。

回到府中,顧曉曉沒急著將事情原委道出。隻讓塗藍蘿提前休息,將今日之事忘掉,對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且說在外看了鋪子其餘則莫要再外道。

這話本該是塗藍蘿懇請塗藍萱代為隱瞞。如今反倒是塗藍萱先提,她不勝感激隻恨沒有早日看出她的熱心腸來。

齊印被毒打了一頓又喂了藥。遭了恐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直到齊府的人找來才被抬回家中,跟在他身後為非作歹的狗腿子,也被好生修理了一頓。吃了這麽大虧。齊印卻連對方麵兒都沒看到一眼,躺在**哀哀的叫著恨毒了壞他好事的人。

還有那兩粒丸藥,齊印總覺得身子不舒服。又不敢向家中吐露到底是為何被打,隻能強忍著。他問了大夫自己身體狀況。得來的答案卻是外傷以及腹髒受傷,其它地方還要再行觀察。

齊印不死心的詢問自己究竟有沒有中毒,得到仍然是含糊的回答。惡人還要惡人磨,他懼怕著蒙麵人的身段,也不敢將原委說出。父母提及,隻說自己遭人暗算,沒看出毆打自己人的身份。

齊印父母寵溺嬌兒,少不得又是一陣兒心肝寶貝兒的安慰。齊印在**養病時又生出了壞主意,蒙麵人隻恐嚇他不準再找塗藍蘿的麻煩,卻沒說不能上塗藍家提親。

雖那人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塗藍蘿的美色在齊印眼中海水不曾削減的,他躺在**開始撒嬌賣癡,逼著爹娘為自己到塗藍家提親。

自家兒子什麽德行,齊父齊母別誰都清楚,更知曉塗藍家重視女兒絕不會輕易許給他們,於是拒絕了兒子的請求。但是兩人拗不過齊印的撒潑和堅持,隻得腆著臉請了媒人上門提親。

且不說齊家如何在塗藍家吹了閉門羹,單說塗藍蘿得知,導致自己被齊印糾纏差點失了清白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塗蘭芸之後,整個人呆若泥塑。

三房之間雖然因為競爭家主之位的緣故,姐妹間情誼並沒那麽深厚。但是塗蘭芸絕對是幾人中人緣最好的一個,她氣質出塵生的眉目如畫,看著冰冷開口時卻讓人如沐春風,有一種反差之美。

塗藍蘿自認從未得罪過塗蘭芸,不知她為何下次毒手,用這樣狠辣的計謀想要毀掉她。隻因此時太過匪夷所思,在見到佟貴之前,塗藍蘿都有些懷疑是塗藍萱和塗蘭芸鬧了別扭,所以將罪名按在她身上。

佟貴乃是塗蘭芸現下手中第一得力幹將,還不到挑明原委的時候,佟貴這人隻能暫留著,以免將來塗蘭芸所作所為,無人對證。

為了不節外生枝,顧曉曉將佟貴看押的十分嚴密,杜絕了他朝外送信的一切可能。向塗藍蘿揭露真相,也放在她的鋪子裏,並讓人把守的十分森嚴。

塗藍蘿得知一切都是塗蘭芸的策劃後,對她一下子沒了好感,顧曉曉適時拋出,大姐的病也很有可能是塗蘭芸做的手腳,導致塗藍蘿更加討厭她。

經曆了這場風波,塗藍蘿和顧曉曉的關係突飛猛進,竟是比各自的嫡親姐妹還要親切些。

齊家上門提親,天水城誰人不知齊印的人品。塗藍蘿的爹娘雖然想讓女兒一飛衝天繼承家業,也想過她平庸無為嫁人生子,但絕沒想過將女兒配個一個如此不堪之人。於是還不等塗藍蘿決絕反抗,她的爹娘以及當家老爺便回絕了。

這讓塗藍蘿很是歡喜,然而好景不長,街頭巷尾突然有鼻子有眼的傳起了齊印糾纏塗藍蘿,兩人拉拉扯扯之事。流言蜚語哪怕壓不死人。也要將人給惡心死,塗藍蘿氣的眼睛發紅,最後還是顧曉曉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八卦是人的天性,想要讓百姓們轉移話題那有何難。顧曉曉將搜集的齊印的惡行,尋了乞丐以及說書的在街頭巷尾傳著,還著人偷偷貼了大字報,字字句句全是齊印做的齷齪事兒。

為了給留言增加些趣味性。顧曉曉特地放出了齊印遭天譴傷了子孫根。從此之後不能人道,讓那些盼著惡有惡報的人拊掌稱快。

“投桃報李,妹妹幫了姐姐這麽大忙。我也沒什麽好報答的。但說一句,妹妹若對家主之位有意,姐姐定當竭力相助。”

塗藍蘿說的堅決,顧曉曉客套了兩句。在塗藍蘿的堅持下同樣正色道:“姐姐既然願意相讓,妹妹也不說那些推搪的虛話。我隻願族中姐妹一直親親熱熱。家中基業可以繼承下去,切莫為了一個家主之位,爭的姐妹成仇家不成家!”

不得不說顧曉曉曆練了那麽久,煽動人心的口才還是有的。她幾句話說的塗藍蘿情緒高漲兩頰緋紅,恨不得即刻將她迎上家主之位,重振塗藍家族之威。

佟貴不見了。塗蘭芸好一陣驚疑,他雖隻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善於隱藏又會察言觀色嗎。在她身邊算是一個極得用的人兒。雖然在旁人看來,佟貴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廝。

迄今為止,塗蘭芸還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本該齊印和塗藍蘿碰麵將她擄走的日子,塗藍蘿好端端的和塗藍萱一起回了家,齊印卻在家中生了病沒有外出。

塗蘭芸自打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運籌帷幄還不曾失手過,如今佟貴憑空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讓她總有些忐忑。

為何今年之後,她的計劃頻頻受阻,塗蘭芸想到塗藍薇竟被人查出不是單純的生病,身上還中了惡毒,她當時差點被牽連出來,心裏便覺得惱怒。

一枚好用的棋子能辦很多事,塗蘭芸培養了那麽多棋子,接連失去最趁手的幾顆,麵上浮出陰霾之色。

可恨,到底是誰在阻撓她的計劃,塗蘭芸眸中泛起冷意,謫仙般的容顏上罩上寒冰。隨即,她又露出一抹涼薄笑容,少了一個佟貴阻了她一次又如何。

這個時代的人在她看來,和原始社會的人差不多,腦中空空愚昧不堪,她又何懼不能弄垮塗藍家族,再開創一片屬於她方芸自己的天地。

漂亮的容貌,塗藍家族四小姐的身份,方芸從沒放到過眼中。單瓶她腦中的東西,若她是個男兒封侯拜相位極人臣又有何難。可惜天鳳國已經不收女朝官了,這讓塗蘭芸有些遺憾。

若能在朝為官,她便能大展宏圖,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本事。

即便不能為官她方芸也絕非池中之物,她眯著眼睛,舔了下唇角。既然用了這具身子,自然該替原主討回一個公道,唯有如此才能從中獲利更多。

下一步該誰了呢?塗藍蕙,這次決不能出半點差錯,塗蘭芸心中冷笑,她這次布局十分周密,出問題的概率絕對不大。

蓓蕾初綻,過了寒冬花兒也開始競相吐露芬芳,顧曉曉在花架下撐著額頭,慵懶的和一藍衣女子對坐。

藍衣女子年紀比塗藍萱還要小上兩歲,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頭,發髻上纏著兩根紅緞,看著很是討喜。她正是塗蘭英,劇情中深藏不露到了後來救了五皇子為塗藍家贏得了一時風光,乃是塗藍家族殺身之禍的導火索。

但是現在塗蘭英乖巧的坐在顧曉曉麵前,手中把玩著九連環,黑色的眼珠濕漉漉的,讓人除了憐惜生不出惡感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塗蘭英一直在解連環,顧曉曉一直在曬太陽,兩個人都沒說話。

丫鬟被打發的遠遠的,含苞待放的花兒壓著兩個靈秀可愛的小姑娘,活脫脫一副動人的畫兒。

塗蘭英拿不準塗蘭萱叫住自己的原因,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人和印象中不太一樣。隱忍大方有毅力,最後落了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一個讓人唏噓的女子。

如今她遇到的塗蘭萱靈動狡黠,該出手時不會猶豫,熱衷於刺繡但也沒忽略了生意。到底是她的到來造成了新的變數,還是塗藍萱本人,也是促成此番變數的原因。

塗蘭英在心裏斟酌著,抿著唇擺弄著手中的連環。

“呼,今天的太陽可真好,英妹妹可好玩兒的開心?”

冷不丁聽到塗藍萱問話,塗蘭英的手抖了下連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掛著嬰兒肥的小臉漾起一抹笑:“玩兒的很開心,謝謝姐姐的連環,我該回去了。”

曾經顧曉曉拿這話敷衍別人,如今塗蘭英拿同樣的話來打發她。

“英姐兒,你真的是英姐兒麽?”

顧曉曉正了身子死死的盯著塗蘭英,臉上掛著詭秘的笑容,語氣飄忽不定。

塗蘭英脊背發涼,幾乎是本能的豎起了防禦,然後又覺不妥放鬆了下來,嬌憨的說:“姐姐不要嚇英兒了,英兒膽小。”

若說先前塗藍萱隻是猜測塗蘭英換了裏子,今日這一坐她便是完全確定了。成年人還有少年人的區別是極大的,倘若塗蘭英真的隻有十歲,以她的性子,絕不會沉默寡言的和顧曉曉進行變相對抗。

也不會在顧曉曉開口說話時,故作嬌癡,真正的害怕絕非這等樣子。

顧曉曉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之後,遞給了塗蘭英一杯:“英姐兒,茶之甘醇源於淬煉,茶之韻味來自曆史,茶如人生,你要慢慢的品。”

塗蘭英接過茶盞,細心的推敲著塗藍萱的話,眼神中露出思索之色,天真爛漫的應了句是。

顧曉曉從塗蘭英眼中看到了成人才會有的眼神,對於先前的判斷已經有九成把握了。

待到塗蘭英離開,顧曉曉仍舊倚著美人靠,仰臉瞧著花架上半垂著的花骨朵兒。

有了一個塗蘭芸,又有了一個塗蘭英,究竟哪個人才是她需要競爭的對手,又或者兩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