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女配不想被穿越18

這話鍾南不是沒有聽過,但從知己好友口中聽到,和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妹妹口中聽到,感覺截然不同,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妹妹何時如此有見地,鍾南不由恍惚,瞧著她熟悉的眉眼,竟然有些心驚,他真的了解映雪麽,或者說他這個做兄長的其實不夠關心她。

鍾南的疑惑表露的很明顯,顧曉曉心中嗟歎,眸光瀲灩定定的看著他。

兩人目光對視,鍾南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口幹,好像這麽多年來,他活的還不如妹妹明白。

“你說的對,我亦無投身官場之意,快意江湖千金買馬骨,才是我向往的生活。映雪,你看的很透,你長大了。”

鍾南說的感慨萬千,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依賴他的,追著他撒嬌的小女孩,長成了穩重不凡敏捷聰慧的少女。

若沒記錯,待明年她這個妹妹才到及笄之齡,想到這裏鍾南又補了一句:“若映雪是男兒,恐不知要把多少自詡豪傑的男兒比下去了。”

“兄長著相了,天地陰**生兩極,巾幗須眉又有何妨。”

這句話顧曉曉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她也一次次用事實證明了她的話。

穿梭在不同的任務世界中,且以男尊女卑的大背景居多,顧曉曉從沒覺得女人就比男人差。女人可以出生入死鏖戰沙場,男人也有貪生怕死出賣家國的,

決頂一個人位置的是謀略和能力,而不是性別,她的解釋讓鍾南若有所思之後豁然開朗,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難道還不如妹妹看的豁達麽。

“你說的對,這次幾家店鋪接連受到擠兌,兄長的確有些想法,隻是擔心父親不喜,這才沒有按照心中想法去解決。”

鍾南說的坦蕩,顧曉曉欣賞他勇於變通這點,狡黠的提出了一點建議:“其實兄長大可不必為難。父親大人不讚同你在商途上投入太多精力。但父親大人。也不會過多關注商鋪,該如何處理還不是你我幾句話的事。”

顧曉曉提點的恰到好處,耿直的鍾南這才意識到。在違背父親追尋自己道路以及順應父親之間,還有一條路,那就是瞞著父親走自己的路。

“妹妹所言甚好,兄長這就著手去辦。”

鍾南興衝衝說完。正要轉身,又遲疑的轉頭問:“薑家小姐之事。到底該如何經辦,我雖有心相幫,但男女授受不親,該如何是好。”

一個女子孤零零的在外飄著。鍾南代入了下自己的妹妹頓覺惶恐,那薑小姐也就和他妹妹一般大,心中又該是如何驚懼。

“兄長且將店鋪料理好便罷。下月初我會發請帖,邀請薑家、何家、柳家幾位小姐。到府中賞菊。”

路見不平就要踩,顧曉曉不喜鍾璃,豈能坐視她搶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身份,奪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希望。

下月初,她要與鍾璃一會,也許,不用等到下月,她就能找到更好的機會,顧曉曉是這樣的打算的。

計劃總是容易被打亂,正當顧曉曉摩肩擦掌處理掉鍾璃時,她先前派到西北傳消息的人回來了,還帶來了蘇如雲的兩個侄兒及其仆從。

柳暗花明,推翻衛國公府的第一步終於邁出了。這一步邁的並不順利,兩人進城時受到阻攔,怪隻怪燕榮曾交待過,不允西北蘇家人上京城。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鬼,衛國公燕榮不辭辛苦,派了人將蘇家長一輩小一輩的人名姓和樣貌都記了大概,蘇如雲兩個侄兒在城門守衛這裏有畫像和名字備案,在出示了文牒之後自然被攔到城外。

這還不說,守城門的小官兒為了討好衛國公,還特地送上了蘇家又有人入京的消息。

這些都是百靈出城與蘇如雲兩個侄兒見麵後打聽出來的,兩人雖然千裏迢迢的來了京城,但對傳信的人保持保留態度,滅有完全相信。

兩人都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他們知事後,姑母早就嫁到了衛國公府。隨著燕家返回長樂京,他們的祖父祖母又接連去世,兩府之間來往並不密切。

但他們也一直覺得,衛國公府是因為蘇家敗落,這才不願與其往來。鬼神之說太過離奇,不是他們不願相信,可這麽多年蘇府的人都以為姑奶奶在衛國公府做國公夫人,一時難以扭轉想法。

冷不丁突然有人送來消息,說姑奶奶早就在二十年前就被害死,如今的國公夫人乃是當年小姐身邊的賤婢玉蘿鳩占鵲巢,讓他們如何敢相信。

蘇如雲可是上了誥命的夫人,燕榮若真敢以妾為妻犯可是欺君之罪,殺頭是婿及同族是大。

單憑送信人的片麵之詞,蘇家人當然不會徹底相信蘇如雲已經不在人世。但是信中有有許多瑣事,連蘇如雲兄長自己都要好好想一番才能回憶起來,旁人更不會知曉。

這實在太過離奇,難道真如送信人所說,她得到蘇夫人托夢,特地替她申訴冤情麽。

為了弄個清楚,蘇如雲兄長遣了兩個兒子結伴上京城,務必到衛國公府走一趟,徹底找出真相。無論如何,他們一定要見一麵當今衛國公夫人。

信上內容全是顧曉曉經過縝密的考慮後,和蘇如雲商量著寫出的,蘇家有人上京,證明他們至少對此存疑。

顧曉曉從百靈口中,對蘇如雲侄兒有了一定了解,兩人一個叫蘇武牧一個叫蘇武陽,皆是性情直爽之人,生的粗眉大眼,不像有心計的人。

聽百靈說兩人上京時,身邊除年輕隨從之外,還帶著一個年紀較大老仆。她當麵與二兄弟辭行後,曾隱匿行跡,調頭窺探過他們之間的談話。

蘇武牧兩兄弟,帶老仆的目地是甄別當今的國公夫人,到底是不是玉蘿。以他們的年紀。哪怕見了國公夫人,也辨別不出是不是自己的姑媽。

對方越謹慎細心,顧曉曉就越安心,若他們胸無城府聽風就是雨,她反而更加憂心。

走明路和二人見麵,具有一定難度,蘇家兄弟進不了城。顧曉曉也不能請示鍾父鍾母與外男見麵。

如今之計。隻能趁夜深人靜時,偷偷溜出城去。蘇如雲自是要去的,百靈也想跟上。顧曉曉吩咐她在府中為她遮掩,她隻得情緒怏怏的留了下來。

夜黑風高,蘇如雲情緒十分高漲,話也比之前多了。她飄在半空中急切的望著城外的方向,口中不安的問:“武牧和武揚會不會認不出我來。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沒用。雪妹妹,我這樣子會不會嚇到他們兄弟倆。若不然,待會兒你轉達的我話,我就不現身了吧。”

做了二十年的孤魂野鬼。這是蘇如雲頭一次關心她的形象,擔心旁人會不會害怕她的樣子,還擔心兩個侄兒會嫌棄她。

莫說是家人。蘇如雲自己都嫌棄她當年的軟弱,好歹她也是將門嬌女。脾性如小白兔一般,被人磋磨也是糊裏糊塗,被人陷害也渾然不覺,最後慘死在旁人謀略之中。

倘若她當時聰明一些,看出兩個狼心狗肺東西的謀略,又如何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蘇如雲心情複雜,時而惱恨燕榮和玉蘿,時而又近鄉情怯怕見到兩個侄兒。

再說蘇武牧和蘇武揚二人,前幾日得了百靈消息,這夜她的主人將來與他們見麵,心中分外忐忑。他們在來長樂京之前,對送信背後主使人已經猜測過多遍。

若姑母被害是真,那麽時隔二十年到底是誰在為她奔走伸張正義,是僥幸存活於世的忠仆,還是信上所說偶然間得知此事的義士。

但兩人怎麽想,也沒想到,月下推門敲門的竟然是一個身姿綽約戴著麵紗的弱女子。

兩人打開院門,眼看女子踏月而來儀態萬千,驚的半響說不出話來。

顧曉曉和抬步進門時,打量過二人,他們果真如百靈所說一身正氣,哪怕夜半時分,見到陌生靚麗女子,也不曾露出輕浮之意來。

“見過兩位公子,我那丫頭前幾天來過,兩位應當記得。”

“您就是遣人送信的義士?”

這聲音這儀態,所謂姑母二十年前跟在身邊的忠仆自然是無稽之談,蘇武牧在瞠目結舌後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顧曉曉沒想到會被人稱一聲義士,她莞爾一笑:“茲事重大,若兩位不介意,不如我們到屋中細說。”

夜深人靜,有曼妙女子月下而來,主動要求進屋,兩兄弟沒什麽,他們身後的老仆有些不安了,他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兩位主子麵前,拱手行禮後道:“恕小老兒冒昧,小姐何故半夜出現,貴府難道不擔憂小姐的安全。”

“蘇叔,這位姑娘本是好意,你莫要太過小心了。”蘇牧揚有些尷尬的勸這位看著他們兄弟倆長大的忠仆,眼神卻不敢落在顧曉曉身上。

顧曉曉知蘇叔心中顧慮,落落大方的道:“幾位莫要驚慌,我非山精鬼怪之流,請觀我腳下影子。半夜前來,隻因小女曾有番其奇遇,學了兩手功夫,又能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事物,這才半夜到訪。”

三人齊齊往女子腳下一看,果真瞧見了她身後的影子,傳言中鬼是沒有影子的,三人都有鬆口氣的感覺。

“老奴唐突了,姑娘請,敢問一句,姑娘能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事物,又是指什麽?”

顧曉曉大大方方的進了屋,在蘇武牧的接引下落了坐,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鬼魂。”

“鬼魂?那麽見了家中姑母鬼魂的人,難道就是姑娘你?”

蘇牧揚驚訝的問,在他印象中能見鬼的要麽是鶴發雞顏的老婆子,要麽是得到高僧或者道人,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年輕的通靈女子。

“正是在下,不止如此,若三位不信,我這便讓蘇夫人在幾位麵前現身。”

蘇如雲現在已經可以自由現身,但在快到蘇武牧幾人住的地方時,她擔心突然出現嚇到他們,故而特地隱匿了行蹤。

她緊跟著顧曉曉,幾人的對話她一直收在眼底,如今聽到顧曉曉提出要他們姑侄見麵,蘇如雲難得激動起來。

這兩個侄子身材魁梧,眉眼和她印象中兄長年輕時有四五分像,蘇如雲隻看著他們就覺得親切,更不敢貿然現身驚嚇到他們。

蘇武牧和蘇武揚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蘇叔,見他無反對意見,兩人同時說:“有勞小姐了,吾兄弟二人想與姑母見上一麵。”

蘇如雲聞聽此言大喜大悲,重新理了衣衫換了打扮之後,這才出現在三人麵前。

她一身青衣頭上挽著白玉簪,臉色慘白但刻意淡了嘴唇的顏色,燈光下看去,除了病弱氣倒不讓人害怕恐怖。

兄弟倆做好了受驚的心理準備,突然見到一個年紀模樣和自己姐妹相差無幾的女子,不約而同的愣在了那裏,一句姑母卡在了喉嚨裏,沒能叫出去。

反倒是蘇叔情緒格外激動,手抬起來抖了又抖老淚縱橫的喊了聲:“大小姐,真的是您麽,您怎麽會遭逢不測,您怎麽會。”

他一句句喊聲,心情悲愴,眼淚大滴大滴的落著,當年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姐,竟然早早二十年前便已陰陽兩隔,他們這些人竟還渾然不覺,實在太不應該。

蘇如雲早在進門後,就認出來了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仆,是看著她長大的管家,如今他年事已高,她陰陽兩隔讓人不勝唏噓。

“蘇叔,是我,我是如雲,你老了,這麽多年了,大哥也該老了。”

侄兒們長大了,兄長還有兒時的同伴變老了,但永遠不會有老去的機會了,蘇如雲傷感的想著,她的人生在死亡那一刻戛然而止。

比起懷著怨恨飄蕩在人世間,蘇如雲更羨慕尋常女子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平淡幸福。玉蘿雖無恥,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夫君,想要的兒子,蘇如雲記恨她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力。

蘇叔哭的傷心,蘇武牧和蘇武揚那聲姑母終於見了出來。

(背好疼啊,最近又熬夜熬的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