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八章 民國苦命童養媳28

(昨晚後半部分邏輯寫的有些混亂,改了改。)

黃鼠狼給雞拜年,安的是將雞拆吃入腹的心思,那楊天籟呢,眼看就要過年了,他在仙陽城逗留著,不回玉清鎮,和她們癡纏著,又圖的什麽。

花兒一臉酣然的睡著,不解世事的模樣讓顧曉曉有些心疼,這麽一個乖巧的孩子,打小受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下來了,她隻想讓花兒平安長大,將來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第二天還沒過晌午,顧曉曉存著心思,在家中收拾著年貨也沒出門兒。眼看到了午飯光景,楊天籟還沒來,她既慶幸又有些不安。

米剛下鍋,不速之客出現在院子裏,昨日一場大雪,到處都是銀裝素裹,楊騰飛早早起來,掃出一條磚紅色的小路來,其它地方仍覆蓋著厚厚的雪。

花兒醒的晚,起來後,和院子裏孩子們一起堆雪人兒打雪仗,玩兒的不亦樂乎,小臉蛋兒紅撲撲的。

楊天籟換了身衣裳,一身軍綠色的大衣,加上一頂厚實的帽子,隻露出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珠,瘦削的身材也被衣服襯得多了幾分肉。

也許是昨日過來後,發現顧曉曉他們這邊沒有幾個人,楊天籟今天隻帶了兩個黑衣大漢,一左一右抱著胳膊將他守在中間。

眼看有生人進來,先前開心玩耍的小孩兒,紛紛變了臉色,正在這時。外麵也傳來了各家大人叫孩子吃飯的聲音,他們匆匆忙跟花兒道了別,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顧曉曉還在廚房裏。花兒跑到了楊騰飛身邊,他叉著腰隨手拿了根木棒,往前一橫攔住路:“你們要幹什麽,這時私宅,閑人勿進!”

昨天來的人多,顧曉曉又不在,楊騰飛一個人帶著花兒。怕兩邊動手傷了花兒,隻能由他們登堂入室。

今日楊天籟就帶了兩個人過來,顧曉曉也在家。楊騰飛一下子有了底氣,手中拿著木棒,威風凜凜的守在半道上。

莫說楊天籟隻是他小叔,就是親爹到場。楊騰飛也要護住花兒她們。

楊天籟沒被他這聲勢嚇到。將手一背站在了原地,兩個黑衣大漢衝上前去,正要動手他揮手攔了下:“這是我侄子,莫要嚇著他。”

楊騰飛哼了一聲,鼻子裏竄出兩道熱氣,將棍子往地上一戳,氣勢十足的說:“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這裏是私宅,還請您止步。”

木棍撞在紅磚路上。砰的一聲,楊天籟從兜裏拿出一方帕子,咳了一聲,眉眼帶著笑,像是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騰飛,這個名字改的不錯,人也是一表人才,二哥若是見了你,心中定然是歡喜的。”

楊騰飛對這個沒怎麽打過交道又自私的小叔,當然是不喜的,但聽他提起爹爹來,心念不由一動,目光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這麽多年來,爹爹一去不複返,雖然娘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父親的模樣,還有當初他在時的光景,楊騰飛對這個缺席他幼年以及少年的父親還是陌生的很。

陌生歸陌生,也許是娘親的反複叮嚀,楊騰飛對這個幾乎沒有什麽印象的爹爹,內心深處還存著一些濡慕之情。

雖然娘兒倆沒有明說,但楊騰飛覺得,爹爹當年英勇的參軍保家衛國,興許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這麽多年也沒捎信回來,人也沒回來過。

楊天籟一句話,在楊騰飛心裏激起了浪花,難道父親人還在世,難道他這輩子還能和父親見麵。

楊騰飛麵露踟躕之色,手裏的棍子在地上打了個轉兒,楊天籟對症下藥,將帕子收起補了一句:“忘了告訴你,我前些日子與二哥,也就是你的父親聯絡上了,他過幾天就會到仙陽城來。”

顧曉曉從廚房出來,剛好聽到這麽一句話,瞧見了楊騰飛眼底的震驚和一閃而過的歡喜。

在她看來一切疑點諸多,劇情中,楊家老二的確出現過,但那是兩三年後的事兒了,難道是她提前離開楊家,觸發了劇情不成?

顧曉曉覺得有些荒謬,在她眼中,任務一經開啟就是一個世界,所謂劇情不過是類似於平行空間的存在。

話說回來,楊天籟在這當口兒,將楊家老二的名頭抬出來,又有什麽目地。

顧曉曉正在想,忽覺楊騰飛握木棒的手有些抖,神情也有些惶然,她將手搭在楊騰飛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示意他冷意,抬眉問楊天籟:“你說的什麽,我們聽不懂,但這位先生要是執意繼續私闖民宅,我們孤兒寡母的隻能報警了。警察要是不管,我們打也要把你們打出去。”

聽了顧曉曉的話,楊騰飛收住了心思,繼續怒目瞪向楊天籟揚聲道:“顧姐說的是,這位先生還是早些離開吧。”

兩個黑衣大漢往前跨了一步,做出要教訓兩人的架勢,楊天籟噯了一聲將兩人攔下,將帽子扶正:“細娘,你想瞞天過海,花兒是我的骨血,到哪裏都是撇不開的。至於騰飛,過兩天你爹就要來了,到時他親自來看你,你想好認還是不認。”

說完話,楊天籟如昨日一般,又帶著人走了。

三人消失在雪地中,轉眼隻剩白茫茫一片,楊騰飛放下手中棍子,心思亂了起來。

顧曉曉看出了他的彷徨,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別擔心,若真的是你爹爹,先了解下他這麽多年在外經曆,不回家的原因,再考慮認還是不認。”

先前楊騰飛滿腦子彷徨的不過是這麽多年沒見爹爹,若真見麵了,他是否能認出他來,爹爹現在究竟有沒有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但經顧曉曉提醒,他才稀裏糊塗的考慮其了別的可能。爹爹若好端端的活著。他們玉清鎮的家一直沒換過地方,他為什麽不回去看他和娘親。

哪怕人不能回去,總能捎一封家書。或者拍個電報什麽的。

楊騰飛越想越覺得這麽多年來,他和他娘想的太少了,爹爹為啥不回家,連爺爺奶奶都扔到了一邊。

“顧姐,你說爹爹是不是在外麵過的不太好,怕連累我們。”楊騰飛嘴巴有些澀,不安的問著。眼神裏帶著幾分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哀求來。

他其實不想從顧曉曉口中聽出否定的回答,楊騰飛希望爹爹不回家有他的難言之隱,聽人說在部隊裏給人做探子的話。是不能和親人聯係的,也許他父親就是在做探子呢。

顧曉曉和楊騰飛也相處出了感情,不忍他太過失望,安慰道:“若楊天籟沒說謊。總歸過兩天你父親就回來了。不管有沒有難言之隱,到時候見了麵再聽他細說。”

楊騰飛眼神一亮,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顧姐,你要是不高興,我就不和爹爹見麵了,其實我也記不得爹爹的樣子。娘說爹長的跟高,眼睛很大,眉毛很濃。我跟他長的很像,但我隻見過爹爹年輕時讓人畫的大頭像。”

花兒頭上戴著墜絨球的帽子。小臉偎在圍巾裏,穿著粉色的厚棉衣毛絨絨一團,瞧出楊騰飛有些不高興,將嫩嫩的小手伸了出來,抓著楊騰飛的衣角:“哥哥,進屋,冷。”

她先前跑了好一陣兒,臉頰和鼻子還有些紅,楊騰飛瞧見小人兒可愛的模樣,俯身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架在肩膀上,心頭煩惱一掃而空:“好叻,咱們進屋吧。”

到底還是個大孩子,顧曉曉伸腳將木棍踢起,飛靠在牆上,這才往廚房走。

等飯好時,楊騰飛提前擺好了碗筷,眼底藏著惴惴不安,將顧曉曉張羅著端菜,搶著進廚房幫忙,花兒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等著。

兩人一前一後端菜,顧曉曉冷不丁開口:“我記得你爹爹的模樣,到時候若真是你爹爹,你盡管與他見麵,不提我和花兒便是。”

楊騰飛猶豫許久進退兩難,正考慮著要不要拒絕和毫無印象的父親見麵,顧曉曉一句話讓他吃了定心丸。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顧姐,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將你和花兒的事兒說出來。若楊天籟真將我父親帶來,他如果咄咄逼人不留情麵,我也不願與他有什麽牽扯。”

這就是在表決心了,楊騰飛如此激動,顧曉曉反過來安慰到:“平常心對待便可,將你辛苦帶到的是你的母親,她過的很辛苦。養恩和生恩,你心裏也該有個計較。”

經曆了各種任務後,顧曉曉對這些看的相當透徹,哪怕楊天籟真的將楊騰飛的生身父親找了過來,她也不擔心楊騰飛輕易倒戈。

當年楊家老二一走了之,父親的責任幾乎沒有盡到過,又憑什麽要求兒子對自己言聽計從。桑二娘在家,***養大了孩子,辛苦了大半輩子,楊騰飛以後有所成就,要回報敬養的也該是親娘。

楊騰飛在顧曉曉的開導下,心情平順了許多,一開始的激動之情散去了許多,隻等著屆時見麵,好好向父親問個明白,這麽多年來,為什麽對他們娘兒倆不聞不問。

話分兩頭,楊天籟之所以突然提起便宜二哥來,當然不是突然生出了骨肉親情來。

楊天籟在仙陽城忙著手頭的生意,忙著和路家談合作的事兒,更忙著和楊虎威恢複聯係,認回這門親,以後做生意時多少能有人搭把手。

楊虎威本在星海市一個區裏做警務處處長,楊天籟也是生意場上喝酒,無意中認出了這人正是離家多年的楊老二,兩人喝酒寒暄之後,他更加確定楊虎威的身份。

也許是血脈牽係或者是利益相關,楊虎威和楊天籟,一個是不通文墨的粗漢子,一個是國外留學回來的筆杆子,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湊在了一起。

楊天籟在大致確定了兩人兄弟關係後,想要和楊虎威挑明,他能感受到楊虎威頗為激動,但沒直接回應他。

這讓楊天籟有些失望,他對楊虎威雖沒什麽感情,但多一個做警務處處長的哥哥,以後在星海市做生意也能方便些。正他不太抱希望,以為楊虎威打定主意不認他們,不再和老家來往時,忽然收到了楊虎威傳來私下見麵的消息。

原來楊虎威是礙於嶽家,怕貿然認了弟弟會遭到厭棄,這才和楊天籟約到了仙陽見麵。再加上,突然冒出個弟弟來,楊虎威也有些不相信,他當初離家時,幼弟也就幾歲光景,還沒楊天籟這個名字。

雖然楊天籟留洋歸來,又精通商務,楊虎威自持身份,怕這是政敵的陰謀,和楊天籟聯係的同時,也拍了電報,讓人幫忙調查打聽他的來曆。

約見麵時,楊虎威已經差不多可以確認楊天籟就是他的弟弟,他的兒子活了下來長大成人,但牽涉到一樁命案,從家鄉逃了出來。

從星海市坐火車到仙陽,說快不快說慢也能將就,楊虎威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頭一次件事就是要和楊天籟一起喝酒,一起咒罵時政,順便憶苦思甜回憶起他當年出來闖蕩的辛苦生活來。

兩人之間差了好些歲數,楊天籟也就比虎威的兒子大上三歲,又是親兄弟,兩人坐在一起,楊虎威下意識就多照顧了他一些。

“來,來來再幹一杯,想到一別多年,當初的小屁孩兒都長成大人了。”楊虎威打著酒嗝,手中端著酒,仰頭一口喝下。

喝了酒之後,楊虎威也沒那麽多忌諱,言語間已經默認了這個弟弟。雖然這麽多年來,楊虎威在外麵過的辛苦,但後來靠著這份辛苦,他也算在星海市立足了。

人在異鄉立足,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親戚朋友陪著,楊虎威手中拿著酒杯,欣慰的看著一表人才的弟弟,心中多了幾分慈愛。

他的弟弟和那麽軍營裏那些糙漢子不一樣,人長的嬌嫩,他用力拍兩下,手臂輕輕用指甲一滑就是一道印。

在楊虎威看來,這個弟弟長的斯文俊秀,跟他們楊家人長的不一樣,以後定然有大出息。

靠著嶽家在星海市立足,楊虎威的生活漸漸變得四平八穩,對待出身良好的妻子,更是溫柔小意細心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