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七章 小李飛刀之還情5 [ 返回 ] 手機

恰逢小二前來添茶,阿飛問到:“小二哥,那金錢幫是什麽來曆,為何大家如此忌諱。”

小二哥手一抖,茶水再次漫了出來,他哭喪著臉說:“客官,您別為難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什麽都沒聽見。”

他說完之後,惶惶然的提著茶壺回了後堂。

顧曉曉心中長歎,金錢幫如今隻是初露聲勢,威名已經傳到了邊遠鄉鎮中。

連一些對江湖事一知半解的人,都對金錢幫噤若寒蟬諱莫如深,可想而知他們素來行事有多霸道,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小二愈是如此,阿飛就愈是好奇,他眉峰微皺,先前聽人說書的好心情暫時擱了下去。

顧曉曉吃飽喝足,將地上籃子提了起來,喚了聲阿飛。

待阿飛看過來,她微微一笑:“若是吃好了,我們且回去吧,江湖上的事兒,想在這裏弄個清楚,隻會越來越糊塗。”

阿飛聽她這麽一說,想到先前有關小李探花飛刀的討論,頓時將金錢幫一事兒拋到了腦後。

隻是內心深處,仍有一絲悸動。天下第一名俠,多麽讓人熱血沸騰的稱呼。

起身時,阿飛單手托起背簍,一隻手卻按在劍上,腦海中仍想著揚名天下之事。

直到顧曉曉將他背簍托了一把,輕聲道:“阿飛,走吧。”

那些紛擾的大俠夢,瞬間飛到了天際去,阿飛隻在心裏默默的念著沈浪、熊貓兒還有王憐花等前輩的名字,抬腿朝門外走去。

兩人出門不到七步,平地一聲驚雷,天上聚齊陰雲,眼看就是要下雨的光景。

“噯,忘帶鬥笠了。”

顧曉曉拿手遮在眼簾上方,眺望著天邊暗沉的光芒。

阿飛隻說了句:“在這裏等我。”

接著就大步流星的朝街角處邁去,他明明是走,卻很快超過了神色匆忙的路人。

若顧曉曉沒有記錯,街角處是賣傘的,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阿飛手裏拿著一把嶄新的油紙傘出現。

他手裏隻拿了一把傘,人還沒走到跟前,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阿飛將傘打開,遞給了顧曉曉。

油紙傘上的桐油味兒還沒散去,顧曉曉握著竹子做的傘柄,有意給阿飛擋雨,他身子一斜躲了過去。

“不怕雨,以前曾臥在雪地裏好幾天。”

阿飛輕描淡寫的說著,鏗鏘有力的邁出了步子,迎著雨幕前行。

雨滴落在桐油傘上,砸出輕微的滴答聲,顧曉曉快步跟了上去,心下一聲歎息。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雨中山村風景如新,山路上人煙稀少,阿飛一直保持在比顧曉曉快四五步的樣子。

她走的快一些,阿飛就快,她走的慢一些,他也跟著慢下來。

飄灑的雨絲,沾濕了顧曉曉的衣裳,飄到肌膚上清涼涼的。

阿飛就在前麵淋著雨,頭發被雨水打濕粘在一起,背簍上麵用油氈遮著,背挺的筆直。

淋一場雨,對阿飛來說算不了什麽,就像他說的,以前他曾臥在雪中很久。

他從不解釋太多,但熟知故事情節的顧曉曉知道,有一次阿飛是為了捕捉一隻狡猾的老狐狸,還有一次是為了躲避熊瞎子的追擊。

阿飛受了太多的苦,想到今日聽人講沈浪等人故事時,他閃亮的眼神。

顧曉曉知道,他最想要做的事其實不是成為名揚天下的大俠,而是得到沈浪的認可。

對一個孩子來說,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又有什麽錯?

但對阿飛來說,這卻是一個奢望,因為他的出生並不光彩。

時間彈指一回間,二十多年前的愛恨情仇,早已成了江湖傳說,沈浪與妻子好友結伴遠走海外,白飛飛也在十多年前香消玉殞。

江湖永遠不缺故事,又是一代風波起,阿飛又有何錯。

如果剛開始進入任務時,顧曉曉還有一些猶豫,那麽現在,她不得不自私一次,選擇幫助阿飛。

他要名震天下,她為他喝彩,他要揚帆出海,她幫他規劃航線。

快到梅林時,雨停了,顧曉曉收起油紙傘,阿飛順手接了過去。

兩人擦肩走著,顧曉曉看到阿飛濕漉漉的衣裳和臉龐,更覺不好意思。

待回到木屋之後,阿飛直接用涼水衝了澡換衣裳,顧曉曉熬了薑湯在火上,將買好的東西歸置好後開始擇菜。

阿飛動作一向迅捷,他頭發用巾帕簡單擦了下後,來到廚房幫顧曉曉一起擇菜、洗菜、切菜。

他用劍用久了,拿菜刀的架勢也像用劍,切起菜來刀影飛閃,宛若特效一般。

他切的每塊蘿卜大小都一樣,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裏。

兩人合作默契,菜處理的差不多時,顧曉曉將薑湯端了上來,放在四四方方的小桌上,朝阿飛呶呶嘴:“喝碗薑湯吧,去去濕氣。”

顧曉曉放了老薑片和蔥白,照顧到阿飛的口味,她隻放了很少的紅糖。

小小的瓷碗中,薑湯散發著老薑的味道,阿飛眸光落在碗上,將它推向了顧曉曉:“你喝。”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唇邊掛著淺淺的笑,誰也能看出他的心情很愉悅。

顧曉曉大方一笑,也沒接話,轉身又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朝阿飛舉了下:“一起喝。”

阿飛這才將碗收了回來,單手舉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初入口,辣味直衝喉嚨,顧曉曉頓了下,再喝下去,才嚐到淡淡的甜味還有蔥白的味道。

雨又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拍打著木屋,屋內兩個人認真的喝著薑湯。

喝完之後,顧曉曉身上泛起暖意,阿飛主動起身將碗收拾了,她這才開始做菜。

顧曉曉的廚藝很好,尤其和隻會水煮加鹽的阿飛相比,她的廚藝就更好了。

至少阿飛每次給她打下手時,從不掩飾對美食的期待和渴望,能吃飽時,人的要求也就自然變多了。

下雨天,待在溫暖的房中,點著一豆燈火,燒菜煮粥是一件很溫馨的事,顧曉曉拿出了七分本事做了四菜一湯,配上從山下買來的點心。

單單聞著香味,就讓人心曠神怡,這就是美食的魅力。

華夏大地上,對美食的追求從古至今不曾變過,阿飛將盤子整齊的擺在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讓他胸腔中蕩溢著家的感覺。

隻有無病無災無憂的家中,主人才會有心思好好張羅吃食。

既然是喬遷之喜,酒水總少不了的,兩人在山下打了一小壺酒,顧曉曉將酒倒入很玲瓏的杯子裏。

阿飛拿著杯子,就像拿著小孩子的玩具,迥別於他以前大碗喝酒時的豪情。若放在以前,阿飛絕不會相信,他會像文縐縐的書生一樣,用這樣的杯子喝這樣的酒。

但這酒,又有什麽不好呢,阿飛一飲而盡,將玲瓏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顧曉曉在菜上用了心思,清炒茭白蘆筍、紅燒獅子頭、菜心蟹味菇,芙蓉竹蓀湯,還有阿飛最喜歡吃的冷切牛肉。

阿飛是一個不愛浪費糧食的人,何況這菜又是花了許多心思的,他吃的不慌不忙,到最後連口湯都沒剩下。

這是對下廚人最好的褒獎,阿飛刷碗時,顧曉曉將蔬菜瓜果放好,又拿出了針線筐,裁剪她買回來的布。

衣裳顧曉曉是不耐煩做的,但平時家裏用的一些小物件,她親手做倒比下山買更省心了。

喬遷之喜,在美食美味中度過,接下來的日子,阿飛每日打獵,顧曉曉除了將獵物處理好,肉賣給村民,到鎮上賣些珍貴皮毛外,就是專心於練劍。

阿飛不放心顧曉曉一個人到鎮上賣皮毛,但他要打獵,還要劈柴,這樣無疑是最好的分工方式。

顧曉曉在阿飛麵前刻意藏拙,但她劍法進步的速度,依然讓阿飛咋舌,他甚至感慨她天生就是為劍而生的。

如若不然,誰人能在十八九的年紀開始練劍,幾個月的功夫就有如此成就。

顧曉曉不好解釋過往,隻能厚著臉皮接受了他的稱讚,同時將真實本事又藏了一些。

她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驚世駭俗的,這個世上高人許多,顧曉曉不能太依賴自己的劍法。

至少,現在她的劍法是不能阿飛比的,也許兩人比試時,她能抵擋一段時間,但阿飛的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比武的。

轉眼到了六月,小荷初綻,山下已經暑熱連天,山上梅林裏清涼一片,枝頭上掛滿了青色的梅果。

隨著梅果成熟,梅林裏人蹤難得多了起來,突然多出了三五間木屋,引起了遠處山民的好奇。

也有人借上門討水喝的空,跟顧曉曉搭話,言語雖無冒犯之意,但對她容貌的驚歎卻是藏不住的。

阿飛見了一兩次之後,減少了白天外出打獵的次數,白日裏在家逗留時間變長了。

也許是清淨慣了,梅林裏突然多了人聲,顧曉曉隱隱有些不安。

武林第一美人,從不虛傳,哪怕她刻意遮去了林仙兒國色天香的容貌,用長袖掩住了她膚如凝脂的皓腕,她的美仍然讓人驚歎。

等梅果落的差不多的時候,也到了七月流火的時候,哪怕在山裏,白天時穿著長袖的單衣也有些熱了,阿飛打獵的地方也越來越遠了。

山中獵物畢竟有限,尤其猛虎、熊瞎子之類,素來有一山不容二虎之說。有阿飛這個出色的獵人在,近處的猛獸要麽被掛在了木屋的牆上,要麽往深山裏遷徙了。

顧曉曉也曾勸過阿飛,不要那麽頻繁的打獵,但他為了家用,總是閑不住的樣子。

阿飛雖然沒明說,但顧曉曉能感覺到他不願用她的錢,這大概是他最大男子主義的一點。

不過也未必,因為阿飛在別的女人麵前,也不曾講究過不能讓女人出錢的規矩。

綠樹陰濃夏日長,**鋪蓋換上了涼席,阿飛常到山下買了西瓜鎮在泉水中。

這日,顧曉曉正在梅林中練劍,紛雜的腳步聲忽而響起,她收起劍用淡紫色麵紗遮住了臉,隻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明眸。

阿飛到深山中打獵,他前幾日追蹤了一窩狐狸,摸清了它們的巢穴,今天要將狐狸給一窩端了。

近一刻鍾後,幾個人抬著箱籠,氣喘籲籲的出現在梅林裏。

有一穿紅戴綠的老嫗,在一個半大小子的攙扶下,挺著腰手裏捏著手帕連聲叫到:“林娘子,林娘子在家麽?”

後麵幾個人將抬著的箱籠放了下來,也不講究,抬起袖子就開始擦汗。

老嫗頭上戴著花插著根銀簪,顧曉曉瞧著麵熟,細細一想,這好像是鎮上的劉媒婆。

她旁邊跟著一個穿簇新絲綢長衫的中年男子,頭上頂著一頂小帽子,雖然極力挺直著背,但看著仍有彎,瞧打扮應該是管家模樣的。

顧曉曉沒出聲,那劉媒婆往前走了兩步,脖子伸的老長提高了嗓門兒:“林娘子,在麽,今兒個有大喜事兒上門啦。”

看這幾人的樣子,今日是一定要將她喚出來了,顧曉曉將佩劍解下放在桌上,打開了屋門,走下木製台階,疑惑的看向劉媒婆一行人。

劉媒婆身後幾個小廝,瞧著木屋裏走出來一個戴著麵紗的妙齡女子,一雙明亮的眼睛楚楚動人,一個個看的有些癡了。

雖然對方穿的寬鬆不顯身段,但仍能看出對方絕非尋常粗鄙村婦,他們有些明白自家老爺為何費如此周折,托劉媒婆到深山老林裏提親了。

劉媒婆看到顧曉曉初來眼神一亮,笑開了一臉皺紋:“林娘子,有大喜事兒啊,老婆子特地前來討碗茶水喝。”

從鎮上,帶著這麽多人,又帶了這麽大禮,隻為了討碗茶水喝,顧曉曉瞧著來人的架勢,心中猜出了幾分。

為了避免更大的誤會,她溫和一笑:“請問您是?來敝舍有何貴幹?”

她這句話說的文縐縐的,劉婆子楞了下,有些尷尬的攥緊了帕子,繼續笑著道:“嘿,看我這把年紀,真是糊塗了,我是鎮上的劉媒婆,今兒個帶著劉管家來,是替鎮上王員外來跟林娘子說件大好事兒。”

說到王員外時,劉媒婆的腰停直了許多,旁邊的劉管家看著也神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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