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小李飛刀之還情10

木屋中,隻點著一盞孤靈的煤油燈,燈芯幾乎全淌倒在油裏,微弱的火苗被風吹的搖搖欲滅。

阿飛看著顧曉曉將粗陋的胭脂水粉裝到了藍色粗布包袱裏,眉眼突然變得溫和,胸膛中漫起莫名的情緒。

她名下有許多產業,她本該山珍海味錦繡羅衣珠光寶氣,但她人此刻卻在簡陋的木屋裏,認真的整著這些不值錢的家當。

阿飛突然有些釋懷了,或許是因為入暮時的涼風。

無論她以前怎樣,這大半年她進荊釵布裙粗茶淡飯總是真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顧曉曉收拾好東西,抬頭時瞧見了目光清亮的阿飛,他唇角微微彎起,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先前的僵硬和微不可覺的冷淡不翼而飛。

她著實鬆了口氣,沒有人喜歡解釋,尤其是解釋不清的事。

“你東西整好了麽?”

燈下看美人,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哪怕阿飛每日與林仙兒朝夕相處,看到朦朧光影下,她讓人迷醉的容顏時,仍有片刻的失神。

失神之後,阿飛燦然一笑:“都裝好了,可以走了。”

他背上隻有一個薄薄的深藍色包袱,阿飛的行囊像他人一樣簡單。

顧曉曉提著行李環視木屋,將那些傾注了他們心血的家,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後,這才將劍挎在腰上,朝阿飛走去。

阿飛往後退了一步,將門還有月光一起讓了進來,煤油燈仍在飄飄搖搖的閃著,他們就要離開這個住了大半年的地方了。

顧曉曉忽覺手中一輕,原來是阿飛將她行李拿了過去,背在背上。

他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邁下台階:“走吧。”

顧曉曉跟了上去,待走到她白天彈琴時的地方,阿飛站住了腳步,手指在斷掉的琴弦上撫了過去:“你彈的很好聽,待安定之後,我給你一把好琴。”

阿飛說著話,臉側了過來,棱角分明的臉龐在月光下猶如冰河開化,劍眉星目俊朗無雙。

“好的,你想去哪裏?”

星月交輝,兩人衣袂擦著草木,沙沙而過,阿飛遙望著天邊星辰,眸光閃動:“你決定吧,四海之大,天地為家。”

他的話被夜風裹挾著吹了很遠,一個無親無故無家可歸,一個有家不如無家,在某種程度上,兩人倒是同命相憐。

顧曉曉對所處的時代不算熟悉,從山路上俯瞰山下星點燈火,雲海蒼茫浩瀚,如同仙境一般。

“去東邊吧。”

顧曉曉說不出具體的城市,隻指了一個方向,阿飛嗯了一聲:“走吧,行程若是快些,尚可找個地方落腳。”

金錢幫的人遲遲不歸,地方一定會起疑,他們必須快點離開。

夜色茫茫,他們星夜兼程,離吳家村越來越遠。

梅林,木屋,酒家,此起彼伏的房子,還有人煙,全被遠遠的拋到了後麵。

待到天明時,兩人走到了隔壁縣城的一家客棧,顧曉曉不知他們這一夜走了多少路。店下兒剛放下門板,看到有客來,也沒因他們樸素的穿著輕視二人,反而熱情的迎了上來。

但這也許是眼前兩位年輕男女容貌實在太過出色,一個青春貌美,一個英姿勃發,哪怕神色疲憊,也讓人心中忍不住讚歎。

“兩位客官,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開一間房,再上些熱水,燒兩碗薑湯,弄一些小菜。”

他們不打算在這裏過夜,顧曉曉隻要了一間房,待會兒兩人換替著歇會兒。待泡了腳用了飯後,再租一輛馬車或者牛車,將他們送往離這裏最近的城郭。

店小二手腳麻利,帶著兩人開了間房後,立馬下去又是熱水還是薑湯,連並兩道小菜一碗米飯,沒多大功夫就備齊了。

阿飛和顧曉曉獨處一間屋子,微微有些不自在,顧曉曉惡大大咧咧的坐在**泡腳。他將身子背過去,不敢她那瓊脂似的玉足,就著銅盆,不太好意思的脫下了鞋子,將兩隻粗糲的大腳放了進去。

他的腳上殘留著幼時凍傷的疤痕,還生著厚厚的繭子,她像上好的瓊脂玉捏成的人兒,他就是地上尋常土坯捏出來的。

阿飛正癡癡的想著,顧曉曉泡好腳,人也坐到了桌子前,端起薑湯吹了一口說笑著說:“薑湯煮的不錯,味道很足。”

聽到顧曉曉的聲音,阿飛有些難為情的將腳往裏縮了縮,嗯了一聲說:“店家不錯,”

等顧曉曉專心致誌喝薑湯時,他這次將腳丫晾幹,又蹬上了白底黑麵的布鞋,擦了擦手,端起熱騰騰的薑湯喝了起來。

他無論喝什麽都很認真,像是在品嚐山珍海味。

顧曉曉放下碗,又拿起了筷子,眉眼中漾起笑意:“多吃些菜,多用粥飯,待會兒我們輪流在榻上休息後,再出門雇輛馬車代步。”

“你在**休息,我躺在凳子上就好。”阿飛放下空碗,又捧起粥飯喝了起來。

他是個執拗的人,顧曉曉也知道以他的性格,恐怕很難接受和她共枕過一張床榻,也就不再勉強。

吃完喝完之後,顧曉曉困意上湧,放下了帷帳,隻脫了鞋子上床開始休息。

阿飛將兩條板凳並在了一起,擺在牆邊,看了垂下的青色帷帳一眼,靠著牆抱著劍閉上了眼睛。

他眼睛雖然閉著,身上的肌肉卻是緊繃的,金錢幫隨時可能追上來,他要保護好林仙兒,不讓她受傷害。

天已經大亮,金錢幫的人遲遲未歸,兩位堂主渺無音訊,上官金虹派荊無命親自帶人前去探看情況。

荊無命著村民帶路,前往梅林中,引路的村民瞧見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的屍體時,駭的肝膽俱裂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金錢幫的人立馬將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嚇得他眼珠都快凸了出來。

被吊在樹上的三個人,飲了一夜風露四肢麻痹血液不通,被荊無命一劍割斷繩索後,滾地葫蘆一樣掉了下來。

三人身上猶如被馬車碾過,傷口處疼痛萬分,但在冷漠無情的荊無命麵前,沒有一個人敢叫疼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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