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零章 逃離10

?不是顧曉曉有意限製阿秋,主要是天晴了,石頭村甚至是白河村的人,應該會上山來找她們。

為了順利從大山中逃脫,顧曉曉必須小心謹慎,以免功虧一簣。

她將之前在地上模擬出的路線牢牢記在心裏,和阿秋一起踏上了翻山越嶺,穿越大山的行程。

這是一場苦旅,也是一場奔向自由的逃離。

阿秋仿佛預感到了什麽,這一路上非常聽話,顧曉曉讓她背的拿的東西,她都小心翼翼的背著,生怕給弄丟了弄壞了。

能離開大山,應該是阿秋夢寐以及的事,即使她現在精神有些糊塗,腦袋也不清楚了,但離開仍然讓她感到激動和開心。

一場秋雨一層涼,如今天雖然放晴了,天卻是徹底涼了下來。樹上的果子被打落了不少,為顧曉曉她們的覓食增加了難度。

不過,也是有好消息的,顧曉曉在帶著阿秋翻山越嶺的過程中,挖到了幾株野山參,年份最小的也有十年了,最大的那一株已經有二三十年份了。

有這幾株野山參在手,不僅顧曉曉和阿秋的路費有著落了,她們到了城裏,暫時落腳的錢也有了。

畢竟這是零幾年,錢還是很算話的,各方麵消費都不算高,藥材正是值錢的時候。

為了賣個好價錢,顧曉曉將野山參頭尾須部都用寬大的樹葉子裹著,盡力保證品相完整,這樣到時候也能多賣點兒錢。

除了野山參,顧曉曉還找到幾把靈芝,這運氣簡直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開了掛。

之前,在山上兜兜轉轉,連根參毛都沒瞧見,現在斷斷續續弄了這麽幾株。

不過,幾株野山參都是在一道人跡罕至的山坳裏發現的,她和阿秋還是先將繩子掛在了樹上,然後攀著繩子才翻過了山坳兩頭的山梁。

所以,很可能是由於地勢險要的緣故,這裏的野山參才沒被發現。

阿秋不太明白顧曉曉在幹什麽,在她挖山參時,顧曉曉就安安靜靜的蹲在那裏,仔細的看著。

她看的很細致,這幾株野山參有一株還是阿秋先發現的呢。

顧曉曉愈發覺得,阿秋在拐賣以前一定很聰明,否則不會有這麽強的學習能力。

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顧曉曉在穿越大山的過程中,深刻明白了這句話,很多次她們走入絕境中,但隻要有一絲攀援希望,顧曉曉就會和阿秋搭把手爬上去。

實在不行了,她們就折返,換一條路繼續走。

在行進過程中,顧曉曉曾在地勢較高的山頭上,看到了村民上山尋人的身影。

不過他們之間隔著好幾條山梁,望山跑死馬,別說那些人看不見她們,就算看見了,等他們追上時,她和阿秋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如果忽略了艱辛的路途,以及路上遇到的種種困難,以及腿腳因道路艱險發生的磕碰擦傷,顧曉曉和阿秋這一路還是很順遂的,至少她們這一路還沒遭到村民圍追堵截。

在繞遠路繞了兩三天後,顧曉曉終於看到了國道,銀蛇一樣蜿蜒盤旋在山上的道路,在她眼中幾乎成了希望之路。

隻是公路近在咫尺,顧曉曉卻隻能望路興歎,這條路是出山的必經之路。

顧曉曉將從王家拿的衣服,分給了阿秋一件蔽體,兩人身量都偏瘦,男人的衣服掛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

無論哪個村的村民都會從這裏路過,她和阿秋的穿著打扮實在太過狼狽,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的異常之處來。

不管是誰回去學個嘴,她們的行蹤都會暴露,那麽顧曉曉的逃離計劃就會暴露。

所以,顧曉曉寧願爬艱險的山路,行程慢一點兒,也不打算到公路上冒險。

不過淩晨國道上幾乎沒有車,曠野無人,顧曉曉打算觀察兩天,要是一直沒人的話,她就和阿秋盡量白天休息,晚上摸黑趕路,也能快兒到達縣城。

現在的顧曉曉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了,離開這個到處都是山和水的地方。

再美麗的風景,如果被迫日複一日的看下去,也隻會讓人覺得厭煩。

阿秋雖然沒有完全恢複正常,偶爾還會神經質的自言自語,但她已經很少突然高聲尖叫或者唱歌了。顧曉曉為她的進步高興,同時也希望有朝一日阿秋可以恢複正常,徹底想起自己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

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想在社會上正常生存下去實在太難了。女精神病人將麵對更多的磨難。大部分女精神病人都沒有暴力傾向,但卻總有不懷好意的人接近她們,限製她們的自由。

顧曉曉不止一次看過女精神病人或者智力有問題走丟的女性,被乞討者或者年紀很大的光棍囚禁起來,供自己發泄以及生孩子。

每當看到這樣的新聞,顧曉曉都義憤填膺,所以為了不讓阿秋落到這種境地,顧曉曉決定一直帶著她,直到阿秋找到家人,或者將她送到精神病醫院去。

國道上每隔一段路都會有服務站,她們還路過了一個鎮子,鎮上熙熙攘攘人很多,顧曉曉抑製著靠近人群的衝動,帶著阿秋繼續趕路。

從鄉鎮到縣城的公交客車,從高處看破破爛爛的,裏麵多數時間擠滿了人。

在天氣好,離下邊公路最近的時候,顧曉曉透過車玻璃,能看到裏麵售票員拚命的擠過擠擠挨挨像沙丁魚樣的走道,挨個兒收車費時不耐煩的樣子。

村民們常帶著活禽上車,還有挑著背簍的,破舊的客車在超載的情況下,一顛一顛的走著。

除了客車之外,山路上跑的最多的應該是農用三輪車和拖拉機,小轎車很少見,牌照多是外地的。

從國道上,顧曉曉也終於知道了石頭村的所在縣城的名字鹿合縣,至於來曆她是不清楚的。

隻聽名字的話,大家誰也想不到,在鹿合縣深處,還會有像石頭村白河村這樣的藏汙納垢之地。

離縣城越近,顧曉曉情緒就越輕鬆,她反複計劃著抵達縣城後,需要做事情的先後順序,確保能夠萬無一失。

阿秋受到顧曉曉感染,臉上笑容也漸漸變多了,她笑起來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

顧曉曉曾問過阿秋年紀,她含含糊糊的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能作罷。

這日顧曉曉和阿秋走累了,正坐在山上樹林裏休息,和前兩天一樣,透過枝葉縫隙看著山下過往的車輛和行人。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直到顧曉曉看著一個農用三輪車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硬生生別到了一輛客車上麵,逼停了拉的滿當當的客人。

隨著尖銳的急刹車聲,車上或站或坐的乘客,因為慣性前俯後仰,司機也被突然從後麵竄出來的農用三輪車嚇了一跳。

雖然聽不到她們說話,但隻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顧曉曉也知道一車人現在要麽嘴上罵罵咧咧,要麽心裏罵罵咧咧,都在罵那個逼停客車的人。

小小的農用三輪車上,連司機在內,一共坐了五個人。

三男兩女看起來像一家子,男的跳下車後,徑直朝客車上衝,用手使勁兒拍打著車門。

司機嚇了一跳,轉頭就瞪起眼睛朝外麵喊著什麽。

與此同時,車上一個一直躲在角落裏縮著腦袋的年輕女孩兒,身子開始發抖,極力的降低自己的成就感。

顧曉曉看的很專注,她總覺得這事兒透著不同尋常的意味,難道她被迫在山裏待久了,變成陰謀論者了?

也不知車下人怎麽溝通的,或者是利用強硬手段逼迫,客車門到底是開了。

三個男人直接衝上車,朝最後麵走去,一人抓著一條胳膊將蜷縮在最後麵的女孩提了起來。

從顧曉曉的角度隻能看到女孩兒頭發長長的亂糟糟的,將臉遮住了一半,皮膚明顯比周圍人白些,長相卻是看不清楚的。

被兩個男人抓住胳膊後,先前還靜默的女孩兒瞬間崩潰,大哭大叫著抓著椅子不願離開。

隔得這麽遠,顧曉曉都能聽到從車上傳來的高亢的哭聲,伴隨著哭聲的還有哀求的話語,這是顧曉曉從神情上判斷出來的。

畢竟她不是順風耳,不可能聽到女孩兒在說什麽。

女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車上人似乎有些不忍,有人站起來跟兩個男的說話,不過被兩個男人揮著拳頭一凶,最後大家幹脆都將臉撇在一旁裝作沒看見了。

顧曉曉在山上看的有些憤憤不平,扭臉悄聲對阿秋說:“阿秋,一會兒你跟著我,我給你指個地方,你藏好,記得一二三木頭人,不準說話不準動,好不好?”

阿秋看底下車的看的入神,眼神中全是恐懼,極力壓製著自己才沒叫出聲來,聽顧曉曉這麽一說,她急忙點頭,用手捂住嘴眼睛睜的圓圓的。

顧曉曉將阿秋帶到了離公路大概有十幾米的地方,拉著她一起蹲在了草叢中。

那邊年輕女孩兒已經被三個男人連拉帶推的拽了下來,離得近了,顧曉曉也聽到了女生的哭喊。

“救命,我不認識他們,我家不在這兒,不在這兒。”

“我是被拐——”

賣字沒說出來,一個巴掌甩到了女孩兒臉上,她的臉瞬間腫了。

她說的是普通話,哭的很淒慘,眼淚鼻涕糊到了一起,但客車在她被拽下車後,門啪的一下關上了。

三個男的其中一個,上了農用三輪車,掉了個頭,將路讓了出來。司機再次轉動方向盤,車上的人隻回頭看了兩眼,客車再次一溜煙兒跑了。

有時候,很難說普通人的反應是冷漠還是獨善其身,但誰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女孩兒整個人已經陷入絕望之中,渾身癱軟,死命的往地上坐,不願上車。

偶爾有車輛路過,總有人伸出腦袋好奇的看上兩眼,但卻沒人停下來。

兩個女的也湊了過來,夥同兩個男的一起,抬腳抓手要將女孩兒給抬上車去。女孩兒哭的渾身發抖,拚命的喊著,有個女的叫她喊的太厲害,怕她想不開,從兜裏掏出了個手帕往她嘴裏塞,防止她咬舌頭。

除了女孩子外,聽其他人口音應該是當地的。

顧曉曉躡手躡腳的從山上下來,一手抓著鐮刀,另一手則拿了塊石頭,兜裏還揣了兩塊有棱角的石頭。

眼看著幾個人就要將女孩子塞到了車上。顧曉曉當機立斷,一邊往路上跑一邊扔出兩塊兒石頭,分別砸向了專心抬女孩兒上車的兩個男人後腦勺上。

她用的力道極大,再加上助跑帶來的勢能,兩個男的身子猛然往前傾,各自哎呦了一聲後撲倒在地。

其中一個當即昏了過去,另一個摸著後腦勺的鮮血,疼的齜牙咧嘴,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一轉眼間三男兩女中,兩個大男人已經被顧曉曉打趴下了,一方麵要歸結於她矯健的身手,另一方麵也是顧曉曉有魄力,沒有瞻前顧後,該出手就出手。

兩個男人倒地後腦勺還留著血,兩個中年婦女慌了,也顧不上抬年輕小姑娘,一個個蹲到地上,急的直抹眼淚,搖著兩個男的要他們起身。

剩下的那個男的鬆開了小姑娘,在看到顧曉曉凶狠的眼神,還有她手中的鐮刀時,打了個寒顫罵道:“哪兒來的瘋子,沒見我們在處理家務事兒,你把我們人打傷了,這事兒沒完,走咱們找警察去。”

“不對,你是村那頭王家的,王家的——”

他說著就要來拉顧曉曉,顧曉曉哪兒能讓他如意,直接一腳踹向他的襠部,踹的男人當場變了臉色,捂著下體痛苦的蹲了下去,臉色瞬間變青了。

如果說偷襲後腦勺最容易將讓弄暈,那麽攻擊下體,就是最簡單的讓對方喪失行動力,同時也很難喪失某種功能的做法了。

要不是顧曉曉實在氣不過,也不會下如此狠手。

三個男人都倒下了,兩個女人慌了神兒,也不知該先拉哪一個,但沒人敢觸顧曉曉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