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緬甸的路程是遙遠的,即便是日夜兼程的行駛,也要有個四五天的路程,而且雲南通往緬甸的一路多以山路為主,行駛起來極為不方便,霧氣還重,每到早晨,張川樹和臃腫男人身上就會濕漉漉的,雖然不算冷,但一點到晚潮呼呼的早晚會得病的。

而且聽說這裏瘴氣中,在不經意間還沒準中了毒。中毒倒是不至於,中暑倒是會有。都秋天了,雲南的日頭還是那麽足,每天保持著十二度左右的氣溫。一旦行駛的路上沒有了樹木的遮掩,那太陽炙熱的光芒就會直接照射到張川樹身上,張川樹哪裏受過這種日照之苦,即便體格結實,但是還是會有頭痛感的輕微症狀。

臃腫男人也算是跟張川樹同甘共苦了一路。經過了近三天的周折,終於到了雲南省寶山市的騰衝縣。要是按平常的路程,也就是十一二個小時就到了這個邊陲小鎮,可是張川樹他們這輛私運軍火的車哪裏敢走大道,都是找最隱蔽,最繞遠的路走的。晃晃悠悠的行駛了三天兩夜,終於在第三天的黃昏時到達了騰衝縣。

騰衝位於滇西邊陲,西部與緬甸毗鄰,從騰衝到克欽邦首府密支那二百一十七公裏。特定的區位優勢使之成為雲南省工商業的發祥地之一。當張川樹置身於這個擁有者四千年文化底蘊的滇西邊陲小鎮,竟深深地被這裏一座座明清古寺、古碉、古城,一座座清幽古老的院落和一道道石板小巷所震撼。千年的古城,養育著中華的兒女,曆盡滄桑,也洗刷不盡那名刻著的中國情懷。

張川樹看著一條條青石板所構建的街道,看著一座座曆史悠久的建築,聽著路人們陌生的口音,心中徒然升起一陣感慨。騰衝縣也是有名的僑鄉,這裏跟安徽、福建不一樣,因為這裏的僑胞們都是奔赴與東南亞各國,乃至到了塞浦路斯或者伊朗、土耳其等亞洲西部國家。

不管是到哪個國家,僑胞們對祖國的熱愛都如同這個千年的小鎮一樣,即便是滄海以變桑田,都磨滅不了絲毫的中國烙印。張川樹暗暗的握緊拳頭,頭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到哪,我都是中國人,就算我以跑路的身份逃到了國外,我代表的都是中國,代表的是中國黑道!

“哥哥,你怎麽了。”羅甜甜拉著張川樹的手不停的搖晃。見張川樹從冥想中回到了現實,又接著問道:“哥哥,咱們這是到哪了。”

“騰衝縣,是我們祖國的一個邊陲小鎮,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到緬甸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到緬甸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羅甜甜天真無暇的歡喜著。

“甜甜,要出國了就這麽高興,難道你對我們的祖國沒有一點留戀?”

“留戀?不不想留下,留下會被壞人抓走的。”羅甜甜單純的語言卻深深觸動了張川樹的心。

的確,即便自己熱愛祖國,但是祖國不熱愛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自己明明是被人陷害,可是還是要背井離鄉的遠走高飛,並不是自己不留戀,留戀留越深,傷害越深。

張川樹蹲下,摸著羅甜甜的小腦門,說道:“甜甜,哥哥告訴你。你也要牢牢的記住,你是個中國人,在我們中國,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好官也有壞官。對人民不好的都是壞人,但是這樣的壞人畢竟占少數。請不要對自己的祖國失去信心。我們都是龍的傳人,永遠不要討厭自己的國家,知道嗎?”

“龍的傳人?什麽叫龍的傳人?”羅甜甜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問道。

張川樹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一把將羅甜甜抱起來,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前麵不遠是一個土坡。爬上土坡,張川樹坐在了最高點,羅甜甜半臥在自己的懷裏。他們一起看著西方即將下落的殘陽印紅了天邊的雲朵,也給眼前的一切都鑲上了一層金邊。

“哥哥,這裏真漂亮。”

“對,記住這裏的樣子,記住中國的樣子。我們都是龍的傳人!”張川樹此時已經熱淚盈眶,每每想到自己就要離開自己的祖國,心中的愛國情懷就迅猛增強。

“哥哥,到底什麽叫龍的傳人啊?”

張川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抱緊羅甜甜,卻感情激昂的唱了一首歌。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

它的名字就叫長江。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河,

它的名字就叫黃河。

雖不曾看見長江美,

夢裏常神遊長江水。

雖不曾聽見黃河壯,

澎湃洶湧在夢裏。

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

它的名字就叫中國。

古老的東方有一群人,

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

巨龍腳底下我成長,

長成以後是龍的傳人。

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

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

“小子,你唱什麽呢,該吃晚飯了,吃完飯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臃腫的男人朝張川樹喊道。經過三天的朝夕相處,張川樹知道了臃腫的男人外號叫老肥,也覺得這人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在車上一開始兩個人都是很敵對的防備著對方,但沒經過一天,老肥便要張川樹講講他為什麽會落到跑路的下場。

張川樹也沒有絲毫的保留,把自己在L市黑道闖蕩的經曆大概其的說了一邊。雖然僅僅是大概其的說一遍,可是老肥聽得已經熱血沸騰,心裏話,要是你小子沒被人陷害,那老子絕對跟你混去。

到了飯桌上,一起吃飯的有老肥,還有開車的司機阿強還有帶路的緬甸人丁倫。除了這三張熟悉的麵孔之外,又多了一個人,此人麵色紫黑,體型偏手,眼神犀利,跟張川樹的眼神有一拚。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加入我們其中的趙高。前台灣三聯社的軍火堂堂主,被台灣黑道譽為‘紫麵槍王’,槍法精準,而且出槍速度快,在台灣黑道大大小小的戰鬥中,被趙高的子彈打死的人不計其數。”老肥把趙高介紹給張川樹。

張川樹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主動握手,趙高趾高氣昂的用眼睛掃了一眼眼前這個男孩,滿不在乎。當然也沒伸出手。張川樹尷尬的笑了笑,又重新坐下。

老肥繼續介紹張川樹,“這位少年是曾經叱吒L市黑道的風雲人物——張川樹。但是現在被人陷害,要和我們一起去緬甸了。大家在以後的路途中都是朋友,互相幫忙,互相照顧,爭取把我們的貨早日安全的送到金三角。”

“又是一個大陸仔,看樣子也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蠢貨。”趙高毫無遮掩的看著張川樹說道。

“你他媽什麽意思!”張川樹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來。兩人距離不過半米,但張川樹明顯比對方高了半頭。

“就是看不起你們大陸人,怎麽了?”趙高的普通話說的很不標準,但張川樹一字一句的聽得很清楚。

“我**!你他媽的不是中國人是嗎!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丫挺的在這搞分裂,老子抽你丫的!”說著,張川樹就要往上躥。

身旁的阿強立馬拉扯住張川樹的一腳,然後也站起身,和老肥兩個人強行把張川樹按回了座位上。

一頓飯吃的很尷尬,氣憤也鬧得很僵硬。飯後,本來計劃要繼續趕路的,如果趁著天黑,加速行駛,一個來小時就能趕到緬甸境內,但是臨時車子出現點小故障,便決定先在騰衝縣住一晚上,淩晨在走。

張川樹把羅甜甜安頓好,看著小丫頭睡著了,便去和老肥和阿強一起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