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之外,大雨傾盆。如天上泄下的洪水,要掩埋世間蒼生。張川樹和眾多小弟已經站在了窗外,然而窗外的局勢依舊不容樂觀。

大約三十多輛警車停在廢棄的化學工廠的廣場上,數百名警察手持槍支躲在警車的後麵,槍口對著剛剛逃出來的張川樹等人。

“李鶴飛,這些警察你都認識嗎?”錢錦翔問道。

“不認識,這些佩槍的都是刑警!”李鶴飛滿臉的驚恐,不光是他,所有在場的人都臉色大變,剛剛的殺氣已經蕩然無存。當然,張川樹依舊滿懷鬥誌,這回居然輪到他迎著車隊走去。因為他看清了這幫警察的頭目,那人正是跟他有過一麵之交的刑警大隊大隊長——胡誌輝!

張川樹終於記起來了,其實,早聽說洪幫真正的老大是政界的人,莫非真的是…但他顧不得多想,如果多想,眾人肯定將死在刑警的槍下,他一步一步的朝胡誌輝的警車走去,盡管麵對著數把手槍,但是張川樹的步伐依舊堅定!

“胡隊長!你還認識我嗎?”張川樹略帶嘲笑的說道。

“當然認識,今天你犯到我頭上,恐怕你姐姐也幫不了你!”胡隊長也毫無顧忌的朝這邊喊道。雨很大,雷很響,但這兩個人的聲音依舊清晰。

“我不需要任何人救我。這件事是我一個人闖出來的。跟其他人無關,你放他們走!”張川樹邊說邊朝警察車隊走去。

“你是在要求我還是在懇求我?”胡隊長不緊不慢的問到。

“要求!”張川樹已經慢慢靠近車隊了。

“要求?你膽子還真不小。你要是在敢靠近車隊,我們就開槍了!”說著,胡隊長已經把槍口對準了張川樹,其他刑警的槍正對著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弟們。

張川樹手上的砍刀還在往地上滴著血,手上已經被染的血紅的繃帶依舊牢牢的綁在刀柄與右手之上,散發著騰騰的殺氣。張川樹的眼睛依舊血紅,他的眼神要比手中的刀鋒更加可怕。

在離車隊還後三十多米的地方,張川樹停住了腳步,所有警車的鳴聲也在一刹那間戛然而止,隻剩下風聲、雨聲、雷鳴聲。張川樹不動,警察一方也沒人敢動,因為沒有胡誌輝的命令。胡誌輝不下命令,是因為他不知道張川樹究竟在耍什麽把戲。

沒準張川樹身上正帶著一捆捆的炸yao,一旦開槍,大家都會粉身碎骨。胡誌輝不想死,所以,他在沒有摸清張川樹是否帶了滿身的炸yao之前不能讓他死。

雨很大,大到讓這些持槍的警察看不清前方二十米出的具體情況,張川樹站在那裏隻是一個籠統的影子,身後的小弟們都是一團團黑霧。烏雲籠罩的天空沒有絲毫的明亮,這給所有人的視線帶來更大的阻礙。反而,張川樹這方的小弟看的倒是很清楚,因為警察車隊裏的警鳴雖然關掉了,但是警燈還亮著,從一個暗處看一個有光源的地方,自然不難看出前方的情形。

正因為李鶴飛看出來了,所以他已經奮不顧身的跑過來了。他之所以跑過來,是因為他看到一把明晃晃的槍口正對這張川樹,而且持槍的人已經要扣動扳機。

胡誌輝之所以要開槍,並不是他已經確定張川樹身上沒有困麻yao了,而是他想先朝張川樹的腿上開一槍,以免他突然衝過來,一旦那樣,如果他身上真綁著炸yao,那包括胡誌輝在內的所有人都必死無疑。誰都不想死,胡誌輝的前途還很光明,所以他更不想死。不想死就要避免張川樹的突然衝擊,避免張川樹的衝擊隻有開槍。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自己剛剛扣動扳機,似乎槍還沒有響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撲到了張川樹,自己擋在了張川樹前麵。但還不等張川樹被撲倒在地上,之前要為張川樹擋槍子的身影又被另一個身影所撲到。槍響了,子彈從槍口噴射而出,打重的卻是錢錦翔!

當胡誌輝要開槍時,李鶴飛和錢錦翔已經一前一後的跑過來,而且,跑在前麵的李鶴飛並沒有覺察到身後跟著錢錦翔,因為他向前衝的時候隻聽到漫天的雨聲,隻看到前方張川樹的身影。而錢錦翔也料到胡誌輝會朝張川樹開槍,李鶴飛之所以前衝就是為了給張川樹擋槍,自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與其看著兄弟死,不如自己去為兄弟死!

雖然對方不少刑警已經看到有兩個身影在突然向衝,但是並沒有人私自開槍,因為沒有胡誌輝的命令,而此時的胡誌輝眼中隻有張川樹的右腿,他相信,這個地方不可能綁著炸yao,所以他正努力的瞄準。

胡誌輝已經瞄的很準了,但他沒想到的是,他打中的居然不是張川樹,而是地稅局局長的兒子——錢錦翔,而且,打中的不是腿,而是他的胸!胡誌輝誤傷了地稅局長的兒子,當時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誤,他萬萬沒有想到堂堂一個局長的兒子會跟這麽一個毛孩子混黑社會!當時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癡癡的舉著槍。

風雨大作,閃電雷鳴。張川樹又騰起一團怒火,朝著車隊的方向提刀而去,所有的刑警都將槍口對準了張川樹,然而張川樹毫不退縮,依舊向前。

兄弟為了自己而死,這種痛苦叫人生不如死。張川樹隻求一死,但要死在為兄弟報仇的路上。他要砍死胡誌輝。但是,此時的上百名刑警已經把上百隻槍口對準了張川樹,似乎在下一秒,就可以治張川樹於死地!。

就當此時,憑空又出現一聲槍響。不是刑警們開的槍,因為如果是刑警們開得槍,此刻張川樹早已經倒在了地上,然而張川樹沒有倒下,但也沒有在繼續向前走。

他身後的李鶴飛已經帶著滿身的泥土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拿著他從他爸那裏偷來的手槍,槍口先對著天開了一槍,然後有迅速對準了胡誌輝的額頭。

所有對這張川樹的槍口此刻都失去了任何威脅,似乎李鶴飛的一把槍已經讓所有人不敢予以抵抗。槍口對這胡誌輝,胡誌輝更是瞠目結舌。

他沒想到,一個堂堂公安局局長的兒子也跟了張川樹混黑社會,而且此時此刻用槍威脅著自己的生命。胡誌輝愛跟**上床,但更愛自己的生命,他愛看**第一次時流出的血,但不想看到自己流的任何一滴血。

他是個珍惜生命的人,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他對於李鶴飛的要求沒有絲毫的反駁。隻是喊道,“所有人放下槍!不要輕舉妄動。”

張川樹停下了,他回頭看看滿身泥土的李鶴飛,說道:“錦翔已經為我擋了一槍,你不必為我拚命,我這條命是要為錦翔報仇的!”

“樹哥!你能報得了仇嗎?我是個粗人,大道理不懂,但我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平常教導我們做事要冷靜,怎麽今天你…”

“你不用再說了,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張川樹說著,又要朝胡誌輝走去,然而當他還沒走兩部,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這裏不是戰場,你們誰都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