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詩將槍口對準的是張川葉,張川葉也有一種預感。她不再跑動,而是靜止的站住,然後麵對著不遠處的林曉詩,微微的笑著。笑容如此的虔誠,似乎是臨死前的謝罪。

張川葉禍害了林曉詩一生的純潔,所以她要用自己的一生來償還。生命有時候說重也重,說清也清。對於張川樹來說,姐姐的這條命比泰山還要重,而對於正在用槍口對這她的林曉詩來說,張川葉的命比鴻毛還要輕。但是,林曉詩此刻麵對著張川葉如此友善的微笑,又想到了曾經的種種。她們曾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那麽久,她們曾經是很要好的閨中好友,她們曾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然而今天,為什麽非要弄個你死我活。

得饒人處且饒人,張川葉按算了自己,但這罪過並不足以致死啊。此刻的林曉詩有意要收手,再打下去,恐怕死傷會更多。她理解失去姐姐的痛苦,因為自己至親至愛的姐姐就在剛剛死去。如果自己一槍下去,張川葉必死無疑,那張川樹又將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在這關鍵的時候,林曉詩突然展現出了女人特有的同情心。她居然不敢開槍,有收手的意思了。

林曉詩的子彈停了,但是其他衝鋒槍手的子彈還在繼續射擊著張川樹。張川樹在彈火紛飛的戰場上匍匐前進,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的姐姐。即便再爬一步就會被子彈擊中,張川樹也要義不容辭的爬過去,因為那邊的正事他最親的姐姐。對姐姐的情誼,甚至已經高出了父母。如果說對父母的感情是尊敬,那麽對姐姐就是一種愛,說不出的愛,即便用生命的生與滅也難以詮釋的愛。

“**的,小比還敢往這邊爬,老子打死你!”韓邵一邊罵街,一邊用機槍掃射張川樹。所有的衝鋒槍手也開始朝張川樹這邊射擊。

遍地都是死屍,張川樹在這些死屍之間爬行,即便子彈再密集,也很少能真正威脅到張川樹。但是周邊的土地已經被子彈打得塵土飛揚。張川樹臉上除了鮮血就是濕泥,一條硬漢此刻也不再光鮮照人。

“川樹!別過來!”張川葉朝著張川樹撕心裂肺的喊叫。

“姐!我來了!我來了!”張川樹一邊爬,一邊叫喊著。

張川葉知道自己說不清張川樹,隻好對這林曉詩說道:“小詩,是我害了你這輩子的清白,快殺了我!快點為自己報仇啊!把請舉起來對著我,隻要你扣動扳機,我就死了,你就報了大仇了,快啊!”

盡管張川葉說的如此迫切,但是林曉詩卻無動於衷,她就象一塊木頭一樣,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子彈掃蕩而過,依舊沒有一顆子彈上到張川樹。張川葉提起的心久久不能放下。她既然勸說不了弟弟,就要去找弟弟,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張川葉也朝張川樹奔了過去。

張川樹笑了,因為他看見姐姐也來到這邊,因為他知道,林曉詩不會再要姐姐的命了。姐弟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張川葉在密集的槍彈中也匍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向張川樹靠近。

張川樹手下的所有小弟都看到了這一幕,基本上所有還有戰鬥力的小弟都人手一把手槍朝韓邵方麵射擊,這樣在無形之中也為張川樹姐弟倆分擔了火力。他們都希望姐弟兩個能趕快匯合到一起,即便是死在一起,他們也要幫助兩個人完成最後的心願!

此時,張川樹最好的幾個朋友也都衝了上來,與韓邵針鋒相對。彭閎軒、李鶴飛、錢錦翔、虎哥、釘子拿著槍都衝了上去,半爬式的在槍林彈雨間向前躍進。子彈無情人有情,在這種危機的時刻,張川樹的兄弟沒有一個退縮的,即便是立刻就死,他也不枉此生了,因為認識了這麽多的好兄弟!

張川樹已經和張川葉爬到一起了,兩個人隻要一伸手就能我到一起。哪知就在這個時候,韓邵的槍已經瞄準了張川樹的腦袋。手已經扣在了扳機上。他平穩自己的呼吸,隻要扣動扳機,張川樹就會一命嗚呼了!

“韓邵,放下槍,我不想打了!”說話的是林曉詩。

“我幫你先殺了張川葉!”韓邵以為林曉詩拿不動衝鋒槍,打不死林曉詩,所以,準備先朝張川葉下手。在說話的過程中,韓邵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張川葉,隨時隨可都準備開槍。

“我讓你放下槍,別打了!”林曉詩怒吼著,但是她的聲音完全淹沒在了槍彈的掃射之中了。

“我開搶了!打死你!”韓邵沒有理林曉詩那套,自顧自的瞄準張川葉,扣動扳機。

突然見!“轟!”一聲巨大的聲響。一大團黑濃濃的霧氣在半空中升起。韓邵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這聲音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這顯然是個巨大的爆炸。莫非張川樹他們一方有手雷?即便是手雷,也不可能有這麽大威力啊!

張川樹他手下當然沒有手雷,這也自然不是手雷所具備的強大震撼力。能做到這種震撼的,隻有炸yao。而且是不隻一捆的炸yao。而眾多人中,有炸yao的隻有彭閎軒一個人,而且還是綁在他自己身上的炸yao!

濃煙滾滾,阻擋在了韓邵等人和張川樹等人的視線。此時雙方水也看不清誰,韓邵等人也不敢輕易闖過這滾滾的黑煙。

張川樹被這一聲巨響也震得夠嗆,似乎就在頭頂處爆炸的,火yao的粉末劈裏啪啦的掉在了身上。他下意識的埋下了頭,巨響過後,他的頭發被灰燼所渲染成灰白色。大大小小的炸yao廢渣掉的滿身都是,中間還夾雜著血腥的味道。似乎有人已經被炸得皮開肉綻了。

巨響過後,張川樹一一時間伸出手,雖然眼前被濃密的黑煙所遮擋住了一切,但他還是感覺到自己已經握住了姐姐的手,一雙依舊溫暖的手。姐姐還活著,自己也還活著。他們似乎是得救了!那就他們的人是誰。顯然,肯定是彭閎軒,那彭閎軒現在,又怎麽樣了?他…他還活著嗎?

彭閎軒當然活著,而且已經感到了張川樹的身邊,一把背起張川樹,李鶴飛背棄了張川葉,一幫人趁著濃煙滾滾,就走了他們倆。也趁著這一絕佳時機,逃出了韓邵的射程。

原來,當韓邵瞄準張川葉的時候,奔跑過來的彭閎軒已經解下身上捆的炸yao。將這些炸yao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向韓邵這邊猛拋過來。韓邵這邊很多衝鋒槍手看到這樣一個不明飛行物朝自己飛來,抬搶就打,哪知他們打得竟然是炸yao!

炸yao爆炸,炸死了離得最近的兩個衝鋒槍手。升氣了一大團的黑煙。彭閎軒等人就趁著這團黑煙升起之際,就走了張川樹和張川葉姐弟兩個。

兩個人坐上汽車,朝自己家逃去。姐弟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剛剛從死亡中逃脫出的兩個人,悲喜交加。既然惹到了“韓氏集團”那以後的日子一定就不好過了。即便彭閎軒回來了,也不會對張川樹有太大的幫助。因為命運是靠自己掌握的,總靠別人肯定是不行的。

姐弟兩個正抱著,張川葉突然覺得雙手濕濕的,起初以為是張川樹身上所沾的泥水,然而這“泥水”卻越來越多。張川葉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發現,那哪裏是什麽“泥水”,竟然是鮮血,血還是溫的,顯然是剛流出來的。

張川葉小心翼翼的朝張川樹的後背望去,她居然看見張川樹的背後,以重了槍!而且是九處槍傷!鮮血還在流淌不止。而此時的張川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川樹…川樹…你快醒醒…別睡啊…”張川葉撕心裂肺的喊著。

坐在前排的彭閎軒回過頭來問道:“姐,怎麽了?川樹怎麽了?”

“他…他中槍了…中了九槍…九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