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人生分岔路

18號寇熇在自己的INS更新運動四個小時以後的新照。

我以為馬甲線要保不住了,但還好!!

並且曬了晚飯,烏雞鬆茸麵湯,配字,真鮮!

這位大美人的頁麵就是如此,曬曬吃的曬曬玩的健身的圖片,偶爾也會分享一些購物的照片,就是那種你瞧一眼就知道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或者嫁了個有錢的丈夫的女人。

霍忱點開手機,又鎖了屏。

此時店外麵進來一位老先生,瞧著年紀挺大了,具體不多不好猜,身邊跟著兩位男性,其中一位扶著他上了台階,一樓正門拉門處有一個小台階,那台階不高,少數過門檻的人都拌過,老先生一臉笑嗬嗬,過門檻的時候沒當心,腳下撞了。

“小心。”

霍忱係著圍裙正好從二樓下來順手搭了一把,扶住老爺子的手,給穩住了。

“哎呦喂,這是能吃肉太高興了連路都不看了嘛。”

說話打趣兒的是個年紀小點的,從模樣上看,是兒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成天就這樣管東管西。”

老爺子吐槽兒子,老爺子還握著霍忱的手呢,拍了拍霍忱的手背,說:“這麽俊俏的小夥子幹這個可惜了。”

不是瞧不起服務行業,就是白瞎這皮囊了。

年輕的兒子無語,“您又來。”

客人是提前預定好了包廂,霍忱帶走往樓上去。

這家燒烤店吧,老板真是有一把刷子,經常會有明星出入的,不過大多數都是會挑點來,來了也是直接進包廂,好不好吃你就看有沒有經常返場就知道了。

霍忱側著身體快速上了樓,老爺子眼神特別亮,人到了這個年紀眼睛亮成這樣的也是少見,就算是年輕人中都很少見到這樣的眼睛了,老爺子越看越愛,愛年輕人的腿腳靈活,不像他,就連上下樓也得有人攙扶。

“你多大啊。”

霍忱回:“21.”

“好年紀,來這裏幹多久了?”

老爺子平平常常一口吻,再和你閑話家常。

“一年多了。”

老爺子點點頭;“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三千多塊。”

老爺子歎息說:“哦還挺高的。”

老爺子的兒子一臉冷汗,覺得自己爹又要開始了,他前麵的六位師兄就是這樣來的,趕緊打斷:“您呐,問得太多。”

“也沒問你。”

老子懟兒子,懟的兒子啞口無言。

將人領進包廂,霍忱開始進行服務,樓下的那位呢可能還在打電話什麽的還沒上樓,老爺子的兒子問了洗手間的方向出去找洗手間了,剩老爺子自己大大咧咧點著菜,他就發現這老爺子有意思,點菜就點菜,點一盤菜他能給你抖兩個包袱讓你不由自主地想笑,點著點著差不多了,霍忱點好菜,確認前台已經收到,正準備拿著菜單放出去,老爺子叫住他。

笑著說,“有沒有興趣跟我學相聲啊。”

他也就隨便那麽一拋,想著人孩子不見得會接,誰年輕的孩子喜歡這些個東西啊,年輕的孩子對這些沒興趣的。

霍忱皺眉。

相聲?

他知道什麽是相聲,可問題他從來都沒喜歡過,以前看春節晚會對那些人也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再說從目前情況來看,這老先生也是有點地上掃學生的架勢,你想什麽大師會吃個烤肉收個學生啊。

老先生長歎口氣,算啦算啦。

“你去忙吧。”

“我沒有錢可以給您。”

聲音同時發出。

他想去試試看!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得到的梯子。

老先生上上下下打量他,問他:“聽過相聲嗎?”

“聽過。”他悶聲回答。

“那喜歡嗎?”

“不太喜歡。”

老先生愣了,“不喜歡還想學?”

霍忱道:“我覺得我碰上機會了。”

老先生嗬嗬笑了起來。

有些時候霍忱也想,人的際遇就是這麽回事兒,在那短短的一秒之中你抓住也就抓住了,抓不住一切就那樣囉,生活還是會繼續的,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感激自己當時多邁了一腳出去,人家問他就真的搭話了,也沒抱著多大的希望,隨口那麽一說,就真的收了他做關門弟子。

霍忱拜了師傅,這突來的一幕搞的老爺子的兒子都傻眼了,他就說吧,他這爸瞧著人孩子就起勁,他是千防萬防沒料到還是沒防住,您老都八十多歲的高齡了還收徒呢,他教你啊還是你教他啊?

可阻攔也沒用,當時就敬茶了,那服務生小子反應太快了,幾乎立即就敬拜師茶,當然拜師有拜師的**,這個不能算.

兒子:“……”

霍忱給他姐去了消息,提了提自己拜師去學相聲了。

霍敏:“……”

這好好的打工怎麽又變成去學相聲了?她當然知道相聲啊,這以前的春晚每年都有的,可那些說相聲的人都是三四十年紀差不多的,霍忱才多大啊。

違心道:“打算學就好好學。”

他自己都想學了,你還攔他做什麽呢。

霍敏想,現在家裏也不缺霍忱的那份錢,他自己願意幹嘛就幹嘛吧,轉身這消息她直接就給捂住了,沒當霍奶奶麵兒說,要是說了她感覺她奶還得嘟囔,覺得不靠譜。

霍忱的師傅在圈子裏說相聲還算是出名,輩分又高,在他這裏拜門然後出山的徒弟排成排,親授的弟子算上霍忱隻有七位,霍忱是最後的一位關門弟子,老爺子今年都八十六的高齡了,真的要收也教不動了,最後的這個小徒弟還不清楚教得動教不動呢,霍忱是等於身份挺尬的這麽一個存在,他年齡又小又是剛進門的,老爺子的一些徒孫年紀都比他要大,三十好幾的人見到他喊師爺,霍忱也不好意思應,幹脆來人他就躲。

老爺子一人生活,老伴早早就去世了,家裏養了一條狗,現在這狗就歸霍忱來管了,洗澡剃毛,早中晚遛狗放狗,如果說老爺子拿霍忱當孫子看,那這狗就是老爺子的老兒子,家中突然來了這麽一個人,那肯定是不放心的,要問清底細的,問了問,就是普通一家庭的窮小孩兒,這樣心思也就勉強放肚子裏去了,兒子對老子收什麽關門弟子也很不爽,可老爺子上了歲數不讓人說,除了身份擺在這裏,你也威脅不到人家,人手裏十幾套拆遷房呢,你要是不要?

提起來這個兒子就憋氣,回回被父親刺兒,那您不願意給您崩給得了,兒子對您盡孝就變成了有想法有意圖,上哪說理去吧,小霍來了家裏和老爺子一塊兒生活,老爺子白天晚上教學,說是徒弟,也像是保姆,觀察了一段覺得這孩子還行,不像是那個年紀心思有些浮躁的一些小孩兒,看著看著也就慢慢放心了。

說霍忱是保姆,真的就差不多,一個馬上奔九十的師傅,這是師傅也是爺爺輩兒的,睡個午覺你都得聽聽他的喘氣聲,偶爾打著呼,呼著呼著就斷了音兒你還得探耳過來細聽,怕出問題啊。

大多數他們倆活動的範圍就是屋子裏,屋子外,學習的這個過程中其實也挺煩悶的。

老爺子住的這房是過去的房,據說現在動都動不起的,是啊他是拆了十多套房子,那還有沒拆的呢,就眼下這套,老房子就是這點不好,衛生不太好,通風也差,可住的是感情他不肯挪誰說都沒用,這和他願意去吃烤肉是一個道理,那誰家奔九十的老頭還總偷跑出去吃烤肉,你見過嗎?這不眼前就有一個。

屋子裏沒有做大的裝修,遍地都是書櫃,書櫃上都是書,**也扔的到處都是,他是隨手抓然後隨手扔,每天找自己的老花鏡都得找上半個鍾頭,霍忱來了以後,找老花鏡這活就交給霍忱了。

周一啊,老頭兒起了個大早,睡袍鬆鬆垮垮架在身上,霍忱給師傅端洗臉水,老師傅就著水洗了臉,“小霍忱,跟師傅拍張照片吧。”

霍忱:“不拍。”

他才不要!

師傅唉聲歎氣:“這很有可能是我和你的最後一張合照了,為師放心不下你啊,我要是沒了,你拿著照片還能讓你那些師兄幫幫你什麽的。”

一副為徒弟操碎了心的樣子。

霍忱:“……”

“可別,您老身體比我還硬朗呢。”

師傅理直氣壯進行反駁:“那就提前拍出來預留。”

霍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