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高高興興地拿著兩串烤肉,手裏還抱著一瓶格瓦斯,時不時美滋滋地喝上一口,隻覺得普通人的生活比他們這些苦修者要逍遙的多。

想起在深山老林裏整日與豺狼相伴,平日裏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秦月就有點無奈,誰讓他們老秦家如此的特殊呢?若不是老爺子最近修煉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絕對不能偷偷地跑出來看望雲長澤。

說起雲長澤,他和秦月倒是有幾分淵源。說起來,他秦月這條小命能活到現在,還多虧了雲長澤。

當年秦月還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確切地說,隻有七八歲的模樣。因不喜歡修煉偷偷跑出深山,跑出深山之後被外麵的花花世界給吸引住了。隻是他孤身一人,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個孩子。

所以,很快地,他將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以最便宜的價格賣了出去之後,身上的錢很快就花完了,他傻乎乎地認為外麵的人也跟山裏麵的人一樣,都是對他好的,誠實的。所以,當人販子將他騙到一個小黑屋裏的時候,他這才感覺到害怕。那時候他隻是個八歲左右的孩子,縱然從小練功也打不過幾個身強力壯的大人,何況那個時候他因為偷懶並沒有正式入門,所以,打倒了幾個人之後,漸漸地力不從心。

那些人販子不想到手的鴨子就這麽飛了,他們召集了很多人。秦月隻記得那天自己很恨,恨自己不修煉老想著偷懶,恨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什麽會騙人。他們給秦月的食物裏下了安眠藥,雖然秦月並沒有受多大的影響,但是想到這些人將要將自己賣掉,心中的怒氣更盛。

那天,他動了殺心。但老秦家修煉講究心平氣和,若是起了殺念,那肯定會遭到報應的。所以,當他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天突然打了一個旱雷,接著一道雷光直直地劈到了秦月身上。

秦月並沒有想到報應會來得這麽快,他還想要動手的時候,隻覺得身邊一陣陣焦糊的味道,然後就什麽意識都沒有。

再次醒來的時候,秦月原本以為自己被賣掉了,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那破舊的房子,而是一棟富麗堂皇的屋子,一個非常俊美但臉色憔悴蒼白的人正坐在他身邊,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你是誰?”秦月並沒有害怕,他雖然不學無術,但是看人的眼神還是挺準的,這個少年雖然單薄,但眼中清淨明亮,一看就知道是個心靈剔透的人。若是心中有塵埃,絕對不是這樣一種眼神。

“我叫雲長澤。”秦月皺著沒有看著雲長澤的雙手,那雙手非常非常細長,竟然比老秦家最美的姑姑的手都長,這著實有點令他驚愕。

“是你救了我。”秦月看著雲長澤雲淡風輕卻異常憔悴的臉,攥著小拳頭,“既然你救了我,那就把我送回家去吧。”

“送你回家?”雲長澤沒想到秦月有這樣的要求,他救下他純屬意外,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雖然不信佛,但對這句話還是很佩服的。

雲長澤並沒有想到,一個無意間的好心拯救了自己一命。原本,以雲長澤的體質,他是絕對活不到二十歲的。因為雲家有錢,用了上好的人參吊著,他才能勉強地活著,按照醫生的說法,他雖然活過了二十歲,但心髒幾乎已經完全衰竭,如今除了用老山參續命,隻能靠運氣活著。

所以,當雲長澤滿臉疲憊,一臉蒼白地來到深山老秦家時,秦家老爺子就知道自個孫兒的意思,老秦家躲在深山老林裏苦修,最害怕就是欠人情。所以,不用秦月說話,秦老爺子就開始張羅著給雲長澤治療。

隻是,這治療過程並不是那麽簡單的。雲長澤雖然還活著,但跟死了沒什麽區別,心髒嚴重衰竭,若是有上好的人參吊著,他恐怕早已經一命嗚呼了。秦老爺子也很為難,但是孫兒曾經說過,這雲長澤曾經救過他一命,無論如何也要醫治,算是積德為以後的天劫做準備。

秦老爺子婉轉地知道自己的孫兒殺了人,那怒氣蹭蹭地往上漲,可最後也得知了,雖然殺了人,但那人作惡多端,想來也算是為民除害,隻要將功補過就行了。何況,秦月那小子已經對人家發了誓,一定能治好他的病。若是食言了,誓言肯定會反噬到秦月那小子身上。

秦老爺子斟酌了半天,最終咬了咬牙,將去南海探險得到了那墨蓮給雲長澤用上,將墨蓮植入雲長澤的心髒之中,而將他原來衰竭的心髒切除。這種在現代醫學完全無法做到的,秦老爺子根本就不用動手就能完成,若是傳到外麵去,肯定沒人相信。

雲長澤的心髒移植很成功,有點像聊齋誌異裏麵的換頭,他不過是換了個心髒而已。在深山老林中養了一個月,雲長澤已經恢複到了正常,但這個恩情他也記下了。所以,他利用雲家的勢力為秦老爺子找到了不少珍奇藥材,秦老爺一高興,便教了他不少養氣的訣竅。

秦月回憶到這裏的時候,手中的烤肉剛好吃完,格瓦斯也喝了半瓶,說實在的,這個世界上的名字叫做啤酒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難喝。

從雲長澤救下他到他救下雲長澤,再到今天,這一晃,竟然也過了七八年的時間。秦月苦笑了一聲,修長的身影歪歪斜斜地,盤算著這次出門要給老爺子帶點什麽東西,興許老爺子一高興就不追究他私自出山了。

隻是,這個想法還沒熱乎著,他敏感地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秦月皺著眉頭,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從那次出事之後,老爺子每天逼著他修煉,雖然他現在還沒結丹,但也到了築基後期,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後麵那個人跟蹤了他多久?他竟然沒有察覺?

秦月想到這裏,身子閃了閃,逐漸變成透明。這是老秦家的絕技,老秦家的絕技有很多,比如,讀心術,比如預知未來,比如破空,而秦月的絕技則是隱身。

一個黑影來到秦月剛才到達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卻並沒有發現秦月的影子,他接到主人的指令,在監獄方向有靈氣波動,就趕緊追了上來,跟隨著那靈氣一直到這裏,卻突然沒了蹤影,這可怎麽交代?

“喂,你是在找我嗎?”秦月喝著啤酒,翹著二郎腿,“若是來找我的話,那我現在就在這裏,你有什麽事?若是請我喝酒的話,我奉陪。”

那黑影微微一頓,看到秦月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他根本不是秦月的對手。

並沒有多說,而是伴著一陣靈氣的劇烈波動,那黑影慢慢地消失在他眼前。秦月摸了摸下巴,看著黑衣人失蹤的方向,吹了幾聲口哨。

“喂,你看夠了沒有?”秦月突然扔了瓶子,衝著頂樓上的人

影吼道。

“都說非禮勿視,都怪你,竟然將那黑怪物給嚇跑了,你還給我。”秦月說著,輕飄飄地踩著牆,不過片刻的功夫便來到那個人麵前。

“竟然是個女人。你身上的靈氣很醇厚。”秦月飛到蘇宜然的身邊,深深地吮吸了幾口,“很久沒見到這麽醇厚的靈氣了,比剛才那難受的靈氣要舒服多了。”

蘇宜然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個沒禮貌的少年,一把打掉他靠近的雙手,“深夜不回家,在大街上逛遊,還能引來這麽惡心的東西,你是誰家的壞孩子?”

“壞孩子?”秦月顯然被這句話給震驚了一下,他笑了笑,少年的臉上露出青春的光芒,“我要是壞孩子,你就是壞女人。”

蘇宜然翻了翻白眼,原本她隻是站在頂樓上回憶某些事情,不過感覺到一陣靈氣的波動,竟然是一個單薄的少年發出的,而這個少年的背後竟然還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靈氣。

“別鬥嘴了,跟我來。”蘇宜然望著遠方,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個黑影出來之後,她就覺得很不舒服。而現在這種感覺更盛。

“你也感覺到了?”少年斂了笑容,乖巧地跟著蘇宜然來到一間房間裏,他將全身的氣息都收斂了,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宜然,“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氣息。”秦月看著正在倒水的蘇宜然說道。

“你身上也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似曾相識。”蘇宜然瞥了一眼少年,這才看清楚這少年的長相。

這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娃娃臉,像是西遊記裏麵的小童子,白白嫩嫩的,一看便令人覺得神清氣爽。

隻不過,他也太瘦削了一些,那單薄的身子仿佛風一吹就能吹倒似的,看起來令人心疼,尤其是,那少年一顰一笑,竟也是雲淡風輕的,雖然話語間有些隨便,但骨子裏的雲淡風輕卻是掩蓋不了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少年的同時,蘇宜然仿佛看到了少年的雲長澤,那種淡淡的,淺淺的笑,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墨蓮一般的溫潤。

“我叫秦月。秦月的秦,月光的月。”秦月扯開嘴,衝著蘇宜然一笑,“你的靈氣很奇怪,而且,不懂得收斂。”

他這句話說得非常直白,蘇宜然翻了翻白眼,空間裏的靈氣那麽多,時不時地從胸口的印記裏冒出來,她怎麽能控製得了?

“你這樣很容易招惹是非。剛才那個黑影明裏是跟蹤我,實際上,你的靈氣更加澎湃,我猜想,他原本是跟蹤你的。”秦月說完,聞到了一股菜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四下環顧,“哪裏這麽香?”

這句話剛說完,蘇宜然門外便傳來陣陣敲門聲。

“在麽?”是沈承翊的聲音。

蘇宜然打開門,隻見沈承翊正端著兩個盒飯站在門口,他笑著說道,“從白卿衣那裏要了點吃的,趁熱吃吧……”

“哇,好香。好濃鬱的味道。”沈承翊的話音還沒落地,秦月風風火火地來到門口,理都不理沈承翊,奪過飯盒便開始大快朵頤。

“是你!”沈承翊看到秦月微微一驚,隨後略帶怒氣地吼道。

“是我。啊!竟然是你!”秦月看到沈承翊臉色一變,重重地扔下飯盒,“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碰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