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值上午十點。對於斯科特這樣一個原產自中北方沿海、穿越後長期在大西洋上漂的人來說,天氣暖和得像夏天。燦燦的陽光透過他半舊的、四年一直不曾更換的苔蘚窗簾,瀉進四年來第一次有人住的屋子,將間拓展得更加寬闊明亮。米的牆壁瞬間剝了時間的痕跡,屋子深幾件簡潔的紅木家具宛如塗了紅酒,地板像在玻上在抹了一層薄薄的油。在小地毯上的光柱裏,細小的灰塵飛舞,如同燈光下細雪紛飛。

為男人的好之N:在如此明媚動人的早上,可以心無旁騖地沉浸在窗外的風景裏,而不必為穿扮費盡心機。

不過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既然有不必費心穿扮的好,也有服單無味、千篇一律的壞。想當年他當兵的時候,整天裹在灰綠的彩服裏麵,一年隻有三服——軍大、長袖外和短袖衫。如今延續了灰黑的單傳統,讓還有幾分愛美之心的斯科特心懷怨恨。

好……他與斯佳麗的相似之就在於此了——對漂亮服有著執念。

其實……二十一世紀的年輕男孩,不乏愛漂亮,愛扮之輩啊,斯科特也不能免俗。本來斯科特也懷有“為男人注意外表幹什麽重要的是心”,可是看了幾次《非誠勿擾》之後,驀然發現外表和服飾還是很重要的。

既然“為悅己者容”,那麽“男為悅己而容”。斯科特量著鏡子裏那比孩還致纖細的五官,心複雜。他知道白種人的少年時代,男孩常常比孩還漂亮,要不然就不會出現戀^童從古至今延不絕的現象了。斯科特期待著自己快點長大,起碼要像阿希禮程度的男人味才行。

好久沒看看自己了。這幾年斯科特像高速運轉的陀螺一樣,被無形的辮子瘋**——雖然抽他的,就是斯科特本人。

他恍惚記得自己的眉毛本來是細細彎彎如同蝴蝶的觸角,如今眉毛已經得濃密平直,在眼梢上方彎出一個弧度。據說眉毛越平直的人越心坦沒有心機,想必自己的兩條眉毛會讓相麵的人頗傷腦筋。深綠的大眼睛,除了眼角微微上吊之外,其形狀、澤和神都與某種肉食動物頗有相似之。兩條眉毛賦予了這張麵孔嚴肅甚至嚴厲的感覺,卻被眉毛下方的眼睛衝淡。斯科特的瞳孔比一般人大一圈,不過他的眼睛不像斯佳麗那麽神采飛揚。他在心中暗歎,到底是老了。

濕的紅土地、空氣中夏天的信息,給人一種中南方的感覺。十幾年來,斯科特已經愛上了這片土地,安寧平靜也不乏讓人激動的人和事,田園牧歌般的安樂祥和,工業觸角之外的、最後的祥和。雖然這是建立在奴隸製下的繁榮,不過他有生以來,在南方從未看到過莊園主待黑人的形。相比之下,21世紀的黑人的境,也不見得好到哪裏,種族歧視依舊。

如今,炎夏爭奪著天的位置,屋子裏翻湧著溫暖芬芳。空氣裏,鼻腔裏,肺裏,是太陽和草的味道。一群他叫不出名字的鳥在窗外的樹上你來我往,相互爭鬥,不亦樂乎。紅玫瑰如同高腳酒杯,黃茉莉宛如撐開的裙裾。

斯科特早已穿戴完畢。唉,這個時代的男裝都是一樣的款SHI 和料子,隻是顏略有差異。就算有差異,也不過是黑、栗和灰的區別。可惜了這麽好的材顯不出來。

斯科特今天穿著參加燒烤宴會的灰禮服和灰馬,露出米的背心、掛在腰上的銀鏈和亮晶晶的皮鞋,著寬大的銀灰領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他已經十四歲了,到了可以參加舞會的年齡,雖然今天的舞會注定要泡湯。

唉,ZHAN爭。四年來所做的一切,都他^媽的是為了這場該死的ZHAN爭。

“斯佳麗!”斯科特悠閑地靠在斯佳麗間的門上,一圈濃密的、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在逆光中,投在兩頰上朦朧的陰影,“你裁縫了?讓我們欣賞這一屋子五顏六的邊、裙子和絲帶,你沒有被埋了?”斯佳麗看看自己,隻穿著邊長、亞麻布緊、三層浪襯裙,垂頭喪氣、心煩意亂,在看看斯科特西裝革履、好整以暇,不怒從膽邊生。她高傲地揚起頭,斜著眼瞟了他一下,繼續在地板、椅子和上的裙子裏搜尋。斯科特微微一笑,揶揄著說:“我可以理解人對裙子帽子鞋子的執著。”他越過散亂在地板上的薄紗、斜紋紗、細亞麻布、塔夫綢和紋綢,指著上一堆蘋果綠說:“穿這條裙子怎麽樣?跟你的眼睛正好相配。”斯佳麗更加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DAO,屈尊降貴地說:“看在你沒參加過舞會的份上,給你解釋一下。這種低舞裙是晚上舞會才穿的。而且我根本不需要這條裙子,今天下午我就會踏上去瓊斯博羅的蜜月之旅了。”

斯科特苦笑著說:“那麽我祝你好運。”他把地上的裙子攏起來,提議,“穿昨天那條枝葉圖案的綠裙子如何?要知道,昨天你在門廊上坐著,著綠,鮮環繞,騎士衛,簡直像一座之神的玉雕。如果我不是你弟弟而是隨便別的什麽男子,恐怕早就被你的神魂顛倒了。”

弟弟的恭維讓斯佳麗很愉快,她量著那條裙子說:“不過這是下午的裙子,領口低的算是舞裙了,而且也沒有袖子。”斯科特拖長了聲說:“我看你巴不得把脯、後背和胳膊都露出來呢。再說,這麽優美的材,這麽暖和的天氣,不露出來未免太暴殄天物了。真可惜,我們這個年代的裙子不能把也露出來。”斯佳麗雖然不理解什麽是“暴殄天物”,不過斯科特的話更增添了她的信心和勇氣。

斯佳麗知道此時正在熏肉分配當天的食品,就放開嗓子大聲叫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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