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笑道:「坦達,不用客氣了,坦歌現在也是我們的兄弟。嗬嗬,我可不是西大陸的人,這次逃出黑獄後有點小麻煩,準備到你這裏用晶石換點錢。來,大家都見見麵,恭喜坦歌兄弟重逢。」

納善表現得出人意料,上前抱住坦歌說道:「我老納給你道喜了……」他竟然說不下去了,獨眼中流出了淚水。因為想起了自己的親人,這個莽撞的漢子也控製不住感情的流露。

大家輪番上前道賀,想起自己的親人個個都黯然神傷。坦達問道:「小弟,你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的?這裏不是西大陸的商人是很難進來的。大家先進去,換錢是小事,先到我的房間裏坐坐。」

帕本笑道:「我就是西大陸的小行商,嗬嗬,對藍清會行可是十分的熟悉,以前我去過藍清會行的總行,那裏才熱鬧哩。」

坦達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能找到這裏。都說西大陸的行商耳聰目明,不管什麽地下行會都找得到,大家請!」

順著向下的通道,一群人慢慢走了進去。李強看看大家,發現人人都和自己一樣,對下到地底下覺得不舒服。還好,這裏的空氣很新鮮,通風似乎也很好,不像黑獄的空氣汙濁不堪,總有一股黴臭味。

這裏的地下通道也是四通八達,坦達解釋道:「這是一個簡單的迷宮型通道,進來後一定要有我們的人帶路,如果自己闖進來,一旦走錯路,立即會被夾牆裏埋伏的人射殺。」

岔路口極多,坦達有時轉彎,有時直走,拐來繞去的,就連納善這樣的地下行家都有點繞糊塗了,大家更是走得雲裏霧裏不辨東西南北。

途中不時地遇見一些商人,被布條蒙著雙眼,由帶路的大漢用一根繩子牽著,慢慢地向裏行進。那些大漢看到坦達都躬身行禮,看來坦達在此地的地位很高。

帕本悄悄地告訴李強,到這裏的入口有很多,貨物都有專門的人員運送,最大的地下黑市是由一些大的官商把持,還有一些小一點的黑市是一些實力人物開的,背景極其複雜,西大陸的商人都喜歡到「藍清會行」來交易,這裏就是藍清會行的一個點。

藍清會行是軍方高官秘密組織的黑市,主要的成員都是退役的軍人,後台十分強硬,所以這裏相對比較安全,信譽也好。

不過這裏的檢查也是最嚴的,別的地下組織很少敢惹他們,城市裏的官吏對他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知道碰不得,何況藍清會行不時地會送上大筆錢財,他們也樂得不管。

坦達的房間極其寬大,牆壁非常特別,似乎是用大塊的發光的板材製作的,房間裏亮如白晝,四根特大的方形大柱立在房間的四角,上麵雕刻著繁雜花紋,房間正中有一個平台,凸起地麵一尺高,約有三十平方米的樣子,發出淡淡的粉綠色,給人感覺清爽雅致。

坦達邀請大家上平台席地而坐。李強摸摸那綠色的平台,絨絨軟軟的手感極好,盤腿坐下後身子微微陷進平台裏,盤著的腿感覺非常的舒適,心裏不由得稱讚不已。

坦達按動手腕上一個暗鈕,麵前自動升出一張奇形的台子,他低低說了一句什麽,然後笑道:「大家喝點什麽,我這裏可是什麽都有,隻要是坦邦大陸和西大陸出產的,這裏大約都找得到,大家不用客氣。」

李強、趙豪、納善、韓晉和趙治都不了解這裏的東西,不敢亂說。帕本眼睛一亮道:「有海汁液嗎?」又和賁說了幾句話,笑道:「他要墜魚濃……最好是生的。」

坦歌說道:「我還是老習慣,甜齒根加南水就可以了。」

李強等幾人全傻了,沒有一樣是他們聽說過的。納善不甘人後道:「我就要……就要……那個……墜魚濃吧,和賁一樣。」

李強看著趙豪他們幾個的為難樣,心想:算了,別出醜了。於是笑道:「我們還是喝點酒吧。」他不好意思自己取出酒來,便問坦達道:「酒有嗎?」

坦達奇怪地看看他們道:「酒?哦,是不是玉滋漿啊?這倒是有,要哪種?」李強差點要喊救命。

帕本解說道:「酒是古時候的說法,現在知道的人不多,玉滋漿是有很多種的。」

趙豪看出李強的尷尬,笑道:「隨意吧,什麽都可以。」

很快有人把東西送了進來,那是一盤各種顏色不同、像雞蛋大小的球狀的東西。帕本拿起一個,他知道李強他們不會吃,有意示範給他們看:把那個東西放在一個金屬杯子裏,捂住蓋口,在掌心裏使勁一頓,「嘩」,一聲水響,一陣淡淡的清香飄了出來。端起來喝了一口,帕本無言淚下,這是家鄉的特產啊。

李強非常驚訝,這算是固體飲料吧。他也好奇地拿起了一個乳白色的球,放進自己麵前的杯子裏,學著帕本的樣子,在掌心裏一頓,一股淡淡的酒香散了開來。他品了一口,覺得有點像家鄉的甜米酒,味道極淡,有一種說不出的香,很好喝,忍不住喝采道:「好!」

把玩著手上的杯子,李強好奇地問道:「是不是必須用這種杯子才能讓飲料化開?」

帕本笑道:「不是的,隨便什麽樣的杯子都可以。」

李強拿起一個彩色的球,說道:「嗬嗬,這玩意兒不知道怎麽做的,挺有意思。」

坦達回答:「很容易的,這裏有一種專門的凝結器,幾乎家家都有。」

李強心想這也算是一種特產吧,離開時一定要記得帶上。

坦歌問道:「哥哥,你不是在大軍部的嗎?怎麽會到藍清會行的。」

坦達苦笑道:「自從你失蹤以後,大軍部有人眼紅你哥的位置,造謠說你是叛徒,借機向我發難,執法隊都來了,幸好有朋友通知我,我就逃了。你知道板壽曇吧……總帥的助手,他安排我到這裏來負責的。唉,我隻是擔心你,看到你平安無事,嗬嗬,這些都不算什麽啦。」

坦歌苦笑道:「我早知道,你那個位置有太多人嫉妒了,掌管著全軍的武器裝備,哪個不眼紅?哼,這群混帳東西,欺人太甚了。」

坦達擺手道:「算了,我也灰心了。對了,我準備自己開一個地下商行,你過來幫我吧。」

見坦歌露出為難的神色,李強立即道:「坦歌,你還是留下來幫你哥哥,我搞到海瑪瑙就要遠離這裏的。」

坦歌知道李強是有大本事的人,有心跟著他慢慢的學,到時候再回來幫兄弟,豈不是更好。他咬咬牙道:「哥,我想現在還不行,以後我一定回來幫你。」

坦達吃驚了,從小到大坦歌從來都不會違背自己的,

這個李強是什麽人,竟然能讓自己的兄弟舍不得離開?他想了想道:「好吧,我等兄弟回來再開商行。」又道:「我剛才聽你說要找海瑪瑙,不知道你要找哪一種?」

李強的心猛地一跳,急問道:「你有海瑪瑙嗎?難道海瑪瑙還有很多種?」心裏暗自打鼓:莫懷遠隻說需要海瑪瑙才可以成為散仙,並沒有說要哪種海瑪瑙,自己也一直想當然地認為隻要找到海瑪瑙就行,可是聽坦達的口氣,海瑪瑙有很多品種,這怎麽辦?

坦達道:「海瑪瑙有三個品種,一種叫紅瑪瑙,一種叫黃瑪瑙,還有一種叫海魂瑪瑙,都很少見。紅瑪瑙是用來做一種**的,價格貴得離譜,黃瑪瑙有什麽用不太清楚,但是價格比紅的更貴,至於海魂瑪瑙……我曾聽說過,有一次在一個地下拍賣會上出現過,有兩個神秘的人物互相競價,價格高到所有在場的人都傻了,最後被其中一個買走,剩下的另一個人惱怒地跺了跺腳,就震塌了一麵牆。」

李強心裏大喜,他幾乎立即肯定,莫懷遠需要的一定是海魂瑪瑙。他尋思,看來要作兩算了,如果能收購到那最好,不過先要解決錢的問題;另外就是到西大陸去尋找,實在不行,就隻好去冤魂海自己親自動手了。

想了想,李強又問道:「你知道海魂瑪瑙是什麽形狀的嗎?描述的越詳細越好。」

坦達苦笑著說道:「我也沒有看見過,聽人說好像是藍色的塊狀物,具體是什麽樣,因為沒見過不敢亂說,萬一講錯了可不好。」

李強點頭不語。

「老大,我們去交易市場看看吧。」坦歌說道。

坦達也道:「我帶大家去。」

穿過幾道防守嚴密的小門,展現在大家麵前的是大得讓人難以置信的交易場,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圓形天頂,散發著柔和明亮的光,裏麵熙熙攘攘的有很多人。

貨物分為普通區、特殊區和拍賣區。

所有商人的貨物都由商行統一銷售,貨主可以站在一邊,為自己的貨物推銷,商行銷十抽二,特殊物品抽三成。

坦達介紹,這裏麵還有賭博場、休閑場,甚至還有賭命的生死台。

坦歌把納善的那包晶石遞給坦達,坦達看了看,叫過一個人道:「放到普通區寄售,先把錢墊上,不要抽傭。」

李強知道這些晶石不太值錢,便拿出那塊黃沉石問道:「坦達,這塊值錢嗎?」

李強的這塊黃沉石還是傅山送給他手鐲時留在裏麵的存貨,大小有如小兒的拳頭,是土性的上品仙石。坦達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拿在手上看了好一會兒,雖然也知

道是晶石,但是這麽大且顏色和形狀都很奇怪的晶石,他竟然也不認識。

他揮手叫來一個大漢吩咐了幾句,對李強笑道:「這塊晶石我也沒有見過,不過,這裏有專門鑒定此類特別物品的專家,一會兒就知道了。」

帕本道:「老大,我……我想……這個……」他吞吞吐吐的有點不知如何說是好。

納善忍不住道:「說話幹脆點,聽得都累人……」他是曾做過帕本老大的人,講起話來肆無忌憚,語氣裏明顯透著不耐煩。

李強抬手就是一巴掌,他是最看不得欺負人的。納善沒有來得及縮頭,「啪」,「哎,老大……」納善摸著頭,一點脾氣都沒有。

「帕本,大家都是兄弟,這裏不是黑獄了,有什麽就大膽的說。」

「老大,我想找找這裏有沒有同鄉,我離家太久了,不知道家裏還好不好,唉……」帕本心裏其實很害怕,他怕家裏萬一有什麽變故,那他真不曉得該怎麽辦了。

納善一聽這話,立即說道:「老大,我陪帕本去找。」

李強點頭道:「坦達,請你找個人陪一下,別走散了。」

一個老人來到坦達身邊,躬身行禮道:「行首,您有事叫我?」

這個老人和李強是一樣的種族,頭發完全白了,滿臉深深的皺紋,雖然駝著背,兩眼卻是炯炯有神。

坦達遞過那塊黃沉石道:「老半同,你看看這塊晶石,我不認得,這位朋友想鑒定一下。」

老半同拿起黃沉石在手上輕輕地掂掂,又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細長的晶棒,點在晶石上,原本半透明的細棒,突然金光大盛。

老人手微微一抖,收起棒子,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道:「無價之寶!」

坦達心裏大驚,他知道老人是這一行中的翹楚,眼光獨到,他說是無價之寶,那一定沒錯。他搖頭苦笑,將黃沉石還給李強道:「老半同說無價就等於換不到錢。不要緊,我還有些錢先給你們花著,不夠再想辦法吧。也許到大拍賣會去可以賣掉。」

李強有些不甘心,他收起黃沉石,想了想道:「坦達,武器你們收購嗎?」

坦達驚訝道:「你有武器出售?有多少?是什麽武器?如果是好貨,我可以做主先收購。」

李強的手鐲裏還有大約七、八支自製的黑獄槍,還有一張晶源弓,眼下他也顧不得別的了,先換些錢再說。正要取出武器,就聽見一陣嘈雜哄鬧聲傳來。

納善陪著帕本一個個貨架的找過去,剛走了不遠,帕本就站住了,隔著一個架子呆呆地看著一個人,嘴裏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他……他……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不對……」

納善奇怪地看著帕本,隻見他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咬牙瞪眼,渾身顫抖著。

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一個壯實的大漢,正用一塊破布擦拭著貨物,邊上還蹲著兩個人。

帕本抖著身子繞過貨架,站在那人麵前。那人察覺到有人來,笑著抬起頭,看見帕本後,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凝結了。

那人手上的東西「啪嗒」一聲跌落在地,雙眼直瞪著不敢相信地看著帕本。地上蹲著的兩人也抬起頭,其中一個叫了起來:「帕本?你真是帕本!」又對那個壯漢道:「步基共,你不是說親眼看見帕本死了嗎?這是怎麽回事?」

步基共稍稍驚慌了一下,麵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無賴而又囂張地笑道:「嘿嘿,你這個窩囊廢膽小鬼,原來還沒有死,你就是活著也還是廢物一個。」

邊上的一個人氣憤地道:「步基共,你太過分了!我知道了,帕本的貨物和財產是你昧下的……」

「你閉嘴!帕甘,哼哼……我昧下又怎麽樣,不服氣就去生死台較量個你死我活去。哈哈,帕本……你死了算了,你老婆都改嫁給我了,你那女兒都給我賣了……哈哈……」

納善聽得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還有比自己邪惡的人,

霸了財產不算,還奪人妻兒。他捏緊拳頭就要上前,被領路的大漢拉住道:「不能這樣打,要打上生死台去……」

帕本眼睛血紅,像臨死的野獸般,從嗓子裏發出低低的呼嚕聲。一聲奇怪的叫聲從帕本的嗓子裏發出,人就像射出的一支利箭。步基共身手似乎不錯,微微一閃讓了開來,帕本一頭撞向貨架,「轟!」架子倒了,貨物撒了一地。

步基共叫道:「喂……有人搗亂啊,快來人啊……」

周圍上來五、六個手持刺脊槍的護場大漢,舉槍對著帕本。帕本就像沒有看見似的,翻身跳起,晃著頭四處尋找步基共。納善也抽出背上包著的刺脊槍,對著護場大漢道:「他奶奶的,誰敢動老子要他的命……」

納善這一抽槍,立即圍上來更多的護場大漢。步基共得意地笑道:「哈哈,帕本你能拿我怎麽樣……哈哈……」

李強和坦達趕了過來,坦達揮手讓護場退下。李強上前拉住帕本,帕本一看見他,忍不住嚎啕大哭。李強問道:「怎麽回事,納善你說。」

納善氣得臉色煞白,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經過說了。李強不動聲色的聽完,問坦達道:「什麽叫生死台?」

坦達麵無表情地說道:「這事比較麻煩了,這裏的貨物是阪壽商行設在這裏的一個點,他們的人我們還不能動。」

步基共還在囂張地狂笑。李強可不管什麽能動不能動,他身形忽動,麵對麵地站在步基共眼前。步基共眼看著李強的額頭變大,「哢嚓」,隻覺得鼻子劇痛,沒等慘嚎出聲,突又覺得一隻腳被狠狠踩到,他一手捂鼻子,一手揉腳麵,疼得支著條單腿不停地在地上蹦著。

沒等他跳幾下,李強又突然出腳,狠狠地將他踹飛出去。步基共連續撞翻兩排貨架,剛要落地,李強已經躍到他身邊,又是一腳將他踢了回去。

李強的動作猶如閃電,看得大家眼花撩亂。坦達驚覺李強是一個厲害的高手,他苦笑道:「可不可以讓我去和阪壽商行協商,再作決定。」

「帕本,別傷心,這事我幫你,老子是不會讓兄弟受委屈的。哼,那個什麽阪壽商行如果敢保護他,老子一樣滅了他。」李強突然又露出他凶狠的一麵。

坦歌嚇了一跳,他十分清楚李強發起狠來是什麽樣子的,忙拉住坦達悄悄的商量。坦達越聽越驚,說道:「好,我一定爭取。來人,把他先扣下來。」

步基共口吐鮮血,含糊不清的大聲叫道:「你們不能抓我……你們不能抓我……我們商行和你們有協定,你們隻能趕走我……不能……啊喲……」他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李強無心再看交易場,眾人回到坦達的房間,等待坦達的回音。帕本已經崩潰了,癱在納善的身邊喃喃自語著。那個帕甘也跟了過來,趙豪、韓晉幾個人不停地勸慰著帕本。

「坦歌,你知道阪壽商行是什麽東西?」李強問道。

「唉,阪壽商行是坦邦大陸最大的黑市商行,和坦邦大陸兩個最大的國家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潛在勢力極其龐大,他們甚至有專門的武裝力量,藍清會行他們都能插上一腳,實在是不好惹啊!」又補充道:「這個步基共隻是一個小人物,不過,如果他們不答應給人,麻煩就大了。」坦歌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看看帕本的慘狀,李強冷冷地說道:「管他什麽來頭,他要是不放人,老子定要讓他後悔!」

納善一拍帕本道:「我老納幫你,別像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咱們幹他娘的。」

坦達走了過來,為難道:「阪壽商行不同意交人,我們會行上層也不願意為了這個小人物和阪壽商行發生矛盾,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行首,這是我沒法決定的……」

李強淡淡地說道:「嗯,坦達,你可以放他走,我也不想讓你為難。不過,我要阪壽商行的地址和他們的情報,這個事情和藍清會行沒有關係,我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