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茲侗這是第二次看李強煉器,因為怕自己忍不住發問,他一走進房間,就取出一塊軟皮蒙在嘴上,兩眼期待地看著李強。李強招呼大家盤腿坐下,猛一眼看見南茲侗這副打扮,他滿臉疑惑,驚訝地笑道:“老甲蟲,你這是幹什麽?”

鴻僉幾人也是莫名其妙。庫勃逗他:“哎,南茲侗想搶劫啊,蒙著臉可沒用,這兒人都認識你,白蒙了……快取下吧。”南茲侗拚命搖頭,一言不發。李強想起來了,他在南茲侗那兒曾經說過:可以看,可以聽,不可以問。沒有想到他真會蒙住嘴。

李強笑道:“別管他。鴻僉,你用的飛劍呢?拿給我看看。”鴻僉興奮地伸出手,一把八寸長的土黃色的飛劍顯了出來。李強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顏色的飛劍,不由得好奇起來:“這是土性的飛劍吧,是誰煉製的?叫什麽名字?”

鴻僉語氣微微有點感慨:“是我師尊贈的,原先他老人家說了,等弟子到了元嬰期再給一把好飛劍,可是後來再也沒見到他老人家。這劍名叫‘塵霄’。”

這把飛劍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種煙塵四起的味道。李強閉上眼用真元力探察,半晌,說道:“好劍!”接著又連連搖頭道:“可惜!可惜啊……這應該是一對劍,還有一把配上它才對,這把劍是主防禦的,還應該有一把進攻的飛劍,而且應該是金性的飛劍就對了。”

鴻僉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說道:“師叔說得不錯,確實是一對飛劍,可惜的是師尊也隻有這一把,他曾經說過,如果能找到另一把飛劍的話,威力最少要大三倍以上。”

李強笑道:“這樣吧,我來試試續貂,不過……”

鴻僉大喜:“師叔缺什麽,弟子去找來。”

李強心裏把要用的材料想了一遍,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惟一所缺的是一塊“天金淬”,便問道:“天金淬……有嗎?就差這一樣了。”

鴻僉心裏一驚,苦笑道:“天金淬……金性的精華石,唉……弟子真還沒有,這,這怎麽辦?”他心裏難過之極,知道眼下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以後不可能再來一個師叔,即使再來一個也未必會答應給自己煉器,他興奮的神色不由得暗淡下來。

南茲侗突然嗚嗚地叫起來,他從自己後腰上解下一個小皮袋子,因為綁著嘴,他嗚裏嗚嚕的將手中的皮袋解開,倒出口袋裏的東西,神色得意地用手指著,嘴裏又是一陣嗚裏嗚嚕。

皮袋裏倒出的正是三塊拳頭大小的天金淬,黑色的球體上閃爍著金星。李強深知這個東西的珍貴,他拿起一塊在手上掂掂,用天火輕而易舉地將天金淬一分為二,取了一塊半,笑道:“這應該夠了。”

南茲侗的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他曾經采用多種手段試著切割天金淬,通通失敗,見李強竟像切軟泥一樣,隨手一劃就將天金淬一分為二,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好嘴巴是堵住的,不然他就叫出聲了。

李強將另外一半推到南茲侗身邊,示意他收好。南茲侗連連搖頭,他知道自己沒有李強這個本事,留著也是浪費,他的意思是送給李強了。李強誤會了,想了想,拿起所有的天金淬,開始用天火淬煉。這次,就連火精也飛出來幫忙了。

南茲侗看到火精,他使勁揉揉眼,心裏怎麽都搞不懂,李強從哪裏搞來的這麽多奇珍異獸,這隻火精的功候已經非常之深,很快就可以化形而出了,這種功候的火精絕對是難以收服的。他不知道這隻火精剛到李強手中時,還是很一般的,是經過李強體內炫疾天火的鍛煉,才使它功候大進的,現在它離化形隻差一步之遙。

趙豪感觸最深,他想起在含林城第一次看見李強煉器時的驚喜,現在自己也有了一把好飛劍,這還是師尊從侯霹淨前輩那裏搞來的。這次看師尊煉器,和在含林城已經完全不同了,那時是用三昧真火修煉,現在可是用天火修煉,他感覺師尊已經是駕輕就熟了,老練了許多,心裏對師尊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層。

很快兩把飛劍的雛形開始形成。由於是天火萃取的劍體,速度特別快,所有的雜質全都化為烏有,兩道金光在李強兩手間來回蕩漾。南茲侗突然發現李強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不過,他心裏也是驚喜萬分,知道這兩把飛劍一定有自己一把。

一顆一顆仙石飛進劍體裏,李強喝道:“鴻僉將真元力探進左邊的飛劍,老甲蟲右邊是你的……鴻僉,裏麵的陣法和塵霄劍一樣,老甲蟲放最基本的攻擊陣,要最簡單的,以後還可以慢慢煉,你的修為不夠。”

李強兩手間的金光開始凝固,他也有點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讓別人的真元力侵入自己的煉器裏,而且還是兩個人。在煉器上他可算是傻大膽一個,什麽都敢嚐試,因為他一開始修真就達到很高的程度,條條框框對他不起作用。

鴻僉更加緊張,他惟一的感覺就是劍體實在太小了。他努力地用功,好在修煉過塵霄,對裏麵的陣法非常熟悉,加之也是重玄派的心法,慢慢也就老練起來了。南茲侗可就困難了,即使是最簡單的陣法,他也搞不定,劍體之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隻有五寸長,真元力消耗之快讓他有難以為繼的苦惱。

漸漸地,一道淡淡的金光移到鴻僉的手中,他端坐著兩手冒出三昧真火,進行最後的修煉,而南茲侗已經是滿臉汗水。趙豪手指輕輕一劃,南茲侗捂在嘴上的軟皮落了下來,他也無暇感謝,隻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兩隻手在劇烈地顫抖。李強搖搖頭,知道沒有辦法煉成了,手微微一縮,金光就收了回來。

幾乎同時,南茲侗軟軟地癱倒在地,渾身濕透猶如從水裏撈起。他躺在地上不甘心地看著空中,他知道已經錯過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過得用手不停地捶著地,心裏長歎:命裏沒有莫強求,強求的結果更難受。

庫勃看得眼花繚亂,心裏怦怦亂跳。他看到南茲侗的樣子很是同情,心想不知道老大給自己煉什麽,如果是飛劍,自己千萬別像老甲蟲般,因為功力不濟敗下陣來,那就慘了。

李強快速將手中的劍體成型,但是他沒有動劍體裏還未完成的攻擊陣。金色的飛劍落在手中,李強說道:“老甲蟲,別難過啦,等到你功力再進一步,就可以修煉這把飛劍了。這把飛劍我不給它命名,先叫‘未名’好了。”

南茲侗接過飛劍,隻一眼就喜歡上了它。劍體色作金黃,連一絲黑色都看不見,大約隻有五寸不到一點,邊緣極薄中間稍厚,形狀古怪,兩端各有一個小貝,隨著光線照射的角度不同呈現的色彩也不相同,整把飛劍上浮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心情立即好轉,忙連聲道謝,知道以後隻要勤加修煉,這還是一件上品的飛劍。

鴻僉已經站起身來,李強知道他快要煉成了。隻見他閉著眼睛,手上大放光明,李強在一旁喝道:“塵霄劍出,碎金天成!”鴻僉大悟,塵霄應聲而出,兩道光華忽成一體,盤旋環繞,“劈啪”聲中,無數的金星閃爍。鴻僉突然大喝道:“疾!”

房間裏突地一暗,所有的光華全部收進了鴻僉體內。他睜開眼,行禮道:“謝師叔成全,劍名‘碎金’。”

庫勃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老大,我沒有飛劍啊,我也想要……”鴻僉也求道:“師叔,弟子一直沒有飛劍給庫勃,求師叔代賜一把。”李強和趙豪幾乎同時露出微笑,他倆都想起了侯霹淨,那時李強也是沒有飛劍給趙豪,是用好酒才換到“寒雀”飛劍的。

李強決定修煉一把火性的飛劍給庫勃,這是他最擅長的,因為有天火和火精這兩樣寶貝,修煉起來要比別的修真者強太多。這把飛劍煉成後,李強自己覺得功力又進了一步,似乎有在黑獄時窺視到出竅期的感覺,他心裏也是興奮異常。

庫勃看著手中這把閃著紫光的飛劍,激動得滿臉通紅,問道:“老大,它叫什麽名字?一定要起個威風點的。”李強笑道:“你自己起吧……隻是名字而已,何必執著?”鴻僉點頭:“是啊……我看就叫‘紫霞’好了。”

庫勃很不滿意地叫道:“那是女孩的劍名,不好……”鴻僉一腳就踹了過去:“沒大沒小,師尊起的名竟敢說不好……就叫紫霞!”庫勃哭喪著臉:“是,師尊,就叫紫霞。”心想:完蛋,委屈了這把好劍。可師尊之命他是一點都不敢違抗的。

※※※

坦歌悄悄走進房間,來到李強身邊說道:“老大,阪壽商行的人來了。”

李強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快啊!”坦歌說道:“老大,你們在這裏已經三天了。”

空厚帶著阪壽商行的一群人站在空落落的院子中,納善、帕本和賁幾個大武士,都帶著自己小隊的武士,漠然無語的與他們對峙著。

院子的天頂還是破著一個大窟窿,地上的碎石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從天頂灌下的狂風發出嗚嗚的怪聲,猶如一隻幽靈在哭泣,風卷著眾人的衣袍獵獵作響,院內一片肅殺。

李強領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說道:“好家夥!吧嘛這樣劍拔弩張的,巴重行首怎麽沒來?”空厚向前走了兩步,兩手抱臂微微一禮,回答道:“行首有事,不能來親自賠禮,步基共已經找到了,他確實不是我們阪壽商行的人,他隻是被我們一個分會臨時聘用的一個行商,巴重行首讓我轉告,步基共交給你們,希望能立即換回三個大尊。”說完,他又行了個坦邦大陸常見的致歉禮。

帕本無言站立,他心裏萬分猶豫,是殺了步基共還是放了他,不知道如何抉擇。

李強拍拍手:“爽快!納善和賁去把人帶來。”納善和賁轉身跑進屋去。納善心裏還有點嘀咕,但願老大不知道自己對俘虜大打出手的事。

空厚小聲說了幾句,身後的人群微微散開,其中有兩人架著步基共,走向前來:“接好了,這個就是步基共。”說完一鬆手轉身回去,隻見步基共“撲通”一聲,僵硬的倒在地上。

李強眼裏爆出一串火花,他怒道:“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殺了他?”

帕本隻覺得渾身發軟,他在夢裏都想殺了他,想扒他的皮,想把他一塊一塊碎裂掉,可是真正看見步基共的屍體時,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空的,沒有任何意義。

步基共仰麵朝天的躺著,慘白的臉,眼睛就像死魚的眼,睜得大大的,似乎很不甘心,手臂向後翻轉到肩,一看就知道已經折斷了,嘴巴歪在一邊,半張著的嘴裏竟然一顆牙齒也沒有,看他的樣子,死前似乎受了很重的酷刑。

空厚無奈道:“行首說他是畏罪自殺,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他從看到步基共就知道他是被虐殺的,但是,行首硬是睜著眼說瞎話,他也沒有辦法,對李強的質問他也無法理直氣壯的回答。

李強頓時就要發作,帕本叫道:“師尊,別再追究了,人死如燈滅……可惜,有些事情不能問他了。”他向李強行了禮,轉身回到房間,盤腿入定了。

過了一會兒,納善等人吆三喝四的抬著三個大尊出來。李強心裏鬱悶,轉眼看見這三個大尊,他差點沒叫出聲來。隻見匕旋大尊穿了一身新衣,可是**出來的皮膚卻是青一塊紫一塊,頭發根根豎立,人就像在發瘧疾一樣抖個不停,其他兩個大尊也都是這個形象。

納善悶聲悶氣地吼道:“交人啦!”一抬腳就把匕旋踹了過去。他這幾天叫了幾個手下武士,乘著李強煉器,天天都去消遣這三個大尊,今天讓他交人,他真還有點舍不得。

匕旋一到空厚麵前,竟然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不恨李強,卻恨死納善了。空厚探察了一下,心裏吃驚,匕旋的元嬰居然給封閉了,這是誰幹的?他絕對不相信李強有這個功力,要封閉匕旋的元嬰,最少得比匕旋的修為高兩層以上。他當機立斷說道:“好!我們後會有期。”立即帶人退走。

空厚心裏不但是驚訝,更多的是恐懼,比匕旋高兩個層次的修真者,在坦邦大陸上絕對是無敵的,就連大神坎波兒也封不了匕旋的元嬰。他們有這樣的高手,當然不會在乎阪壽商行了,怪不得卡本神使也幫他們說話。

李強招手叫過納善:“你打他們三個大尊啦?”

納善呲牙咧嘴地笑道:“老大,你看……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嗯,我是想試試老大給我的新法寶,嗨嗨……”李強抬腿一腳踢去:“我說了不許虐待的,你敢不聽……”

納善連連說道:“老大,我沒有聽見啊……下次不敢了……嗨嗨,下次不敢了。”他慌慌張張就向裏屋跑。李強搖搖頭,嘴裏咕噥道:“不過,這三個家夥確實該整,阪壽商行居然出了這麽一招,送個死人來……這也太損了。”

李強卻不想想他比阪壽商行還要損,他的宣傳戰讓阪壽商行從此一蹶不振,隻不過他自己是看不到了。他那一招有若慢性毒藥,正在緩緩地散發著毒性。

※※※

風喃市的大拍賣會在整個坦邦大陸都十分有名,一般都安排在恐懼風快要結束時召開,拍賣會結束後,西大陸的大商人就會安排渡過冤魂海回去,進行下一輪的收購販運,因此,這是坦邦大陸的盛會,屆時有無數的巨賈富商高官顯貴,還有隱士高人都要來此參加,這也是風喃市傳統的節日。

大拍賣會設在大聯會的輝煌大廳,由官方出麵主辦,各大商會協助。今年的規模由於戰爭的原因要小了許多,因為少了坦特國的參加,人氣要比上一屆差,不過,這次拍賣會也有特點,許多避難的富商和權貴的家屬都來到風喃市,報名參加大拍賣會的人比上屆有所增加。

因為是在大聯會的輝煌大廳舉辦,李強一行在大聯會的斯廷會長和菠菠會主的陪同下,直接坐進了貴賓席。這次李強帶著趙豪、庫勃、坦歌和納善等人,坎坎奇則一直圍著菠菠會主轉,看得納善和坦歌兩人不停地偷笑。

輝煌大廳是一座巨大的拱形建築,修建的美輪美奐,稱得上金碧輝煌。這是邦奇寧國最好的大廳之一,正中六角星狀的高台,是拍賣時的展示台,有防禦紅光保護,整個大廳分為七部分,都有防禦隔開。

李強他們進來時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在貴賓席就坐的人一般大家都有點熟悉,即使沒有說過話,但是都知道對方的底細,現在突然出現了幾個陌生人,而且還是由大聯會的斯廷會長和庫勃長老陪同,大家都在猜測他們是何方神聖。

更讓這些貴賓想不到的是,坐在主位上代表大神坎波兒的卡本神使,竟然站起身來,親自上前迎接,說出的話讓他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卡本神使直接邀請李強坐到主位上去,他笑道:“老大,事情解決了吧,這次似乎有不少好東西,連大神都派我來看看,來來,和我一起坐。”

李強無所謂地說道:“神使大人,嘿嘿,我帶著一幫兄弟呢,你那裏已經坐滿了,我就不要湊熱鬧了吧。”

突然有人在邊上喊道:“老大,到這裏來坐。”李強奇怪這裏也有人叫自己老大,扭頭一看,是嵐湫公主站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李強一嚇,說道:“卡本,我到你那裏去坐。”他連連衝嵐湫公主擺手。

李強早就聽坎坎奇說過了,那群貴婦都想要夢幻之夜,嵐湫公主坐的地方,足有十來個裝扮華貴的女子,他才不傻呢,自己又沒有這麽多香水,給一個不給另一個,這些貴婦馬上就會讓你下不來台。

納善笑道:“要是叫我,嘿嘿,老納還不飛身上前,老大怎麽縮手縮腳的……”李強微微一笑,拎起納善的衣領,抬手將他扔了過去,同時說道:“嵐湫公主,這小子有一瓶夢幻之夜,你們誰想要就找他吧。”

此話一出,納善可就慘了,無數雙粉嫩的小手撈了上來。貴賓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群瘋狂的貴婦人。納善也不敢出重手,這些嬌滴滴的貴婦,誰能挨下他一掌,他剛剛開始修真,定力全無,被這群貴婦們揉搓得滿臉通紅,大叫:“老大救命啊!”

其中一個貴婦說道:“他把夢幻之夜藏到哪裏去啦?姐妹們,扒光他!”

李強遠遠的聽到當真吃驚不小,這裏的婦女這麽開放啊,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要扒光一個大男人?趙豪、庫勃和坦歌幾人已經笑得喘不過氣來。

就聽納善鬼叫:“我沒有啊……老大……她們真的扒……”

全場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