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沒有猜錯,自他第一天住進知府衙門,豐凱雲就發了一封緊急公文,通過驛站送往都城。也不能怪豐凱雲,無論李強出現在天庭星的哪個國家,隻要給當地的官吏發現,都會立即上報。一個修真者的力量,對任何國家來說,都是一種重要的資源,尤其是修真者中的高手,更是每一個國家爭取的對象。

豐凱雲的上報,直接驚動了皇上。原因是,李強會講宮廷官話,而且是皇宮內皇室成員說的那種。皇上下旨查詢李強的出生。公文已經往返了幾次,還是不得要領,最後認定,可能是散落民間的皇室成員的後人。

李強在含林城大發神威,重創黑旗軍。在黑旗軍首領恩剛重傷之下無奈退出含林城後,豐凱雲急忙啟動皇家設立的傳音陣,將情況報送至皇宮。

李強頭都大了,他可不想接什麽聖旨,悄悄問道:“程老夫子,我不去接旨會怎樣?”程子重冷汗都流下來了,慌道:“不行啊,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不但要殺您的頭,趙老爺子一家的頭都保不住了,千萬千萬不能。”心想:“如果他不遵旨意,恐怕我的頭也保不住。他要真不肯接旨,誰能攔得住。”

李強心想:“什麽是獨裁統治,這就是,沒天理啊。我要逃的話,誰也拿我沒法子,可是我這老徒弟一家就全完了。唉,算了,接了再說吧。”程子重緊張地看著李強,隻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勸道:“您還是接旨,聽聽旨意裏說些什麽再作決定,好嗎?”李強隻能點頭道:“好吧。”

回頭要叫趙豪,隻見廳堂裏香案都已經擺好,宣旨官站在香案後,展開聖旨就像唱歌一樣拉長聲調:“聖……旨……下,李……強……接……旨。”

所有站著的人,全都跪了下來,就李強一個直直地站在那裏。程子重急得在李強身後不停地拽他褲子,李強低頭道:“老夫子,別拽了,褲子都要給你拉下來了。”程子重差點沒暈死過去。

李強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位老哥,小弟膝蓋受傷跪不得也,幫幫忙大家馬馬虎虎算了,你把聖旨給我,我就算接旨了,你方便我方便大家都方便,行不?”

心想:“不對,不對,最後一句不對,方便不就是上廁所嗎?哎!”

程子重知道不好,看見宣旨官氣的身子亂顫,眼看就要發作起來,急忙叩首道:“欽差大人,小人有密聞相告。”宣旨官道:“講!”程子重起身走到他身邊,附耳輕語。宣旨官點頭道:“好,一切有你解決。”將聖旨遞給程子重。

李強是什麽人,隻要他想聽,聲音壓得再低也沒用。他聽程子重對宣旨官說:“我奉有密旨,一切便宜行事,請將聖旨給我,由我來宣。”李強若有所悟地看了程子重一眼。

趙豪給了宣旨官大把的銀子,看著他眉花眼笑地離開,擦了把冷汗,心裏嘀咕:“我這個師尊真是與眾不同,竟然不把聖旨當回事。”李強拍拍程子重的肩膀道:“夫子啊,我可小看你了,說說吧,聖旨上講些什麽?”李強並不想揭穿他,隻是輕輕地點了他一下,意思是我都知道了。

程子重老臉微紅,說道:“是讓您進京麵聖。”李強沒聽懂:“什麽麵聖,不懂。”程子重道:“就是讓您去見皇上。”李強心想:“見見皇帝老兒也蠻好玩的,長那麽大沒見過真皇帝呢,這倒是要去看看,長長見識。”李強笑道:“我正想進京玩玩,去,我一定去。”

趙豪道:“師尊,弟子在都城也開了一家銀樓,到了都城就住弟子家吧。”

李強問道:“你不去嗎?”趙豪道:“弟子已經決心跟師尊修道,無論師尊走到哪裏,弟子決不離開。”心想:“好不容易才找到真正願意教我修行的師尊,這個機會稍縱即逝,我怎麽肯讓你離開。”趙豪又道:“淩記商行有批土產山貨,要運到都城。就是剛才在大廳裏,穿藍衫的大個子,叫淩宏軒,師尊您看是不是和他搭伴一起走?”

李強覺得無所謂:“好吧,麻煩你去安排一下,看看還要準備些什麽?”又對程子重意味深長地說:“老夫子,你也是要去都城的吧?”程子重正想找個理由,好隨李強一起走,聞言笑道:“嗬嗬,是啊,有您這種大高手,一路上就要安全得多了。”心想:“好家夥,他還真是不簡單呢。”

李強回到屋裏陷入沈思。經過含林城這場突如其來的大戰,李強警醒過來,與修真者爭鬥自己並不強大,而對普通兵士的殺戮又毫無意義,他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勝之不武。

李強暗自尋思:“我不能這樣亂殺,我隻是一個旅行者,在這個星球我隻是個過客,沒必要參與這個世界的紛爭。”其實李強想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了,除非傅山馬上把他帶走,他已經身不由己了。

從風鈴鎮出發到都城,要經過三處極危險的地方,這三處地方是七叉嶺、驚魂坡,迷惑林,經過的商隊都要聚集後,組成大隊人馬才敢通過。七叉嶺是十幾股強盜土匪出沒的地方。驚魂坡經常會遇見不知名的怪獸。而迷惑林那片森林裏遺棄了一座由修真者建造的星秘大陣,如果不小心踏入,就會困死其中。

淩宏軒這次運貨心裏很踏實,因為有李強和趙老爺子同行。他覺得李強很神秘,時常拿些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送給他們,一點架子都沒有,整天嘻嘻哈哈,總是很高興的樣子,對什麽都感興趣,問東問西的不停嘴,商隊裏所有的人都歡喜他。

李強確實很開心,一路行來,真是風景如畫賞心悅目。

李強纏著程子重和趙豪,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

趙豪說道:“師尊,前麵就是七叉嶺了。”李強好奇地問:“就是經常有強盜出現的地方?”淩宏軒插話道:“我們商隊最怕的就是走七叉嶺,遇見小股的強盜,那是運氣好,給點銀子也就行了,再不然就仗著人多強行通過。就怕碰到大批的土匪,一個沒談好,貨是肯定沒了,人如果逃不掉那才慘呢。”

李強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我們從風鈴鎮到都城要多少天?”淩宏軒笑道:“快些趕路要四十來天,慢的話就說不好了。”李強搖搖頭,心想:“那個欽差怎麽會這麽快就到了風鈴鎮呢?”程子重在邊上說:“皇家在各地都建有小型的傳送陣,不過隻能傳送重要的人和物,而且必須要奉旨才能啟用。”李強看看程子重心想:“嘿,還蠻機靈的,這也猜得出。”程子重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到達七叉嶺下,淩宏軒揮手止住車隊,對趙豪道:“老爺子,您來安排。”

李強好奇地看著。趙豪跳到一輛大車上:“都聽著,大家不是第一次過七叉嶺,廢話不多說,都聽我安排。每一個馬車手隻管看好自己的車,別掉隊,宏軒老弟居中策應,前麵由十個夥計開路,都給我帶好兵刃,其他人拿上弓箭。另外把車上的貨給我捆緊點,七叉嶺這地方可沒時間等你,要趕快走過去。運氣好的話,下午就可以到磐石鎮了,到了我請大家喝一杯,清楚了嗎?大聲點!我聽不清!”

眾夥計轟然大叫:“清楚啦!”

趙豪小聲對李強說道:“師尊,您和弟子一起在商隊前麵走,行嗎?”

李強笑道:“不會真有強盜吧?”

李強的運氣實在是沒法說,不但遇見了強盜,還……

七叉嶺的地勢很奇特,就仿佛從天上落下一枚巨型大叉,把大地深深地砸開,留下七道深溝。這七道溝綿延十幾裏,匯集到叉柄處,合成一條路,然後通往前方。對於強盜土匪來說,這種縱橫交錯的地形,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又是商旅必經之路,在此嘯聚真是太理想不過了。

淩宏軒的商隊是從第二條路進去的,李強和趙豪師徒兩人在前麵探路,身後不遠處跟著十個拿刀的夥計。李強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他清楚地知道隻要不是同修真者爭鬥,一般的人是無法傷及自己的,即使是武功高手也不行。而趙豪根本就沒想要李強出手,含林城發生的一切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走在穀底的大路上,李強的腦袋像波浪鼓,東望西瞧,問道:“這裏的土匪強盜都是些什麽人啊。”趙豪拎著寶刀,回道:“什麽人都有,有逃跑的囚犯,有打仗潰敗的逃兵,也有活不下去的百姓。這裏的土匪強盜,在綠色盆地裏是很有名的,一股一股的,背景很複雜,什麽國家的人都有。”

“哦,為什麽國家不來清剿,任由這些土匪強盜橫行呢?”李強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兒不是通往都城的咽喉要道嗎?”趙豪剛要回答,就聽到“吱……”

尖利的哨聲,趙豪叫道:“是響箭!”立即向身後的夥計一擺手,其中一個夥計轉身向後跑去報信。

李強有點好奇又有點興奮地問:“是不是有強盜來啦?”話音未落,就聽得“鏗鏗”的鑼聲響,不由得笑道:“還蠻熱鬧的嘛,又是哨子又是鑼的,嗬嗬,他們怎麽不敲鼓啊。”趙豪聽了真是哭笑不得,心想:“一般人看到強盜嚇得魂都沒了,師尊就像在看戲一樣,也太不當回事了吧。”

趙豪苦笑道:“但願不是大股的土匪。師尊,您先別動手,讓弟子來。”李強也不願再殺人,說道:“行,我在一邊看著。”

一大幫人從路邊山林裏衝了出來,李強看了忍不住要笑。

這群強盜穿的比要飯的強一點,破破爛爛的,拿的武器還行,有拿刀有拿棍的品種挺全。為首的是一個身高近二米的大個子,胡子拉碴,黑臉皮、大眼、獅鼻、闊口,額頭上紮了根看不出什麽顏色的布帶,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手上提了一把大斧。這把大斧卻是很出色,足有二米長,斧頭足有臉盆大小,黑黑的看不出是什麽材料造的。

李強忽然玩心大起,縱身跳到大個子麵前,笑著喝道:“呔!此山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要想把命送!留下買路財!”趙豪大笑道:“講錯了,講錯了!”

李強撓撓頭道:“沒錯啊,書上就這麽寫的。”

黑大個舉著大斧喝道:“呔!此山是俺開!此樹是俺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李強實在憋不住了,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是我說錯了,還是大個子說對了。”趙豪道:“就是,就是,又要命,又要財,那樣的強盜也太狠了。”黑大個給他們兩個搞糊塗了,心裏嘀咕:“到底誰是強盜啊,怎麽他們一點都不害怕。”

黑大個掄起長斧,再次喝道:“留下你們的銀兩、貨物、衣服,俺不殺你們,快點了!”

他身後的小嘍羅七嘴八舌地叫嚷:“放下銀兩!”

“我要那人的衣服!”

“哎!那雙鞋我要了,別和我搶!”

黑大個扭頭罵道:“奶奶的,都給俺閉嘴!”

李強饒有興趣地問:“哎,我說黑大個,我的銀子幹嘛要給你啊?我自己留著花多好。”黑大個回答的很乾脆:“因為俺是強盜,俺的拳頭大,俺的斧子厲害,所以你們就得聽俺的,放下東西俺就不殺你。”

李強笑嘻嘻地說:“要是俺的拳頭比你還大,要是俺的刀比你還厲害,要是你打不過俺,那你拿俺怎麽辦?唵!”趙豪“噗哧”笑了,心想:“師尊還不是一般的貧嘴,俺來俺去的,頭都俺昏了。”

黑大個憨頭憨腦地看看手中的大斧,滿臉疑問,說道:“不可能!俺這把大斧,一斧頭你就兩半了。俺看你這小白臉長的怪俊的,給俺砍死可惜了,還不乖乖把東西放下,俺就饒你一命!”李強心想:“這個黑大個心眼還挺好,好像有點憨,蠻好玩的。”

指著趙豪,李強笑眯眯地說道:“大個子,敢不敢和我打賭?我賭你連我徒弟都打不過,你敢嗎?”黑大個看看趙豪,忽然大笑道:“哈哈,別哄俺,俺知道,這老頭不可能是你的徒弟,俺看他的年紀都可以作你爹了。”趙豪有點生氣,說道:“喂,我說黑大個,你別胡說八道,我師尊好說話,我可不好說話!”

黑大個驚訝道:“咦,真是你的徒弟啊?好,你說賭什麽?俺鄭鵬和你賭!”

李強微微一笑道:“就賭你打不過我徒弟,要是你贏了,我們的東西都給你,可是要是你輸了,你怎麽辦?”黑大個鄭鵬道:“俺不會輸,俺要輸了就把命給你,看斧!”

趙豪收回寶刀,空著雙手就迎了上去。他已經聽出李強對這個黑大個有好感,因此也就不願用寶刀傷他。

兩人交上手後趙豪立即明白,這個鄭鵬隻是仗著天生神力,功夫招式隻會三下,和自己差的太遠,有點勝之不武。鄭鵬心裏可是火大了,這老頭躲的比鬼還快,怎麽都砍不到他,一收大斧,哇哇叫道:“老頭,站住不許動,給俺砍一斧!”

李強在邊上笑的腿都軟了,說道:“就是,就是,你就給他砍一斧嘛。”趙豪也笑了,說:“好,你砍吧!”

鄭鵬來勁了,喝道:“吃俺一斧!”雙手持大斧自上而下,輪圓了狂劈下來,這一斧的勁就是大石頭也能一劈兩半了。趙豪的武功可算是一流的,根本看不上這種沒有技巧的蠻力,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在斧頭側麵輕輕一撥,“砰!”

大半個斧頭砍進地下。趙豪伸手在斧柄上一搓,鄭鵬大叫一聲鬆開雙手,雙手震得滿是鮮血。

李強笑道:“你輸啦!”

鄭鵬不可思議地看著流血的雙手,苦著黑臉說:“呃,俺輸了,願賭服輸,你砍了俺吧。”不但李強就連趙豪也開始喜歡這憨直的漢子了。

鄭鵬身後的嘍羅兵一陣嘈嘈,“三寨主輸了,快去通知大寨主啊。”“不好啦,這個老頭好厲害。”“快逃啊,老頭要殺我們可打不過他。”小嘍羅們一哄而散。

李強認真地說:“大個子,我看你不是當強盜的料,還是回家去吧,別作強盜了,我也不會殺你的。”趙豪搖搖頭說道:“師尊,我看他是無家可歸的人,要不也不會去作強盜了,如果您不願他再當強盜,除非您能收留他。”

鄭鵬是憨直,可人並不傻,別人對他好壞還是看的出來的。聽趙豪這麽說,他忙道:“這位小哥,俺既然賭輸了,就隨你處置,你不殺俺,俺就跟著你走。”

李強心想:“嘿,這個大個子還挺會順杆爬啊!”

李強覺得鄭鵬這樣的人當強盜實在是可惜,還不如帶他走,便說:“好吧。”

“喂,是誰打我的兄弟?小黑子,告訴姐姐是誰欺負你的,姐姐來教訓他!”

李強驚訝道:“還有女強盜?”鄭鵬黑臉微紅,說道:“她是大寨主,比俺可厲害多了。”從樹後轉出一位姑娘,手上甩著一條鞭子,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