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小時前,槍戰剛結束,大雨依然如注,王星衝院裏喊道:“劉漢東,是你麽?”

劉漢東心裏一驚,剛才他親眼目睹外麵的人打倒了兩個殺手,應該是幫自己的,但jing惕xing讓他不敢輕信任何人,便道:“你是誰?”

王星道:“我是夏青石委托保護舒帆的私家偵探,我叫王星。”

劉漢東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先把槍放下。”

王星喊道:“你先證明自己是劉漢東,我再把槍放下。”

劉漢東大怒:“怎麽證明,難道拿身份證給你看?”

王星曾詳細調查過劉漢東的檔案,略一思忖想到一個驗證辦法,道:“你爺爺五五年授的什麽軍銜?”

“陸軍中校。”劉漢東答道,再看馬國慶,血還在流,怒道:“再囉嗦這jing察就沒救了。”

小帆從馬國慶兜裏摸出一本帶血的jing官證展示給劉漢東看。

“花火派出所的馬國慶,中槍大失血,就死了。”劉漢東喊道。

王星從汽車後站了出來,高舉雙手顯示自己沒有武器。

“我過來了,別開槍。”

劉漢東手持自動步槍,掃視著大街,示意小帆躲起來,他有些緊張過度了,對方隻是業餘級別的殺手,沒有牛逼到配備狙擊手的地步。

王星走進了院子,看見躺在樓梯上的馬國慶,疾步奔過去:“老馬,你怎麽了?”

馬國慶還清醒著,低低道:“小王,我挺得住。”

劉漢東鬆了一口氣,馬國慶認識這個人,至少可以相信他一半。

王星左顧右盼:“舒帆呢?”

劉漢東的槍口依然對著王星:“你還沒證明自己的身份。”

王星小心翼翼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蘋果手機:“我可以讓舒帆和她父親通話。”

劉漢東點點頭,王星撥通了facetime,幾秒鍾後,通訊接通,屏幕上是一個女人俊秀而威嚴的臉。

“我找到舒帆了,她要和夏總通話,不然不肯現身。”王星道。

“稍等。”那女人拿著手機在走路,很進入一間病房模樣的屋子,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消瘦男人的麵孔。

“爸爸的乖女兒在哪裏?”男人聲音很慈祥。

小帆從樓梯間裏衝了出來,滿眼都是淚水,拿著手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發出了聲音:“爸爸,我害怕。”

手機裏,夏青石驚喜萬分,患自閉症的女兒竟然能說話了,隱約能聽見他的聲音:“安馨,給我訂最的機票,不,包機,有什麽飛機包什麽飛機,我要回去。”

雷雨天,3g信號很不好,時斷時續,劉漢東已經相信了對方的身份,收起槍道:“這兒不安全,這jing察也撐不住了。”

王星道:“我有車,先送老馬去醫院。”

劉漢東道:“你抱他,我開車。”

王星知道對方還保持著jing惕xing,便把車鑰匙丟過去:“外麵的白sè捷達。”

劉漢東丟下已經打空子的自動步槍,帶著小帆先出去了,王星抱起馬國慶隨後走出來,再找那個腿上中槍的殺手,已經不見了,不過此時也顧不上抓他了,大家上了捷達,劉漢東道:“坐穩了。”話音未落,大家就感到一股強烈的推背感。

距離最近的省醫科大附屬醫院,劉漢東駕車風馳電掣開過去,一路積水很深,修路造成的爛泥潭比比皆是,王星催促道:“點,再點!”

“要不你來開。”劉漢東一腳油門踩下去,和對麵一輛卡車擦肩而過,間隙不超過五厘米。

王星頓時不言語了。

馬國慶傷口還在冒血,小帆的衣服都沾滿了血跡,捂住傷口的毛巾已經浸透,捷達車裏有急救包,小帆在王星的指導下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忽然馬國慶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小帆接了,是個焦急的女聲:“爸爸,你在哪兒!”

小帆看向劉漢東,劉漢東點點頭。

“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醫大附院。”小帆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婉轉,說的是標準普通話,而非近江土話。

劉漢東車技很好,毫不顧忌交通規則和信號指示燈,連闖三個紅燈外帶逆行,看的王星直咧嘴,交規這麽嚴格,恐怕自己駕照的分數都不夠扣的。

醫大附院很到了,劉漢東將車停在急診科門口,和王星一起將滿身鮮血的馬國慶抬了進去,醫生護士急忙上前接應,傷員被迅速推入手術室,沾了血的衣服就丟在門口。

急診科門外傳來一陣強勁馬達聲,一輛造型狂野彪悍的紅sè雅馬哈越野摩托車停下,穿著t恤熱褲拖鞋的女孩子從越野車上下來,進門就問:“剛才有沒有送來一個受傷的jing察。”

劉漢東認出這女孩正是520路公交女司機馬淩,心道真是巧不成書,想必她就是馬國慶的女兒。

“你爸爸剛進手術室,別擔心,槍打在肚子上,不是要害。”王星站起來說道。

“王叔。”馬淩匆匆打了個招呼,又看看劉漢東,認出他來,但沒說話,直衝手術室,很就被護士推了出來。

“王叔,是誰開槍打我爸爸的?”馬淩怒不可遏,那副樣子恨不得要撕碎幾個人。

“開槍打你爸爸的,當場就被你爸爸爆頭了。”劉漢東答道,當時的情況他是親眼目睹的,最激烈的槍戰過程不超過十秒鍾,生死皆在一線之間,如果不是老馬配合得當,充分信任自己,怕是這會兒躺在手術室裏的不止一個人了。

王星伸出手道:“車鑰匙該給我了。”

劉漢東將捷達鑰匙丟過去。

“走,出去抽支煙。”王星衝劉漢東眨眨眼,馬國慶已經被送進醫院,家屬也到了,他們繼續留在這裏毫益處。

劉漢東會意,拉起小帆出門,到了車前,王星掏出香煙丟給劉漢東一支,看看小帆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皺皺眉道:“等我一下,買件衣服去。”

他匆匆奔著醫院門口的超市去了,劉漢東站在車旁抽煙,忽然一陣茲茲拉拉電流聲,丟在車裏的jing用頻道對講機裏傳出指揮中心的命令:各單位注意,密切留意一名持槍嫌疑犯,疑犯持劉漢東身份證,體貌特征是身高一米八二,體重約八十公斤……很可能有一名十四歲女童與之隨行,疑犯極度危險,必要時可以開槍將其擊斃……”

劉漢東的手在發抖,jing方在通緝自己,殺手要打死自己,這他媽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他看看王星遠去的身影,這個人不在體製內,應該是可以信賴的。

“小帆,跟著這個人,他會保護你的。”劉漢東雙手放在小帆肩膀上,鄭重比的囑咐道。

小帆眼淚汪汪,拉著劉漢東的衣襟不撒手。

“別跟著我!”劉漢東吼了一聲,嚇得小帆一哆嗦,撒開了手。

遠處紅藍jing燈閃爍,一輛jing車駛入醫院大門。

劉漢東扭頭就走,避入急診科大門。

馬淩迎上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誰幹的?”

劉漢東道:“借你摩托車用用。”

馬淩拿出鑰匙:“告訴我誰下的黑手,就把鑰匙給你。”

“世峰集團的古長軍,他雇傭的殺手打傷了你爸爸,我現在就去找他,鑰匙。”劉漢東伸手去接鑰匙,馬淩卻收了回來,“我改主意了,和你一起去。”

劉漢東回頭看去,jing車開到了急診科門口,再去開摩托已經來不及了,他一跺腳,徑直往急診科裏麵走。

jing車停下,兩個交jing從車上抬下一名傷員,原來這jing車是送交通事故傷者急診的,而非緝拿劉漢東而來。

劉漢東不知道jing察的來意,避入了急診科留觀室,掀開簾開外麵,見是交通jing察,鬆了一口氣,正要出門,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頭看去,觀察病**躺了一個人,正是那晚拿繩子勒自己脖子的家夥,他頭上綁著一圈圈繃帶,掛著吊瓶,連著心電監護和氧氣,狗ri的居然沒死!

傷者躺在病**,如同案板上的肥肉,劉漢東上前一把拽下他的氧氣管,心電監護,扯開繃帶,用手摳開已經縫合的臉上鋼筋貫穿創口,疼的那小子慘叫一聲,可是嘴巴被劉漢東捂住,叫聲發布出來,咽回到肚子裏,他一雙眼睛都瞪出眼眶,驚恐萬分看著劉漢東。

“記得我麽?我問你,古長軍住在哪裏?你敢說個不字,我就撕開你的臉!”劉漢東低聲威脅,他可不是嚇唬人,而是玩真的。

“我說。”那人被他猙獰的嘴臉嚇住了,立刻說出了古長軍的家庭住址和單位地址,劉漢東又問:“古長軍為什麽要殺我?”

“他弟死了。”那人道。

劉漢東忽然醒悟,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拿匕首的家夥和古長軍麵貌酷似,應該就是古長軍的弟弟,怪不得啊,這血海深仇是結上了。

一拳打去,那小子一聲不吭昏過去,劉漢東出了門,沒走正門,從急診科後門出去,隻聽一陣有力的轟鳴,一輛大排量雅馬哈越野摩托車停在了麵前。

車手摘掉頭盔,露出馬尾辮,是馬淩。

“上車!”馬淩英姿颯爽。

劉漢東沒有猶豫,坐上了摩托車後座。

馬淩猛擰油門,摩托車前輪抬起,如同獵豹般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