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出了門,各自上車,正好對麵有人蓋樓房,路邊堆滿了磚頭,山炮靈機一動,和房主打了聲招呼:“老五,借幾塊磚頭用用。閱讀”

房主一擺手:“客氣啥,隨便拿。”

黑車司機們打開汽車後蓋,往裏麵扔起了磚頭。

火雷火穎兄妹各騎著一輛摩托車路過,見狀奇道:“幹啥呢這是?用轎車運磚頭?”

山炮道:“別問了,大東出事,弟兄們幹仗去呢。”

火雷二話不說立刻拿起手機發微信,召集暴走摩托黨徒。

鐵渣街的兄弟們集結的時候,劉漢東已經趕到了鎮上,這是大墩鄉黨委和政府所在地,鄉長藍文革和派出所副所長李大偉從酒桌上被電話叫起來,臨時喊了城管隊的兩輛麵包車和派出所的一輛桑塔納,橫在必經之路上攔截富康。

城管隊是鄉政府掌握的一支強大的拳頭部隊,擁有正式編製工作人員十五名,臨時工三十餘名,裝備防暴頭盔和警棍,關鍵時刻比派出所還管用,他們據守在麵包車後麵,李大偉檢查著老舊的五四式手槍,剛才劉所電話裏說了,必要的時候可以鳴槍示警,論如何把車攔下,不然大家都倒黴。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劉漢東望見路口停著的汽車,一腳刹車踩死,富康怪叫著停在路上,後麵的奧迪、雅閣見狀猛踩油門追過來。

劉漢東下了車,打開富康後備箱,取出一支黑漆漆的自動步槍來。

“停!”劉所眼尖,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趕緊讓奧迪停下,他本人早一骨碌出溜到車廂裏,打開車門爬下去,電話鈴響了,是李大偉打來的:“劉所,咋整的?咋還有槍”

劉忠文說:“媽的,是省城特警隊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帶槍了啊。”

劉漢東沒有槍,這把03式自動步槍其實是橡膠訓練用槍,他從中隊庫房裏順出來玩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距離相對較遠,派出所又沒裝備望遠鏡,看不清楚槍的細節,不過根據劉漢東的特警身份來說,理論上是能接觸到槍械的,所以李大偉等人確信這是一把真家夥。

民警、協警、城管隊員全都藏在了汽車後麵,不敢露頭,城管隊長苦著臉說:“李所,這得呼叫武警支援啊,叫俺們城管隊的幹啥,幫你們擋子啊?”

李大偉說:“我他媽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槍啊。”說著就彎著腰跑了,城管隊長在後麵喊道:“李所小心,別讓子咬到你的屁股。”

“毛!你以為趴汽車後麵就沒事?那是步槍知道不,麵包車的殼子就跟紙糊的一樣,根本擋不住子。”李大偉回頭說道。

城管隊長一身冷汗,腦補了一幅畫麵,密集的子穿透麵包車,自己和部下們被打成馬蜂窩,渾身鮮血風中亂抖,他打了個冷戰,立刻招呼部下將麵包車開走,隊裏就這兩輛長安之星,打壞了就得靠兩隻腳走路了。

追兵們也全都下車趴在田埂下,誰也不敢露頭,據說對方是特警狙擊手,把他惹急了,一槍一個,腦袋爆了,以後吃東西可就不香了。

那邊劉漢東已經上了車,右手駕車,左手平端著自動步槍伸出車外,如同中世紀的騎士一般衝了過來。

這邊堵截力量早就作鳥獸散,劉漢東收回橡膠訓練槍,一踩油門從鄉政府門前招搖過市,再往前就是相對平坦寬闊的省道,大墩鄉經濟不發達,路上汽車稀少,一馬平川。

“坐穩!”隨著劉漢東一聲提醒,富康降擋加速,咆哮著飛馳而去。

趙默誌等人追到鎮上,會同李大偉等,糾集七八輛車繼續追趕,不過不敢靠近,隻是保持著二百米的車距。

在公路上鬥車技,劉漢東誰也不怕,不過車上坐滿了人,富康的動力和操控受到了一定影響,他隻想迅速趕回省城,不願和這幫土霸王纏鬥,平川市是絕不能去的,趙家勢大,去那兒就是自投羅。

打定主意,劉漢東選擇了一條近路,直接上國道,直奔近江。

他卻不知道,平川治安大隊的警察已經在收費站設下卡子堵截自己。

平川市公安局長魏金發根據市委主要領導指示,抽調精兵強將趕赴通往省城的各個交通要道布控,同時打電話到大墩鄉派出所詢問情況,所裏值班人員說不清楚,又打到劉忠文手機上,劉所長語倫次的說劫匪有槍,抓了人質逃了,自己正在追擊。

市局立刻啟動了緊急預案,請縣武警大隊出動了應急小分隊,攜帶八一杠,班用機槍等武器,乘著卡車趕往收費站。

從大墩鄉到平川國道收費站不過幾十公

裏,半小時之後那輛白色富康就出現在視線中,民警和武警嚴陣以待。

劉漢東看見了收費站前的警車,此時調轉方向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除了趙默誌等人的追兵,平川市區也有警車拉著警報趕過來。

富康停在了路上,劉漢東編輯了一條信息群發出去,“我被平川警方包圍,救援!”分別發給宋雙、姬揚,耿直。

“哥哥,咋辦?”浣溪緊張兮兮的問道,一路追殺,嚇得她麵色蒼白。

“沒事,他們不敢怎麽樣。”劉漢東並不害怕,畢竟到了平川市區管轄範圍,趙默誌怕是沒這麽大的能量殺人滅口。

劉漢東下車,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武器。

穿著防背心的警察端著槍走過去,武警戰士繼續將劉漢東鎖定在準星護圈內,隻要他有異動就開槍擊斃。

警察走了過去,給劉漢東上了手銬,又從車裏搜出一把橡膠訓練槍,虛驚一場,原來是假槍。

“我是近江巡特警支隊的警察劉漢東,我們支隊長是石國平,你可以打電話確認。”劉漢東說道。

平川警察才不理他,直接押著上警車,市區方向的車隊也到了,除了警車,還有一輛黑色小號段帕薩特,從車裏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雪白的襯衫,筆挺的西褲,皮鞋鋥亮,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這氣派就是大領導。

“怎麽回事?誰讓你們把他銬起來的!”男子嚴肅的質問。

警察們不認識他是誰,但又不敢反駁,隻能幹站著。

帕薩特裏另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介紹道:“這位是市委常委,副書記沈弘毅同誌。”

警察們立刻挺直了腰杆,不敢怠慢,平川市的第三號人物,僅次於書記和市長的常委副書記,即便沒什麽實權,想捏他們這些平頭小警察還不是小菜一碟。

“把手銬打開,他是近江的警察劉漢東,立過功受過獎的。”沈書記道。

警察們立刻打開了手銬,但不敢放人,說這是魏局長交辦的案子。

“什麽案子?立案了沒有?亂搞!”沈弘毅很生氣。

他的秘書說道:“魏局長也是執行沈書記的指示,讓你們保護劉漢東同誌,你們怎麽把他抓起來了呢?”

警察們唯唯諾諾,知道這回擺了烏龍。

趙默誌他們沒敢上前,離得遠遠的停下車來觀望著。

沈弘毅暗自慶幸,幸虧親自過來了,不然真把劉漢東抓起來,是白是黑就是人家說了算的了,平川官場太黑,自己一個來的副書記暫時還鬥不過他們,必須將案子上交到省裏才行。

想到這裏,他拍拍劉漢東的肩膀說:“先回近江吧,路上小心。”

“謝謝。”劉漢東和沈弘毅握握手,從警察手裏抽過自己的橡膠訓練槍,返身回了富康,發動汽車,係上安全帶。

浣溪心有餘悸道:“幸虧沈秘書來的及時啊。”

劉漢東看看她:“記性不錯嘛,還記得他。”

浣溪認真地說:“幫過我的好人,我都記得。”

劉漢東掛擋踩油門,富康通過收費口,向省城方向駛去,警報解除,警察們各自回單位,沈副書記望了望遠處停著的幾輛車,他知道那些人是追劉漢東來的,但他並不打算幹預。

以劉漢東的能耐,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而且事情鬧的越大越好,平川政壇太安靜了,需要強烈的刺激,需要攪渾這一潭死水。

他坐進了帕薩特,平靜的招呼司機:“開車,回市委。”

車輛散盡之後,趙默誌的奧迪q5再次陰魂不散的開過來,後麵跟著幾輛車,依次通過收費口,繼續猛追。

他們倒不是非要弄死劉漢東,事到如今武力已經解決不了問題,最重要的問題是不讓事情擴大化,弄的不可收拾就完了。

所以,要追上劉漢東給他開出不能拒絕的條件來。

上了國道,奧迪的渦輪增壓發動機優勢就顯出來了,迅速拉近著和富康的距離,劉漢東駕駛者富康左搖右晃不讓奧迪超車,場麵十分驚險,社會車輛避之不及,國道空曠的道路成了他們互相追逐的賽車場。

其餘追擊車輛也在逼近,本田雅閣和大墩鄉派出所的桑塔納左右夾擊,q5趁機衝到前麵一個甩尾橫在路上,擋住了去路。

劉漢東猛踩刹車,富康怪叫著停了下來,輪胎在路麵上磨出兩道黑色的痕跡。

前方,煙塵滾滾,三十餘輛奇瑞、比亞迪、吉利黑出租與五十餘輛各色摩托車組成的機械化部隊正浩浩蕩蕩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