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發深有同感:“這樣的猛人隔幾年就出來一個,橫行不了一年半載就得讓人弄死,不知道段二炮還能活幾天。”

李隨風說:“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違反,哪怕是公安局長家衙內的發小也不行,這個社會上牛逼的人多了去了,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一個下場,死,江北卓老二那是好欺負的麽?你等著瞧好了……”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懸念,趁著酒勁,吳興發又提到了近江黑道的傳承問題:“再過十年咱們就都老了,你說誰會是下一波領軍的人物?”

李隨風想了想說:“那個劉漢東算一號,他和段二炮不同,該狠的時候狠,不該狠的時候很有分寸,而且不拿不該拿的錢,這人來近江之後,光手上的人命就七八條,外麵說是謠傳,不過子羽這邊的消息說,基本都是真的,這他媽才是真正的殺神!段二炮狗屁不是。”

吳興發說:“段二炮手底下折了好幾個人,聽說又是劉漢東幹的。”

“對,所以這個人留不得,將來我老了,李抗還年輕,不被人吃的死死的啊。”李隨風將煙攔腰掐斷,淡然笑道。

……

詹子羽喝的醉醺醺的從江心島出來,遊艇上的工作人員勸他醒醒酒再走,或者打車走,至不濟找個代駕也行。

“你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麽的。”詹子羽拉開手包,露出裏麵黑漆漆的小手槍,他本來也算是個有分寸的人,但喝了酒就忘形,脾氣暴躁不說,還喜歡顯擺。

工作人員不敢說話了,隻是暗暗祈禱待會大街上的人都小心點,別被他撞上了,死了也白死。

遊艇靠岸,詹子羽叼著煙走進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英菲尼迪fx,開起重搖滾,搖頭晃腦駛向出口,一個五十來歲的看車老頭攔在車前示意他停車繳費。

“十五塊。”老頭伸出五根手指說,他有些不高興,因為這輛車是橫著停的,占了三個正常的車位,所以要收他三份錢。

詹子羽本來還打算付錢的,中控台上已經放了一張五元鈔票,一聽對方獅子大開口要十五元,頓時雷霆大怒,下車重重摔上車門大吼一聲:“宰人宰我頭上了,活膩了吧你老逼樣的!”

看車老頭也是見慣各sè人等的,再說這家濱江停車場小有背景,所以也不怕他,挺起胸膛對罵道:“橫什麽橫,不就開個破奇瑞麽!”

詹子羽氣得轉了個圈,英菲尼迪被人當成奇瑞,這老逼真是狗眼看人低,他也懶得廢話,直接一記直拳打過去,老頭四仰八叉放倒,然後上去猛踢:“媽了個逼的,奇瑞是吧,讓你奇瑞!”

看車老頭的老婆從小屋裏跑出來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打人了。”然後躺在英菲尼迪車輪前。

詹子羽才不吃她這一套,上車準備壓過去,老太婆機靈的很,一骨碌爬起來,車輪擦著他的身子開過去,晚一秒鍾都被被壓死。

“報jing!我記下車號了。”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憤怒的說道。

“打110,這人喝酒了,是醉駕!”老太婆也恨恨道。

詹子羽駕駛著“大號奇瑞”飛馳在沿江大道上,開的飛,他急著趕場和朋友喝下一場酒,開著開著就見前麵有交jing攔車,於是不耐煩的靠邊停車,降下車將jing官證伸了出去。

“市局的,有任務。”詹子羽皺著眉頭說。

負責查車的是蘊山大隊的吳良海和譚家興,他們隻是例行檢查而已,可是攔下這輛英菲尼迪之後,車內一股濃烈的酒味衝出,差點把人熏個跟頭,妥妥的醉駕啊。

“請出示駕駛證行駛證。”譚家興檢查了jing官證之後,依然不買賬,這個自己喝了太多酒,必須控製起來,不然繼續駕車很可能會釀成車禍。

“你***沒腦子麽,看不見我是誰麽?”詹子羽將jing官證摔到譚家興臉上,繼而下車,抬腳就踹。

譚家興閃避開來,正麵對著詹子羽,他胸前有執法攝像頭,可以記錄下執法過程中的影像聲音。

“你涉嫌醉駕,最好別開了。”譚家興並不想鬧大,誰沒個喝醉酒的時候,又是市局的同事,犯不上較真,不過對方這氣焰是夠橫的,居然動腳了。

“醉駕,醉駕你媽!”詹子羽剛才在停車場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脾氣上來,非得瀉瀉火才行,對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照打不誤。

一巴掌扇過去,譚家興一低頭,jing帽飛了。

再一拳,依然落空,詹子羽惱了,翻身回車裏拿槍出來,指著譚家興喝道:“你再動?再動我一槍廢了你!”

吳良海已經在用對講機呼叫支援了,見詹子羽掏槍,趕緊報告:“呼叫特jing,這邊動槍了!”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譚家興不敢再躲避,對方是醉鬼可真敢開槍。

詹子羽上前猛踢譚家興,踢得他滿地亂滾,反光背心也開了,對講機電池也掉了,吳良海見不是事兒,從後麵抱住了詹子羽,圍觀的司機們一擁而上,抓胳膊按腿,將詹子羽牢牢製服。

譚家興從地上拿起來,拿了酒jing檢測儀讓詹子羽吹,他拒不配合,被眾人強行捏著鼻子吹了一口,酒jing含量超過醉駕標準三倍半!

這時候交jing增援力量趕到了,將醉駕打人者控製起來,塞進車裏,中隊長一看這不是詹子羽麽,趕緊讓人把他送去醒酒,又讓吳良海和譚家興先不要執勤了,回隊裏把事情經過寫下來。

第二天,詹子羽才從宿醉中醒過來,依然是頭昏腦脹,拿起手機一看,幾十個未接電話,按照對方的重量級一個個回過去,才知道昨天自己闖了禍。

先是停車場老夫妻報jing稱自己不交費還打人,這案子在派出所就給壓下了,不過聽說這對老夫妻打算鬧大,把視頻傳到上去。

第二件事是醉駕被交jing抓了,幸虧中隊長認識自己,事兒也被壓下了。

詹子羽有些鬱悶,怎麽自己這麽倒黴,什麽人都蹬鼻子上臉,還他媽上曝光,找死吧!他一個電話打給段二炮,“二炮,哥哥讓人欺負了,你說咋辦?”

“還能咋辦,剁手!”段二炮毫不含糊。

“就在江心島遊艇碼頭附近那個停車場,看車子的兩個老不死,你處理一下,別鬧出人命就行。”

“馬上辦!”

然後詹子羽又打給交jing支隊的頭兒,“你們交jing不大給麵子啊,讓我很難看,很沒有麵子啊……”

交jing支隊長趕緊賠禮道歉,承諾處理當事人,改天請詹子羽喝酒。

當天中午,譚家興被停職。

下午,江邊停車場,一夥穿黑t恤的青年衝了進來,將年逾六旬的管理員砍倒一陣亂劈,又將屋裏的爐灶被褥熱水瓶等全部砸毀,這才揚長而去。

110接到報jing趕赴現場,將管理員送到醫院搶救,老頭的一隻手被砍斷,被推進手術室急救,老太太因為去買菜而幸免於難,坐在手術室門口嚎啕大哭。

早報的記者白娜接到線報來到醫院,采訪了案件當事人,老太婆得知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早報白記者,立刻象盼到了救星一般,哭哭啼啼將事情原委敘說一邊。

白娜最近在關注“砍手黨”的案子,這是近江一個興起的黑社會團夥,特點是喜歡砍人手,短短三個月,砍的手都夠開一桌麻將了,給社會帶來極大的恐慌氣氛,采訪jing方,隻推說正在調查,而砍手黨依然肆虐,這是最的一宗。

“就是昨天那個開奇瑞的喊來的人,我有視頻,白記者,我把證據給你。”老太婆很明白禍事是怎麽來的。

白娜跟著她回了停車場取證,可是發現監控攝像頭已經被砸爛了,老太婆從痰盂底座上拿起一張存儲卡說:“我早防著他們了,視頻在這裏頭。”

白娜將存儲卡裏的視頻拷貝到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裏,卡依然還給老太婆:“您留著,多備份幾個。”

回到車裏,白娜打開視頻文件,看到一個凶悍的男子推搡毆打管理員,氣焰十分囂張。

這是一張熟悉的麵孔,白娜知道此人,乃本市臭名昭著的衙內之一,市局一把手兼副廳長詹樹森的公子,詹子羽,同時他也是市局的一名幹jing。

一個大膽的設想出現在腦海裏,“砍手黨”能逍遙法外,是不是仗著這個詹子羽的包庇?很有可能,白娜決定把這個案子查下去。

……

深夜,鬧市區的糖果酒吧,段二炮帶著手下趾高氣揚的駕臨,四名血衛都穿著黑sè緊身t恤,胸口印著血手印,道上懂行的見了急忙退避三舍,經理親自招待,給他們倒酒,上果盤。

酒吧裏shè燈光怪陸離,重金屬音樂震耳yu聾,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台上穿著三點的洋妞在跳著鋼管舞,段二炮叼著煙,隨著音樂晃動著身體,旁邊一桌有四個女的,都是濃妝豔抹,穿著淘寶上買的暴露禮服裙,搖晃著蘋果手機,時不時向這邊瞄兩眼。

段二炮和血衛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全然沒注意身後來了一人,從褲兜裏掏出一小截金屬管,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瞄準段二炮的後背,用另一隻手猛擊金屬管的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