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當然隻是開玩笑而已,刀口舔血弄來的錢,他可不會捐出去給人買包。

這一千多萬怎麽個分法,要好好盤算一下。

王星問道:“小譚,你說該怎麽分?”

譚家興道:“你們決定吧,我就是跟著打個醬油而已,沒出多大力,你們吃肉我喝湯就行。”

王星說:“那就一千萬四四二分配,多出來的給白娜和丁波。”

譚家興表示沒意見,劉漢東想了想覺得這個分配方案還算合理,雖然整個行動是白娜策劃,譚家興先前的工作也將目標明確化,但整體來說是奔著假酒作坊去的,搶劫賭場隻是臨時起意,而且風險極大,這麽分很公平。

“但是這筆錢現在不能分,外幣和黃金太多,急著變現必定會被查到,要蟄伏一段時間,起碼一年以上才能動,不然大家都沒命花了。”劉漢東說。

王星和譚家興深以為然,戳了馬蜂窩,對方肯定瘋狂追查,詹子羽可以調動刑偵力量和黑道人馬,稍有蛛絲馬跡就會被他咬上,絕對大意不得。

這是這筆錢由誰來藏,怎麽藏,又成了新的問題,劉漢東是本鄉本土的人,他的路子最多,王星無條件信任他,畢竟是過命的交情,譚家興也毫不猶豫選擇了信任。

他說:“話敞開了說吧,兩位哥哥分我二百萬,我已經很感激了,我絕對放心你們的安排,其實這二百萬我都不大想要的。”

王星問:“那你想要啥?”

“我要張宗偉的命。”譚家興很平靜的說,但是眼神中的仇恨卻很清晰,少年喪父,這個仇恨刻骨銘心。

王星和劉漢東都沒說話,分別過來拍拍譚家興的肩膀表示安慰與理解。

“把槍處理一下吧。”劉漢東將包裏的槍倒了出來,四把****有兩把槍身已經出現裂紋,仔細一看並不是真的軍用****,而是用仿真槍改造的山寨貨,隻能打十幾子彈就得進垃圾堆。

其餘兩把也不是美造9,看套筒上的銘文應該是巴西陶魯斯公司生產的pt92,膛線磨損嚴重,估計年頭夠久,也在報廢邊緣。

唯有那把國產的五連霰彈槍狀態還算不錯,隻不過子彈都打光了,找不到十二號鹿彈,就跟燒火棍差不多。

兩把山寨槍拆成零件丟進淮江,五連拆成零件用黃油封好藏起來,兩把pt92連同剩餘子彈隨身攜帶,畢竟隨時會遭遇追殺,身上沒有硬家夥不行。

錢財分成三部分,人民幣一包,外幣一包,金條一包,分別藏在三個隱秘的位置。

辦完這些,三人精神終於鬆弛下來,休息一晚,次日返回近江,高公路上車流擁堵,原來已經是國慶節了,高公路免費通行,小長假來臨了。

……

近江,蘊山腳下的富貴山莊大門兩側門柱最上方,貼了兩個巨大無比的雙喜字,國慶長假,山莊裏起碼五對新人結婚,近江的風俗講究零點時候放炮仗,貼喜字,昨晚上富貴山莊放了兩個鍾頭的焰火,擾的方圓幾裏地的人都沒睡好。

馬路上,小區道路上,到處都停著豪華汽車,跑車轎車suv,寶馬奔馳奧迪這種根本排不上號,保時捷這種層次的都不起眼。

早上七點四十,一輛悍馬從富貴山莊裏開出來,直接橫在小區門前的主幹道上,把道路完全封死,除了電動車摩托車和行人可以鑽過去之外,汽車根本無法通行,悍馬車上跳下來一個染著黃頭,穿鸚哥綠緊身褲和大紅鞋的男子,把車門一關,直接就走了。

馬路上頓時堵了十幾輛車,司機們不耐煩的按著喇叭,可沒人敢去動那輛悍馬。

富貴山莊88號別墅內,李隨風穿著黑色夜禮服,對著鏡子整理著領結,今天是兒子李抗結婚的大日子,近江全市有身份的人都收到了請柬,想必中午要大醉一場了。

吳興推門進來了,也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他笑嗬嗬道:“老大,這禮服絕對有派,英倫風格。”

李隨風彈了彈領子:“那必須的,香港有名裁縫量身定做,劉德華梁朝偉都在他那做衣服,對了,接新娘的車隊準備好了麽?”

“齊了,都是李抗的那幫小兄弟在操辦,我們這些叔叔大爺跟著看就行,今天不要你出馬,我是大總管,子羽是總協調,絕對把這個婚禮辦成全市,不,全江東第一豪華婚禮。氣派,場麵,牛逼。”

李隨風看看手表:“畢老爺飛機啥時候到?”

“中午婚禮前一定趕到,小沈陽也來,雙江老師本來說來的,突然生病了,唉,攤上個敗家的兒子……那啥,本山大叔檔期有點緊,早上打電話和他助理聯係了,說盡量趕過來,估計有點懸。”

“差不多就行,請太多名人也不好,有一句成語咋說的,喧賓奪主。”

“對對對,老大現在學問牛了,出口都是成語。”

李隨風笑嗬嗬:“走,出去會會老朋友們。”

李家大客廳內,已經聚滿了客人,李隨風的出場立刻引起轟動,幾個江湖大哥上前和他擁抱握手,笑逐顏開,有小弟拿出整條軟中華拆了,成盒的給男賓們。

角落裏是近江電視台的攝像機,李家特地請來的專業級別攝影師,三台機器同時開拍,攝影師傅見李隨風大早上穿一套夜禮服人模狗樣的遊走於賓朋之間,不由偷笑。

“對了,小抗呢?”李隨風忽然想起。

一個男孩子過來說:“叔叔,李抗不願意出屋子。”

“小兔崽子怎麽回事,我去看看。”李隨風大怒,上二樓推門進了兒子臥室,隻見李抗穿著睡衣坐在電腦前,正打怪打得起勁呢。

李隨風上去就把電源給關了,氣得李抗蹦起來:“你幹什麽!耽誤我大事!”

一記耳光就甩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李抗急眼了:“**的,老子不結婚了,要結你去!”

李隨風抬腳就踹,被一幫小青年死死拉住,吳興打圓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不許生氣,小抗你的遊戲找個朋友替你先打著,你趕緊換衣服準備出,那麽多人等著呢,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樓下,詹子羽正和一幫朋友吹牛聊天,忽然聽見遠處汽車鳴笛聲不斷,皺眉道:“怎麽回事?”

“小彬開輛悍馬把路封了,沒大事。”一個小青年解釋道。

“出去看看吧,別鬧出什麽事兒來。”詹子羽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馬路上,穿鸚哥綠褲子的小彬正在毆打一個戴眼鏡的男子。

“**的,悍馬讓你刮花了,賠錢!十萬!”小彬氣勢洶洶道。原來眼鏡男駕駛著奇瑞轎車想從悍馬旁邊繞過去,不幸擦碰一下。

後麵一幫車主氣憤填膺,紛紛指責小彬缺乏社會公德,堵路影響公共交通,有幾個人還打電話報警了。

小彬指著這幫人罵道:“今天是我兄弟結婚,你們敢找不自在,我奉陪到底!”

騎摩托的交警趕到了現場,進行交涉說能不能把悍馬先移動一下讓大家過去。

“對不起,不行。”小彬根本沒拿正眼看交警,拿出對講機喊道:“來幾個人支援,我就不信了。”

話音剛落,詹子羽帶著一幫人趕到了,其中不乏交警支隊的領導。

“小彬,你幹啥呢。”詹子羽上前將小彬拉開,“今天大喜,不宜見血。”

可那個戴眼鏡的司機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擦碰的悍馬也不讓你賠了,以後注意點。”詹子羽示意手下拿一千塊錢丟過去,“這是給你看病的錢。”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問詹子羽:“能不能把車先挪一下,我有急事。”

詹子羽見他氣宇軒昂不像一般老百姓,再看他的車牌,是一輛掛省直機關務牌照的gl8商務車,便遞上一支煙說:“不好意思,今天朋友小孩結婚,耽誤大家時間了,再等十分鍾,十分鍾就好。”

交警協調都沒用,群眾們也隻能忍氣吞聲,此時車流已經堵了五百米以上。

小彬點起一支煙,得意洋洋的對小夥伴說:“馬了個比的,省委書記出來都沒咱抗哥排場。”

“那絕對的。”小夥伴們旁若無人的大笑著。

八點零八分,李抗終於被強行套上禮服,捧著一大束粉色玫瑰上了花車,車隊在鞭炮聲中出,最前麵是一輛黑色奧迪a6,上麵一排警燈,雖然牌照被遮擋,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這是省委警衛局的開道車。

緊跟著開道車的是攝像車,然後才是新郎官的白色加長悍馬,後麵跟著十輛悍馬,然後是十輛紅色保時捷,全都打著雙閃,車身裝飾著各種鮮花、彩條、氣球,再往後是朋友們自駕的車輛,型號顏色各不相同,從阿斯頓馬丁到瑪莎拉蒂,從寶馬76到奧迪a8,誰要是開個寶馬3係列,簡直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車隊浩浩蕩蕩走了半個鍾頭,直到八點四十才出完,小彬這才跳上他的悍馬追趕大部隊去了。

社會車輛這才放行,道路恢複正常秩序。

中年人駕駛的gl8開的飛快,直奔近江國際機場,將車停在候機大廳外的馬路上,拿出手機開始聯係,過了一會兒,一男一女拉著箱子出來了,女的三十歲左右,身材窈窕,氣質頗佳,男的人高馬大,但是一臉稚氣,估計也就十六七歲。

男子急忙上前迎接,接過行李往回走。

“張叔,怎麽來的這麽晚?”女子並無不悅之色,相反對中年男子親切而隨意。

“堵車,有人結婚把路給封了,進退不得,生生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張叔一臉的無奈。

“交警幹什麽吃的?怎麽不管。”男孩說話了,一口地道的京腔。

“人家把警衛局的開道車都借來了,基層交警又能說什麽?”張叔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