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絕塵而去,朱芃芃才哎呀一聲:“沒記下來牌照。”

“你什麽眼神,他們根本沒掛正式牌照。”宋雙一聳肩膀,很無所謂的樣子。

張煒等人不知所措,劉漢東居然就這樣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綁票,而且對方是帶槍的,這已經大大超出了大一新生的處理能力,不過看起來兩位大四學姐倒是毫無懼色,讓他們頓生敬佩之心。

天真的學弟那裏知道,宋雙的父親曾任公安廳長,朱芃芃的父親是交警總隊一哥,怎麽會怕這種小混混。

“還是報警吧,雙雙。”朱芃芃拿出手機。

“不用,你沒看見劉漢東臨走的時候衝我們擠眼麽。”宋雙歎口氣,“這個沒義氣的,有好玩的自己獨吞,從不想著別人。”

劉漢東蹲在漢蘭達車廂裏,車的座位被拆下,想必是為了裝貨方便,兩個巨肥的軍裝漢子夾著他,手裏竟然拿著hk416卡賓槍,越野車音樂轟響,開到前麵路口忽然停下,車門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被推了進來。

男孩臉上五道清晰指痕,身上衣服沾了許多塵土,想必是被他們揍了一頓抓來的,不過這孩子一點也不緊張,臉上卻帶著冷笑。

越野車開了十幾分鍾,駛入一個破舊的大院,兩人被押下來,十幾個壯碩的軍裝男子圍上來,一個個痞氣十足,橫眉冷目,葉楓挨個給他們上煙,點火,恨恨道:“就是這倆小子壞我的好事,哥哥們,好好修理他們!”

漢子們活動著手腳,扭動脖子,脫下軟殼和戰術背心,露出肥耷耷的白膩上身來,可笑的是身上還刺著猙獰的狼頭刺青,沒有威懾力,反而有種極強的違和感。

劉漢東心中暗喜,很久沒暢快的揍人了,今天終於等到了機會,他扶了扶平光眼鏡,瑟瑟發抖:“你們要幹什麽?”

葉楓走了過來,鄙夷道:“現在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了吧?害怕了吧?告訴你丫的,晚了!”

劉漢東驚慌失措:“解放軍不能欺負老百姓……”

葉楓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塑料皮的證件,上麵印著軍官證字樣,打開來伸到劉漢東眼前,“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劉漢東定睛一看,證件上印著部別:中南海中央警衛團,軍銜是少將,照片上,葉楓少將英姿颯颯。

“我們是大內出來的,背後有國家撐腰,就算殺你全家,公安局都不會管的。”葉楓用軍官證啪啪的抽著劉漢東的臉,一雪前恥。

劉漢東不但不躲閃,還問他:“少將哥,抽的舒服不,解氣不?”

忽聽那少年道:“冒充現役軍人,偽造軍官證,綁架學生,你們還敢膽子再大一點麽?”

葉楓冷哼一聲,走了過去,挑起少年的下巴:“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看王琪的麵子早把你廢了,記住,我的女人不許別人碰。”

少年很不耐煩:“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我賠禮道歉。”

劉漢東兜裏手機在震動,他摸出來旁若無人接電話:“啥事,什麽,工地大門讓人堵了?我靠,誰這麽大膽,我馬上過去。”

葉楓被這倆人氣得發瘋,一點都沒有被綁肉票的覺悟,他手一揮:“給我打!”

白胖大漢們早就躍躍欲試了,聽葉楓發話摩拳擦掌圍上來,劉漢東急著去處理工地上的事兒,沒閑空陪他們玩,他舒展一下關節,渾身上下發出卡啪卡啪的骨節摩擦聲,漢子們頓覺驚訝,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劉漢東的拳頭就到了麵前。

劉漢東自幼跟爺爺學習武術,基本功極其紮實,長大後練的是混合格鬥,就是全無章法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散打、跆拳道、空手道的招數都雜糅其中,和這幫小流氓打架特根本不留手,因為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任何疏忽大意都會送掉自己性命。

當他三拳放倒三個胖子之後,已經沒人敢阻攔他,鼻梁骨被打斷的胖子們躺在地上哀號,很好的說明了劉漢東的戰鬥力。

狼牙隊員們知道遇上了扮豬吃老虎的硬茬子,紛紛往後退,手裏打bb彈的燒火棍全然派不上用場,劉漢東撿起一把m4卡賓槍,在膝蓋上折成兩段,波箱齒輪汽缸天梯各種零件散落一地。

葉楓嚇得臉都白了,拔出手槍想對準劉漢東,手卻在發抖。

劉漢東一把奪過手槍,朝他臉上嘡嘡嘡嘡開了四槍,bb彈嵌在臉皮裏,疼得他嗷嗷叫。

“你拿假證抽我四下,我打你四下,兩清。”劉漢東把槍一扔,上了越野車,招呼已經看傻眼的少年:“上車。”

少年跳上了車,劉漢東一踩油門,在狼牙們驚恐的目光下離開了這座破敗的大院。

“我叫劉小飛。”少年向劉漢東伸出手。

“我劉漢東。”劉漢東和他握握手,讚了一句:“膽色不錯。”

劉小飛不屑道:“一幫拿假槍的軍迷,嚇唬誰啊。”

劉漢東說:“此言差矣,你要知道玩氣槍是違法的,他們能玩得這麽猖獗說說明有恃無恐,你看他們哪個人的裝備行頭不得上萬塊,還有這車,好好的漢蘭達塗成這個熊樣,家裏還是趁點糟錢的,這樣的人,咱一般老百姓惹不起。”

劉小飛說:“不就是一幫富家公子哥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劉漢東說:“今天不是我在這,就算他們把你打死,最多也就判個緩刑什麽的,你還別不信,當然了,你要是家裏也有勢力,那另說。”

少年不言語了,陷入深深思索中。

車到前麵路口,劉小飛下了車,自己打車離去。

劉漢東駕車趕到歐洲花園工地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半,下車之前他給宋雙發了條信息報平安,又給馬淩打了個電話說工地上有事,可能晚點回去。

打完電話他才下了車,工地大門已經被一群人圍的水泄不通,全是十七八歲吊兒郎當的少年,染著黃毛鼻子上串著鐵環,穿的五顏六色,一個個正蹲在地上抽煙,路上停了十幾輛運砂子水泥的卡車,前麵幾輛的車窗玻璃被砸,司機全都不知去向。

劉漢東徑直走過去,那幫少年也沒攔他,隻是凶巴巴瞪著他,看樣子他們的任務隻是攔車,而不是攔人。

祁慶雨在工地坐鎮指揮,安排了十幾個工人拿著鐵鍁嚴陣以待,防範他們進來搞破壞,見劉漢東來了,他才鬆了一口氣:“你可來了。”

“怎麽回事?”劉漢東掏出煙來。

“剛丟下。”祁慶雨苦笑一下,還是接了煙點上,“不清楚哪一路的人馬,大概是想把持工地建材供應,比如砂子水泥塗料這些技術含量低的,其實哪地方都一樣,搞土方,拉砂子的都是黑社會,我以前經常和他們打交道,這回疏忽了,覺得有你老弟鎮著不會出這檔子事,沒想到還是讓人堵了大門。”

其實劉漢東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提前讓人放風說歐洲花園是自己管的,沒想到還是有不開眼的來鬧事,看來有必要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了。

和黑社會講道理,是永遠也講不通的,他們唯一能懂的語言就是暴力,不過以劉漢東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不可能親自打打殺殺,尤其對手是一幫從城鄉結合部花一人二百塊的價錢找來的小流氓的時候,他更不能出手了。

金樽倒是養了二十多個身強力壯的保安,不過一碼歸一碼,那是葛天洪的人,而且人數太少,拉出來不夠威風。

“報警了麽?”劉漢東問。

“打過110了,這幫小孩沒拿凶器,就這樣堵著門,警察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著工地,繞一圈又走了。”祁慶雨很無奈,幹工程總要麵對各種各樣複雜棘手的問題,他早就習慣了。

劉漢東想了想,決定動用另一股力量,那就是江北卓二哥,卓力是他認識的朋友裏最有實力的一個,而且人很仗義,和這種朋友應該有來有往,加強聯係,沒事都要找點事套套近乎,何況如今是真有事需要幫忙。

他當即打電話給卓力:“二哥,我劉漢東,工地大門讓人堵了,什麽,明天調人過來,好,我等你喝酒。”

不論對劉漢東還是祁慶雨,這都不算一件大事,劉漢東沒在工地久留,直接開著搶來的越野車回家,路過一條臭水溝,停下查看一番,將車頭對準河溝,掛上前進檔,鬆開刹車跳下來,站在一旁看著汽車駛入水溝,車頭慢慢陷進淤泥,這才打了輛車回去。

剛到黃花小區,手機響了,是個陌生來電,對方自稱是東門派出所的刑警,讓他馬上到所裏來一趟。

劉漢東明知故問:“啥事?”

“你別裝糊塗,你兩小時前把人打傷了,臉上四個洞,人家報警了,你立刻給我過來,不要讓我去請你!那樣性質可就變了。”對方口氣很硬。

劉漢東緩刑在身,在公安機關是掛了號的,聯係電話都有存檔,所以警察很快就找到他了,這不足為奇,奇的是冒充軍人還敢報警。

“行,你等著,我這就過去。”劉漢東從不在專政機關麵前耍橫,他知道那是人家的職責所在。

不過他又給徐功鐵打了個電話:“徐主任,東門所傳訊我,你陪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