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劉飛淡淡道,掛上了電話,夏青石身患絕症,死隻是時間問題,重要的是自己如何從夏青石之死上獲取最大利益,青石高科的繼承人是誰至關重要,舒帆未滿十八歲,安馨作為現任首席執行官,加上和夏的特殊關係,最有可能執掌青石集團。

劉飛成家很早,大學畢業之後就和當時還是市委書記之女的徐嬌嬌結婚了,次年就生下劉小飛,結婚早對於仕途中人是一件好事,會讓人覺得更有責任感,更加穩重可靠,但長期一把手工作讓夫妻兩人聚少離多,感情日漸淡薄,劉飛在外麵有很多女人,劉市長喜歡強勢、美麗,有才華有思想的女人,喜歡征服她們的感覺,安馨隻是其中一段小小的插曲,而且這段插曲沒有終結,隻是戛然而止。

“征服安馨,就是征服青石高科。”劉飛暗暗給自己定下了目標,他拍拍手,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團隊,到小會議室裏開會製定緊急預案,應對夏青石之死。

劉飛的幕僚班子都是他親自選拔的各界精英,幾乎全是名校畢業,碩士以上學曆,當然也有不拘一格降人才從民間招募來的草根人才,他們精通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科技、法律等領域,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們就是劉飛的大腦,當然劉市長也沒虧待他們,起步就是正科級行政編製,其中不少人已經是副處、正處級別。

“青石高科作為一家在納斯達克上市高科技新能源企業,在近江市的gdp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同時還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被稱之為近江市的工業龍頭,而且發展勢頭越來越好,前途不可限量,如果這樣一家企業遷到外市,將對近江稅收造成極大的損失,現在這個趨勢越來越明顯,你們要做的就是如何把青石高科留在近江,並且要發展壯大,為近江的經濟騰飛貢獻力量。”劉飛說完,環視眾人,眼神中充滿期許。

男女幕僚們都穿白襯衣黑西褲,襯衣袖子高高卷起,端著咖啡杯聽劉飛講話,他們年輕有活力,他們做事不拘一格,他們充滿闖勁,他們不是一幫循規蹈矩兢兢業業的公務員,他們是一群狼!

討論熱烈的展開,劉飛聚精會神的聽著大家的踴躍發言,一個龐大而精密的計劃慢慢形成了輪廓。

……

歐洲花園,慶豐地產公司,幾輛汽車突然殺到,從車上下來一群檢察官和警察,徑直湧入地產公司,前台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他們闖進來,公司職員想阻攔,被粗暴的推開,為首的警官亮出證件說:“把你們負責人叫來。”

辦公室人員趕緊給劉漢東打電話,可是劉漢東正在交通學院開會,手機沒在身邊,怎麽打都沒人接,這邊警察進了財務部,抱走了所有賬本,電腦硬盤也給摘了,將所有人驅出公司,大門上貼了封條。

等劉漢東趕到的時候,公司已經被查封了,售樓大廳一幫銷售員不知所措,台賬和合同都被收走了,她們沒法再賣房了。

劉漢東氣急敗壞,問手下人:“憑什麽查封我們?”

“說是涉黑……”手下人答道。

劉漢東氣壞了,慶豐地產規規矩矩,怎麽就涉黑了,他立刻給徐功鐵打電話,老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公檢法辦案都是相對獨立的,就算是公安內部也不會互相幹涉辦案,他答應幫忙打聽一下。

當天晚上,徐功鐵給劉漢東打電話,說案子是經偵支隊和市檢察院聯手辦的,涉及到世峰集團王氏兄弟。

劉漢東恍然大悟,慶豐地產有一部分股權被王世煌強占,自己一直沒抽出精力去辦這件事,本以為公安機關會查個水落石出,把這件事當做王世煌的罪行之一,把他強取豪奪的股份退回來,沒想到居然把慶豐地產給牽扯了進去。

徐功鐵說:“你不要衝動,我協調一下看看到底怎麽回事,王氏兄弟涉黑案和龍開江案一樣,是市政法委牽頭辦的專案,公檢法聯合成立的專案組,具體辦案地點我都不知道,等等看吧,別把自己牽連進去。”

劉漢東不信邪,次日一早找到經偵支隊,自報家門說是慶豐地產的總經理,結果當場就被人扣了,沒給上銬子,就是請到一間屋裏仔細盤問和王世煌之間的關係。

“我揍過王世煌,這事兒全近江都知道,你們沒聽說,就在歐洲花園門口,當著幾百號人的麵,把他嚇得當場尿褲子。”劉漢東點起一支煙說道。

經偵支隊的警官詳細記錄了王世煌強取豪奪慶豐地產股份的經過,最後對劉漢東說,筆錄會交給專案組,事實真相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劉漢東滿懷希望的回去了,安撫公司員工,說案子馬上就能結束,公司一兩天內就能恢複正常。

可是沒等他把這件事處理完,又有突發事件臨頭。

劉漢東接到佘小青的電話,讓他立刻趕到公司總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半小時後劉漢東抵達青石高科總裁辦,佘小青早已等在門口,麵色非常嚴峻,見他匆匆而來,也不說話,打開門請他進去。

安馨正在和夏青石進行視頻通話,屏幕上的夏青石形容枯槁,躺在病**,插著氧氣管,說話斷斷續續,聲音微弱。

劉漢東猜到發生了什麽事,夏總在進行托孤了,他已經病入膏肓,沒多少時間了。

安馨招手讓劉漢東站過來,一起麵對夏青石。

“小帆年紀小,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可能回不去了,安馨……”夏青石的目光轉向安馨,憐愛中帶著期待,“公司就托付給你了,我的理想你替我實現吧。”

安馨強忍著淚水:“不,你的理想你自己實現,我給你當助手。”

夏青石溫柔的笑了:“傻丫頭,你不能做一輩子助手啊。”

接著他轉向了劉漢東:“漢東,保護好舒帆,當她是你的妹妹一樣。”

劉漢東鄭重道:“我發誓一定保護好舒帆,誰也傷害不到她。”

夏青石說:“再過半小時,我就要上手術台了,其實我心裏清楚,以目前的醫療技術能暫時緩解病情還行,真正痊愈是不可能的,或許我下不了手術台,這些話就當做遺言吧。”

“青石,堅持住,我們需要你。”安馨淚眼婆娑,聲音哽咽。

夏青石說:“好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視頻中斷了。

安馨沉默了好一會,雙肩微微顫抖,似乎在無聲哭泣,等她平靜下來,臉上已經沒了淚痕。

“劉漢東,你有護照麽?”

“沒辦。”

“馬上去辦,辦加急的,小青,護照辦下來之後你幫他預約美國領事館的簽證麵談。”

“好的。”

“算了,時間來不及了,你現在就去訂機票,要最快的飛洛杉磯的機票,咱們兩人先過去。”安馨顯然有心神不定,夏青石病危讓她方寸大亂。

“我能做些什麽?”劉漢東問道。

“目前你幫不上什麽。”安馨說。

……

美國,田納西州孟菲斯,衛理大學公會醫院,夏青石即將進入手術室進行最後一搏,醫生說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手術,很有可能會在麻醉中死去,但夏青石執意如此,醫生隻好尊重他的選擇。

在手術通知單上簽字的是舒帆,她已經十七歲了,懂得自己將要麵對什麽,她握著夏青石的手說:“爸爸加油,你一定能戰勝病魔。”可是眼淚卻啪啪的落下。

夏青石抬起手幫女兒抹去淚水:“孩子,相信爸爸,爸爸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舒帆用力的點點頭,醫務人員推起病床,走在長長的走廊裏,舒帆孤零零跟在後麵,手術室冰冷的大門關上前,她看到父親伸手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舒帆坐立不安,默默祈禱,終於,天色微明之際,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門開了,穿著綠色罩衣的醫生疲憊的走出來,解開口罩,對舒帆搖搖頭:“sorry。”

“不會的,不會的。”舒帆搖著頭,倒退幾步,不願意接受事實。

夏青石的遺體被推了出來,蒙著白布,舒帆發瘋一樣撲過去,掀開床單保住父親還溫熱的軀體:“爸爸,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醫務人員上前勸阻,誰也沒料到這個看似柔弱的中國女孩身上蘊藏了這麽大的力量,幾個人都拉不住她。

“爸爸,你醒醒!”舒帆嘶喊著,忽然身子一晃,暈厥過去,直接被送入了搶救室。

夏青石的遺體進入電梯,送進了醫院太平間。

院方給安馨打了越洋電話,通知她夏青石的死訊,但這時安馨已經在飛往美國的航班上,接不到電話。

……

朱雀飯店,劉飛案頭的紅色電話機歡快的鳴響,劉市長一把抓起聽筒:“胖子,有什麽消息?”

“當然是好消息,夏青石掛了!”馮庸說完,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

“夏青石竟然死了。”劉飛不禁黯然,“其實我很敬佩這個人,他的死,對國家是一大損失。”

“得了,我的老大,你就別貓哭耗子了,你不是惦記他的女人麽,現在好辦了,女人歸你,財產咱們三兄弟分,當然吃相不能太難看,得找個白手套什麽的操作一下。”馮庸笑道。

“等等,死訊確切麽?”劉飛問道。

馮庸不無得意道:“千真萬確,我通過醫院的內線得到的第一手情報,我敢說青石高科的人都沒咱們知道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