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疑問都得到了解答,幕後黑手正是腦袋中了劉漢東一槍,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半年以上,據說大腦受損導致癡呆從而逃避了法律製裁的警察敗類詹子羽!

照片上的詹子羽和以前不大相同,不知道是腦袋中槍的結果,還是經過了整容,但那副尊榮萬變不離其宗,化成灰劉漢東都認識。

詹子羽當過警察,有勇有謀,智力過人,更重要的是他和劉漢東之間有刻骨深仇,如果不是劉漢東,金沐塵市長也不至於下台那麽早,他父親詹樹森也不會被雙規,他本人更不會人不人鬼不鬼的冒名趙鐵柱躲在精神病院。

這家夥陰狠毒辣,手上掌握著劉漢東強殺馬宏正的證據,既然都來到家門口了,不進去和老熟人打個招呼未免太不禮貌,劉漢東做個手勢讓小刀開門,順手將匕首拔了出來。

這是一柄冷鋼獵刀,吹毛可斷,鋒利異常,用來殺人再好不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如果詹子羽,哦不,是精神病人趙鐵柱頑抗的話,劉漢東毫不介意送他歸西,反正小刀是自己人,當著他的麵宰人也無所謂。

小刀見劉漢東拔刀,心中自然明白怎麽回事,這種病房門鎖形同虛設,輕輕一投就能打開,不過當他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神色一變,門根本沒鎖。

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劉漢東閃身進去,隻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根本沒人。

洗手間也沒人,櫥子裏更不可能藏人,唯一的可能性是,詹子羽根本沒住在這裏,可是看床頭櫃上的雜物,分明病房是有人住的。

劉漢東打開熱水瓶蓋,試了試溫度,水是熱的,詹子羽應該是晚上去別的地方過夜了。

房間裏有一台電腦,老掉牙的聯想台式機,雖然判斷詹子羽不可能將重要證據放在這台電腦裏,但劉漢東還是開機檢查了一下,老電腦的硬盤嘎啦啦一陣亂響,深夜裏尤其刺耳,幸虧樓層管理員睡熟了,沒人過來檢查。

電腦裏果然沒有任何東西,鍵盤上落滿灰塵,白忙了。

劉漢東沉吟片刻,起身離去,動過的東西一律恢複原狀。

……

劉漢東在六步亭精神病院探險的時候,法醫鑒證中心主任宋欣欣正在解剖馬宏正的遺體。

青海省廳禁毒偵察員馬宏正警官的遺體躺在不鏽鋼池子裏,麵色蒼白,身上的水泥已經清理幹淨,喪心病狂的毒販子不僅殺害了他,還將他放在汽油桶中,灌進水泥丟進江裏,好在他們幹這個不專業,使用的水泥標號低,而且被江水倒灌進去,始終沒有凝固,不然就要用鑿子一點點往下鑿了。

前夜,耿直率領的禁毒戰士們一直沒有停止對劉漢東的搜尋,雖然手機訊號失蹤,但還有路麵攝像頭的監控,他們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毒販子的去向,但趕到的時候還是遲了一步,隻打撈出了戰友的遺體。

馬宏正犧牲前遭受了殘酷的毆打,胳膊骨折,肋骨斷了八根,一條腿也被打斷,但最致命的還是心髒部位的一顆7.62毫米51式手槍彈。

西北來的同誌就在外麵,他們想見戰友最後一麵,雖然宋欣欣隻是法醫,但她還是盡了自己所能,為馬宏正修飾了受傷的麵孔,擦去了血跡,縫合了胸腔,輕輕蓋上一層白布。

幾名警察走了進來,風塵仆仆的樣子,摘下警帽托在手中,瞻仰烈士儀容,其中有一名帶隊的三級警監和宋欣欣握手,表示了感謝。

宋欣欣將法醫鑒證報告遞給他,冷冰冰說道:“如果你們稍微用點心,他也不會死。”

“這位同誌,你怎麽和我們局長說話的。”同行警察怒道。

“小李!”局長製止了手下人,翻看著法醫鑒證報告,臉上流露出沉痛的表情來。

“瞻仰完遺容就出去吧,要送冷庫了。”宋欣欣說,依然冷冰冰的宛如冰山。

幾個外地警察用西北方言和馬宏正說了幾句話,發誓一定為你報仇之類,然後退了出去,就聽他們嘀嘀咕咕,說宋欣欣太冷了,這樣的女人怎麽嫁的出去,宋欣欣聽見了,眼皮都不眨一下,推著不鏽鋼運屍車走了。

深夜,耿直同樣沒有睡著,他被隔離審查了,雖然沒上手銬,但誰都知道,這回神勇無敵的耿大隊不死也得褪層皮,因為他的工作疏忽,導致一名公安同行犧牲不說,還牽扯到嚴重的違紀情況,把槍支私自借給社會人員,未經上級批準動用百萬毒資,更有人懷疑,耿直借著職業便利,給毒品泛濫的金樽夜總會充當保護傘。

黑暗中,煙頭一明一滅,煙灰缸裏已經積滿了煙頭,耿直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前途,而是案情的進展,蔡滬生接管案件指揮權,這種好大喜功的家夥隻會把事情辦砸,劉漢東性情激烈,未必買他的賬,怎麽才能說服劉漢東配合警方完成任務,搗毀這個特大型毒品中轉基地,這是一件極其棘手的事情。

……

天亮了,劉漢東也做好了決定,他準備把舒帆送進六步亭精神病院,此舉遭到了安馨和佘小青的一致反對,而且是強烈反對。

“你瘋了麽,到底在搞什麽名堂!”佘小青拍著桌子嚷道。

“我知道你一定有理由,但是那種地方真的不適合小帆待。”安馨也皺著眉頭說。

可是舒帆卻興奮地很,行李都收拾好了,隨時進駐六步亭,以抑鬱症患者的身份。

劉漢東說:“具體的你們不要問,過一段時間,我給你們八百萬還不行麽。”

提到八百萬,佘小青眼睛冒出了金光:“這樣啊,要不我替舒帆去,我裝神經病可專業了。”

劉漢東打量著佘小青,煞有介事點點頭道:“也不是不能考慮。”

“得了吧,還是我去比較合適,反正用不了幾天。”舒帆一錘定音。

劉漢東說:“我先去辦點事,你們決定到底誰出馬吧。”

他要去電子大市場找李思睿,買幾樣電子設備,討要幾個黑客軟件,這些玩意對李思睿來說稀鬆平常,平時接觸的盡是這些東西。

中午時分,一切準備停當,還是舒帆出馬扮演抑鬱症患者,安馨和劉漢東陪她辦理入院手續,交了一萬元住院押金,當然使用的是假身份,院方對這種財大氣粗家裏人願意照管的病人最上心,按照要求安排舒帆住進了四樓的康複科病房,一樣是單人間,有衛生間和電視機。

房號403,樓上就是詹子羽。

劉漢東抽空去了五樓一趟,這裏是康複病房,住的大都是病情比較輕微的病人,沒有鐵網欄杆,進出自由,503的門依然沒有上鎖,詹子羽還沒回來,劉漢東進去之後,迅速打開電腦主機箱,將一個微型攝像頭裝在機箱內,鏡頭隱藏在麵板上的耳機插口內,很難發現。

竊聽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病房年久失修,牆皮剝落,白色的吸附式竊聽器藏在角落裏,樓下就能收聽到屋裏的對話。

劉漢東正忙著,忽然瞥見前院停車場上來了一輛車,英菲尼迪suv,精神病人開豪車的可不多,他立刻閃身躲在窗簾後麵觀察,果不其然,駕車的是詹子羽,掏出望遠鏡來仔細看看,詹子羽比以前憔悴許多,頭發斑禿,身子佝僂,鼻涕不斷,怪不得馬宏正說他是鼻涕蟲。

正主兒來了,劉漢東按捺住殺機,下樓回到403,對舒帆說:“鼻涕蟲來了。”

詹子羽昨夜在外邊過的,他最近挺忙,生意越做越大,動輒上億的資金往來,熬得頭發都掉了,尿尿都焦黃,沒辦法,賣冰毒的人就不能和賣冰淇淋一樣輕鬆悠閑,幸虧他還有一片寧靜的港灣可以停泊,那就是六步亭精神病院。

歐洲花園一場槍戰,徹底葬送了詹子羽的前途,子彈擊中了他的腦部,受傷很嚴重,在病**躺了半年,醫生都放棄了,可是他的家人並沒有放棄,外國教授,退休老軍醫,鄉下巫婆神漢,全都請了一遍,終於奇跡出現,詹子羽恢複了神智,不但沒變成傻子,智商反而比以前上了一個台階。

唯一遺憾的是,槍傷留下的後遺症,詹子羽總是流清水鼻涕,其實那不是真的鼻涕,而是他的腦脊液。

詹家老頭子雖然雙規了,但人脈還在,所以詹子羽逃脫了法律的懲處,消失在公共視線之外,隱身於六步亭,做起了幕後毒梟,去年底他還弄了個假身份,戶籍上的詹子羽已經沒了,死亡注銷,現在活著的是趙鐵柱,一個四十五歲的,沒有家人問津的精神病人。

他手上提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沒帶槍,高智商罪犯從來不用槍,用槍殺人是最低級的,用腦子殺人才是高大上。

詹子羽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劉漢東,他計劃了一百種辦法殺死劉漢東,但思來想去,每一種都不過癮,不解恨,最後他決定,給劉漢東挖個坑,讓他以毒販的身份入獄,判決,死刑或者死緩都可以接受,總之讓他要麽冤死,要麽生不如死。

他手中的電腦裏,就存著劉漢東強殺西北警察臥底的視頻,這是他的殺手鐧,不但複製了好幾份,還上傳到了雲存儲,想到這個,他就有些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