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康開回了鐵渣街,將梅姐和浣溪送回洗頭房,劉漢東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們,然後繼續去跑生意拉客人,這兩年城市大發展,很多小區不通公交車,出租車難打,黑車就有了用武之處,運氣好了,一晚上賺上百塊也不是難事。最

梅姐打發浣溪去了後院,把娜娜和小雅喊過來開會,她點了一支煙,鄭重其事的說:“姐想好了,供妮兒重讀一年,考上大學,姐繼續供她上。”

娜娜一撇嘴:“梅姐,你錢多沒處扔了是吧,妮兒家裏困難,爹媽都有病,下麵還有個上學的弟弟,你能管得過來?”

小雅也說:“就是,這年頭好心沒好報的,國家都不管,你cāo的什麽心?”

梅姐說:“姐樂意,姐不管妮兒家裏那些破事,姐就隻供她重讀上大學,她爹媽弟弟的死活姐也管不過來,這個店是咱三個合夥開的,妮兒要住在這兒重讀,我就是想聽聽你倆的意見。”

娜娜說:“行啊,反正妮兒吃住也花不了多少,等她大學畢業,咱也有個闊親戚了。”

小雅也說:“我同意,隻要不讓我出錢就行。”

梅姐噴出一口煙:“你倆還算有良心,沒辜負姐對你們的尊尊教誨。”

有客人登門,梅姐便回了後院,進了臥室,**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眼睫毛忽閃忽閃的。

“媽媽,你要做生意了麽?”小女孩歪著頭問道,這是她和媽媽之間的約定,每次媽媽要做生意,她就躲到櫃子裏去。

“媽今天不做生意,陪小燕兒玩。”梅姐坐到了床邊,和女兒一起玩起了積木。

……

花得意再給焦主任打電話,對方已經關機,看來這回真是得罪慘了。

他很惱火,九百九十九個頭都磕了,就差最後一個頭,功虧一簣啊!交通廳主管建設的領導,那是財神爺啊,一般人想巴結都找不著門路,自己可好,想方設法投其所好,結果馬匹拍到馬蹄子上了,這下慘了,工程撈不到,先前的投入也都打了水漂了。

“大哥,咋樣?還有挽回的餘地麽?”花豹問道,其實鵬程工程公司的大股東是村主任花得意,花豹隻是頂在前麵拋頭露麵的角sè,大事兒都得大哥拿主意。

“黃了。”花得意yin沉著臉說。

趙玉峰小心翼翼的進來了,點頭哈腰:“姐夫,村長。”

花豹抓起茶幾上碩大的水晶煙灰缸砸過去:“**的,會辦事麽,***好事讓你辦瞎了,打死你都不冤枉。”

煙灰缸砸偏了,落在地上一聲巨響。

趙玉峰嚇壞了,以往姐夫生氣都是cāo你姐,今天要cāo丈母娘,可見是動了真怒。

“姐姐姐……姐夫,這事兒不能賴我啊,那梅子她退錢不願意幹了,我有吊法?難不成逼她上去?那可是五星級大酒店,上流社會人出入的場所。”

花豹抬腿就踢:“你他媽辦的什麽事兒,找的都是不靠譜的人,焦主任是什麽級別的領導你知道不?能得罪麽?我踢死你!”

趙玉峰躲閃著,辯解道:“姐夫,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花豹不依不饒,抓住他掃臉就是四個大嘴巴。

花得意擺擺手:“豹子,行了。”

花豹收了手,依然怒氣衝衝:“大哥,你說咋辦吧。”

花得意沉吟片刻道:“焦主任這邊不能放鬆,繼續加碼,托人疏通一下,應該還有一線希望,那個什麽梅子,給我照死裏整!***壞我的生意,我讓她生不如死!”

說著,將手中抽了兩口的香煙攔腰折斷在桌上。

花豹說:“大哥,你放心,我絕對給你辦的妥妥的。”

……

花得意是花火村的村委會主任,想收拾鐵渣街上的發廊女,實在是小菜一碟,不過他用人不當,把這事兒交給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花豹。

花豹敢打敢拚講義氣,但是玩起yin招來就遜sè不少,他出手都是簡單粗暴的招數,當晚就安排了四五個小兄弟,帶著鐵棍、斧頭上梅姐的洗頭房鬧事來了。

夜裏十點鍾,五個地痞拎著家夥罵罵咧咧的過來了,洗頭房裏正在做生意,一個剛下長途汽車的業務員在店裏敲背,正一副假正經摸樣地問有沒有特殊服務呢,地痞們就進來了,一棍子將門口的紅sè燈箱打爛,嚇得娜娜尖叫起來。

“給我砸!”帶頭的家夥掄起鐵棍,將鏡子前的劣質化妝品、梳子剪子等物掃到了地上,正要開砸,忽然一陣轟鳴聲,一輛白sè富康停在了店門口,車裏下來一人,手提小型滅火器筒,殺氣騰騰就進來了。

一個打手上前阻攔,被那人一滅火器砸倒。

其他打手也不砸店了,揮舞著家夥撲上去,那人倒提滅火器噴出一股白sè泡沫來,迷了他們的眼睛,隻聽砰砰幾聲,打手們腦袋上挨了結結實實一下,搖搖晃晃倒下了。

梅姐從後院跑來,見狀驚呆了:“東哥!”

來者正是劉漢東,他放心不下浣溪她們,特地繞過來看看,沒想到正遇上砸店。

劉漢東從地上提起一個家夥,問他是誰派來的。

“你行,敢和豹哥作對,弄不死你。”那小子依然猖狂比。

劉漢東一頭撞過去,把他撞得口鼻冒血,一把丟開:“告訴花豹,這家店是我劉漢東罩的,有事讓他找我說話。”

地痞們從地上爬起來,捂著頭上的大包,灰溜溜的去了。

被嚇傻的顧客也拎起提包跑了。

“哎,還沒給錢呢。”娜娜追了出去。

劉漢東看了看店裏被砸的情況,不算很嚴重,“梅姐,晚上睡覺小心點,找東西把門頂上。”

梅姐說:“沒事,姐啥大場麵沒見過,他們再來,我就打110報jing。”

劉漢東說:“有事你先打我電話,我住得近,過來方便。”

“謝謝你了。”梅姐將劉漢東送走,娜娜沒追到人也回來了,她們提前關門,將卷簾門拉下來,上了鎖,收拾殘局,今天不做生意了。

“梅姐,你得罪了啥人啊?”小雅問。

“得罪了花得意。”梅姐道。

娜娜和小雅麵麵相覷,花得意是花火村的土霸王,他跺一跺腳,整條街都要地震,得罪了他,以後就沒法在這條街生存了。

“已經得罪了,說啥也白搭了。”梅姐很光棍。

小雅說:“不行咱換地方吧。”

梅姐一臉所謂道:“這地方付了一年的房租,不能退的,我可舍不得走。”

……

花火村中有一座龐大的自建房,建築麵積起碼上千平方,這是村委會主任花得意的家,整棟房子裝修風格比較鄉土化,用了很多金sè琉璃瓦和黃sè瓷磚,門口的影壁牆用馬賽克鑲出紅ri出東海的壯美景sè,院子裏種著各種花草,車庫裏停著一輛寶馬5係,一輛進口標致207硬頂敞篷跑車。

花豹匆匆而來,花得意穿著金sè睡袍在客廳接待了他。

“大哥,事兒不好辦。”花豹道。

花得意臉sè頓時就變了:“你媽了個比的,辦個**的你都沒這能力,你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花豹急忙解釋:“這幫娘們背後有人罩。”

“什麽來路?”花得意冷靜下來,點了一支煙,拋給花豹一支。

“這人叫劉漢東,住火聯合家,是個硬茬子,當過兵打過仗,蹲過拘留所,上個月和世峰集團的人幹仗,當場讓他打死六個,對了,古長軍就是讓他弄死的。”

花得意深深吸了一口煙,將自己籠罩在煙霧中,開始沉思。

自己是村支書兼村主任,手握大權,這條命金貴的很,犯不上和這種亡命之徒發生矛盾,多少混社會的大哥,就是因為太過驕橫,死在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手裏,這都是血的經驗教訓啊。

“這個劉漢東,和梅子什麽關係?”花得意沉聲問道。

“沒啥關係吧,認識時間不長,不過聽趙玉峰說,他和洗頭房裏那個小妮子關係不錯,可能是紅顏知己啥的。”

花得意猛抽一口煙,基本分析出事情的原委了,這個劉漢東是小妮子的piáo客,一來二去ri出了感情,所以豁出命來幫他們,再一想不對啊,這小妮子不是雛兒麽,要是被劉漢東睡過了,又怎麽能出來賣處?要說沒睡過,***沒睡過哪來的感情?

以花村長混跡江湖和政壇多年的經驗,暫時法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過有件事他是明白的,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劉漢東,得罪不起。

“豹子,暫時不要動,想別的辦法。”花得意道。

“啥辦法?要不半夜灌汽油,放火點了房子?”花豹一根筋,比趙玉峰高明不到哪兒去。

“燒你媽了隔壁啊,鐵渣街亂搭亂建,點起來沒法救,萬一把我房子也燒著了咋辦?”花得意還是忍不住罵人,罵完之後就暗暗自責:素質啊,一定要注意素質,好歹我是人大代表啊。

“找房東,讓他們出麵,把這幾個**攆滾蛋。”花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