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玉梅這幾天因為喪子之痛,肝火上升,濃痰黃中帶綠,極為惡心,禁毒處的警官被她一口痰封了眼,惡心的受不了,氣的渾身亂顫,直接往洗手間跑。

火聯合兩口子繼續互毆,110民警見不是事兒,隻好動用警械將兩人都銬上推進警車,可是又沒有合適的法規政策來處理這種夫妻間的矛盾,教育了一通後隻能放人。

兩人回到鐵渣街家裏,進屋把門一關,都鬆了一口氣。

“火聯合,你真敢下狠手打老娘啊。”包玉梅憤憤道,她臉上五道指痕清晰無比,微微隆起,很是醒目。

“我不下狠手他們就得懷疑,要不是我機智,這回準穿幫。”火聯合用碘酒擦著臉上身上的血道子,不無得意的說道。

“機智你奶奶的頭,愣了兩三秒才回過味來,我都替你著急。”包玉梅一撇嘴,滿臉不屑。

火聯合急眼了:“哎,你懂不懂啊,這叫演技知道不?人受到刺激後會有短暫的肢體僵硬,我表演的隻能這麽到位了,把一個中年老男人得知自己戴了幾十年綠帽子的憤怒委屈震驚演繹的活靈活現。”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還活靈活現,老娘的急智你八輩子也學不來。”

兩人唇槍舌劍罵了一陣,終於想到正事兒。

“老火,你說火雷這死小子躲哪兒去了?”

“咱兒子智商和體格都隨我,我估摸著這會他已經出國了。”

“屁,隨你就完了,隨我!哎,對了,你說這事兒是不是他們瞞著咱啊,怕咱嘴不嚴露餡什麽的。”

“對,找大東問問去。”

劉漢東暫時不在,火穎倒是在,兩口子把女兒叫進來三堂會審,火穎被逼急了來了一句:“爸媽,你們別問了好不好,我不能說。”

兩口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頭,明白了,火雷肯定還活著。

既然確認兒子活著,就得千方百計把他掩護好。

“葬禮一定要大辦特辦,越隆重越好。”火聯合拿出戶主的氣魄,一錘定音,包玉梅不但沒反對,還大力支持,“辦,把我的棺材本拿出來辦,不過了。”

……

蔡滬生聽了手下匯報之後,也是頭疼不已,攤上這麽一對奇葩的夫婦任誰也沒有好辦法,這種潑婦刁民極難對付,逼急了他們,沒事兒就**告狀,跟牛皮糖一樣經年累月糾纏不清,蔡滬生是前途遠大之人,犯不上和他們較真。

不過蔡滬生也不打算善罷甘休,他自忖智商過人,決定親自偵辦此案,既然包玉梅的dna提取不到,何不去提取火雷留下的樣本。

火雷的住址一直在警方的監控下,蔡滬生身為省廳領導自然可以接觸到這些情報,他換了便裝,帶了幾個手下,來到火雷曾經住過的出租屋,房門緊鎖無法進入,蔡處長並沒有撬門砸鎖,而是打電話給當地派出所,讓他們把房東找來,拿鑰匙開門。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門終於開了,蔡滬生煞有介事的戴上白手套,進入四下打量,臥室,客廳,廚房溜達了一圈,沒什麽收獲,火雷似乎隻是把這兒當成旅館,除了攤在**的被子,幾乎沒留下任何生活痕跡。

蔡滬生思索了一下,進入了洗手間,從洗臉台上找到一把梳子,不禁笑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梳子上纏著幾根頭發,應該是火雷留下的。

頭發被送到法醫鑒證中心進行檢測,數日後得出結果,與屍體的dna完全一致,證實死者確係火雷,蔡滬生心滿意足,這事兒很快就拋到腦後了。

……

火雷的葬禮舉行完了,骨灰卻沒有安葬在公墓,而是灑進了淮江,用火聯合的話說,兒子為國盡忠,他的生命屬於這塊熱土,就讓他在淮江裏長眠吧,話說的感天動地,但劉漢東心裏明白,老兩口精著呢,演戲歸演戲,真花幾萬塊買墓穴安葬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這事兒絕對做不到。

李封死了,詹子羽跑了,黑家兄弟偃旗息鼓,名噪一時的黑森林夜總會長期停業整頓,似乎一切歸於平靜,但這種平靜下似乎隱藏著洶湧的暗流。

劉漢東在一個深夜駕車離開了近江,同行的還有傷愈歸隊的闞萬林,兩人乘一輛借來的奧迪a6飛馳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其他人乘飛機先行一步,兩隊人馬在深圳匯合,共同處理洗錢事宜。

老鬼通過朋友聯係上了香港一家地下錢莊,不過對方要求在深圳進行交易,權衡利弊後劉漢東同意,親自帶錢南下深圳,這次是和香港黑社會做買賣,想到少年時期看的那些香港電影,劉漢東心中隱隱有些小興奮,感覺自己也上了一個台階,從近江大哥升級成國際大佬了。

深圳,位於福田區福華三路上的四季酒店,迎來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男的帥女的靚,打開錢夾子裏麵一水的金卡和白金卡,身份證信息顯示是山西太原人,辦理入住的工作人員見多識廣,立刻判斷這位男士是山西煤老板的公子。

其實這位所謂的煤老板是劉漢東假扮的,他身邊的女人是佘小青,佘助理看起來神經大條,其實心思細膩,大老爺們算賬容易糊塗,必須帶一個精明伶俐的妹子才行,而且還能起到掩護身份的作用。

四季酒店是劉漢東定的地方,深圳那麽多五星級酒店他偏偏喜歡四季,自己心裏也不禁疑惑,莫非辛曉婉的影子還揮之不去?

劉漢東和佘小青進了房間,拿出筆記本上網做準備工作,此前他們搞了二十多張假身份證,分別在不同的銀行開了五十個賬戶,用來接收歐元兌換來的人民幣匯款,這些細致瑣碎的工作非助理出身的佘小青莫屬。

一小時後,一輛不起眼的奧德賽mpv駛入酒店門廊,車上下來兩人,西裝革履衣冠楚楚,手裏拎著電腦包,直接上了劉漢東所住樓層,寬敞的走廊裏空無一人,皮鞋踩在地毯上毫無聲息,黃展東和林小武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佘小青,她彬彬有禮的將兩位客人引到屋裏,這是一個套間,臥室和客廳分開的,劉漢東和老鬼坐在沙發上,起身打招呼。

進門的一瞬間,林小武就認出了劉漢東,這家夥正是幾年前在近江窮追自己的緝毒警!他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右手快速伸到腰後去拔槍。

劉漢東也認出了黃展東和林小武,他在李思睿攝錄的視頻上看過這倆人,隻是沒料到毒販還能轉行做地下錢莊,林小武拔槍,他也拔槍,而且動作更快,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的手槍就互相指著腦袋了。

黃展東懵了,這是怎麽回事,這次交易是信得過的朋友介紹的,怎麽見麵小林就掏槍啊。

林小武手指搭在扳機上,一字一頓道:“你是警察!”

劉漢東道:“你是毒販!”

老鬼也是看過視頻的,明白過來這倆人就是和李封交易的香港買家,他趕緊打圓場:“淡定,不要急,聽我慢慢解釋。”

黃展東哪還有心情聽他解釋,趁著林小武和劉漢東對峙,轉身奪門而出,剛出門腦袋上就頂了把槍,小崔陰著臉從外麵進來了。

現在是二對一的局勢,黃展東不聽也得聽了。

“黃生,我們不是差人,如果是差人早就拉你們了,劉生以前確實做過警察,不過早就不做了,你的這位小弟和他有過交集,那也是不打不相識啦,大家先把槍放下,有話慢慢說啦。”

老鬼慢聲細語一番勸說,黃展東心裏稍寬,道:“小武,把槍放下。”

林小武不動,死死盯著劉漢東,他拿的是glock19,無外露擊錘,扳機保險就在指頭下麵,槍膛裏有子彈,一觸即發,不過劉漢東手裏的五四也不是吃素了,擊錘大張,隨時待發。

老鬼上前握住了兩人的槍管,慢慢往下壓,兩人沒有堅持,各自收槍,那邊小崔也收了槍。

“這樣不就好了,做生意吧。”老鬼道。

劉漢東衝佘小青使了個眼色,嚇得腿都軟了的佘小青從臥室裏拖出一個大皮包,將包裏一摞摞歐元鈔票拿了出來,堆在茶幾上。

林小武也從包裏拿出驗鈔機,插上電源開始輕點鈔票。

“你們這次帶了一百五十萬歐元?”黃展東問道,這個數字挺熟悉,前段時間和黑森林交易,就是一百五十萬歐元,近江雖然是省會城市,但能拿出這麽多歐元現金的人不會太多,如此巧合,隻有一種可能。

火燒黑森林的人,就是眼前這幾個膽大包天的貨。

老鬼從黃展東的眼神裏看到了懷疑,他淡定的反問了一句:“黃生上個月去過近江吧。”

黃展東嗬嗬幹笑兩聲,一切盡在不言中,自己猜得沒錯,這幾個家夥不是警察,而是大盜,真正的江洋大盜。

“近江我是沒去過,不過那邊有幾個朋友,李封你認識麽?”黃展東問道。

“你是說最近才掛掉的那個李封麽?”劉漢東插言。

“哦,李封死了?”黃展東故作驚訝狀,“怎麽回事?”

“招惹了不敢惹的人,所以被人做了。”劉漢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