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淩身後站著小刀,手裏拎著一支mp5k,手槍對於初學者很難掌握,所以給他裝備了一支衝鋒槍,此刻他尷尬的說:“東哥,嬸子非要進來,我攔不住。”

劉漢東也顧不得糾正小刀輩分上的胡扯八道了,厲色道:“你來幹什麽,快走!”

馬淩一時間手足無措,她能猜到劉漢東在做什麽,絕不是打家劫舍,更大的可能性是政治暗殺,也就是所謂的髒活,這種事情在電影裏看,和親身經曆完全是兩種概念,一向膽大的她也噤若寒蟬,啥話也說不出了。

劉漢東看到了馬淩眼中的驚惶,一擺手:“火雷,把她拉走。”

火雷收了槍,將馬淩推出房子,馬淩這才回過味來,急促問道:“你們連女人孩子也殺麽?”

“嫂子,你以為住七星級酒店的錢白來的,那是我們賣命換來的,不殺這些人,就有人殺我們,男人做事,女人最好別管。”火雷關上門,又進了屋子。

“噗”的一聲,馬淩一個激靈,猜到是子彈經過消音器的聲音,那個男孩大概已經被打死了,那個看起來也就是上小學五年級的,眉目清秀像個女孩子的阿拉伯男孩,就這樣就自己的男人一槍擊斃了,像打死一隻狗那樣。

室內,火雷的手槍冒著嫋嫋青煙,一發子彈在天花板上鑽了個洞,本來這顆子彈應該射進小王子的後腦勺的,是劉漢東忽然改變了主意,一把托起了火雷的手臂,才救下了小男孩的性命。

“留活口,更有用。”劉漢東瞥一眼手表,“撤吧,把四王妃帶上,法赫德最寵她。”

火雷悻悻然:“這些娘們就不殺了?”

劉漢東說:“沒必要殺,趕緊撤,迪拜警察來了就晚了。”

小崔揪住了四王妃,火雷將小王子夾在腋下,一腳踢開哀嚎著撲過來的三王妃,三人撤出房間,遠處警笛聲已經響起。

火雷回身一梭子,子彈在牆上打出一排窟窿,嚇得女人們趴下不敢亂動。

“還不上車快走,回酒店!”劉漢東瞪了馬淩一眼,頭也不回的上車,發動,離開。

馬淩回過味來,慌忙跳上蘭博基尼,一溜煙的跑了。

幾個女人哭泣著走出來,倚在大門上看著遠去的車輛,沒人報警,因為她們知道報警沒用,這些人不是竊賊,是科林來的特工。

她們的希望寄托在法赫德親王身上,希望他能救回自己的兒子。

凱悅酒店,迪拜警方趕到,現場有四具屍體,都是東亞人,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法赫德親王安然無恙,負責他人身安全的特工全都是索普花大價錢請來的前美國諜報機關特工,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身手也是頂尖的,他們先發製人,擊斃了刺客。

法赫德親王很恐懼,因為他猜到中國人牽扯其中,迪拜已經不再安全了,但索普堅持,發布會繼續進行。

發布會結束後,法赫德親王在保鏢們的簇擁下搭乘內部電梯上頂樓,天台上停著一架直升機,索普大聲說:“陛下,現在送您去機場,直接飛倫敦,我已經安排好了住所。”

法赫德說:“我的家人怎麽辦?”

索普說:“他們隨後就到,放心吧。”

法赫德鑽進了直升機,向索普揮手。

戴著墨鏡的索普先生向親王比出勝利的手勢。

直升機騰空而去,向機場飛去。

……

劉漢東擄了法赫德的小王子和四王妃,根本沒在迪拜停留,直接讓小崔火雷開車送回科林,他親自用膠帶將小王子綁起來,嘴巴貼上,塞進了行李箱,小男孩驚恐萬分的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下是栗色的眸子,劉漢東頓了頓,這一刻讓他想起當初在近江,從箱子裏解救出舒帆的往事。

時過境遷,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劉漢東了,他拉上了拉鏈,把箱子放進越野車的後備箱。

四王妃被注射了一針麻醉劑,歪歪躺在後座上,劉漢東拍拍車頂:“一路順風,路上小心。”

“放心吧東哥,出不了岔子。”火雷笑道,從迪拜到科林這段路已經走過多次,駕輕就熟。

劉漢東帶著小刀返回了帆船酒店,進了房間,覺得氣氛有些怪異,馬國慶和王玉蘭在房間裏陪著馬淩,三個人表情都很嚴肅。

馬國慶說:“漢東,你來一下。”

劉漢東隨馬國慶來到陽台,開始兩個男人間的對話。

馬國慶說:“你的工作性質,馬淩告訴我了,作為一個父親的角度,我不希望你繼續幹下去。”

劉漢東想辯解,馬國慶伸手阻止他,“聽我說,以一個老公安,一個中國人的角度來說,我支持你,國家的安全和興旺,全靠你們這些秘密戰線上的工作者。”

說著,老警察緩緩舉起手,向劉漢東敬了個禮。

劉漢東驚詫,回禮。

馬國慶放下手,歎了口氣:“我會幫你說服馬淩,你自己也要做些工作,你倆在一塊也好幾年了,各種磨難也都經過了,眼瞅著經濟條件好起來了,房子車子都有了,也能出國旅遊了,怎麽就鬧出這個事呢,漢東,你們的工作,真的需要連孩子都殺麽?”

劉漢東苦笑:“沒有,我又不是惡魔。”

馬國慶說:“不用解釋,涉密的事情我不聽,我就是想勸你一句,為國家工作也罷,為國王效力也好,掌握一個原則,別喪良心,該槍口抬高一寸的,就別往人家腦門上打,就說這些吧,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了,自己心裏有數。”

談話結束,馬國慶回去,拉著王玉蘭離開,王玉蘭想說點啥,最終還是沒開口,搖搖頭走了。

劉漢東坐到了床邊,馬淩往邊上挪了一下,臉上有淚痕。

“生啥氣啊,我的工作又沒瞞著你,吃的就是刀光劍影的飯,今天這事兒算什麽,根本沒見血,我幫賽義德複國那才叫驚險,大半夜的跳傘,落到包圍圈裏,外麵幾千的叛軍,有坦克,有大炮,那才叫玩命呢。”劉漢東說著說著,忽然馬淩撲過來保住他的脖子,泣不成聲。

“我不要這樣的生活,以前你在近江打打殺殺也就算了,最多進監獄,我能等你,可是現在幹的什麽活兒,你能這樣對付別人的妻兒老小,別人也能這樣對付你,幹特務的沒有好下場,咱不圖他們的錢和官兒,咱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行麽。”

劉漢東將馬淩扶正,看著她的眼睛說:“淩兒,這是我的宿命,知道麽,我喜歡這樣的生活,這樣過,我才覺得有勁,覺得自己有用,而且走到這一步,已經回不去了。”

馬淩平靜的和劉漢東對視,忽然抬手打了他一耳光。

“你自私!”

“你隻顧著自己爽,想過別人麽,你想過這樣的日子也行,自己過去吧!”

馬淩氣鼓鼓地起身走了,劉漢東撫著臉愣了一會兒,沒去追。

他不怪馬淩,今天的事情對馬淩的刺激太大,肯定引發馬淩無數聯想,不過女人嘛,哄哄就好,迪拜是個銷金窟,明天帶她去買些奢侈品,愛馬仕包包,卡地亞首飾,花個幾萬美元不信哄不好。

當晚,馬淩是在父母的套間住的。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賀堅把劉漢東叫到僻靜的角落,對他說:“玩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還沒去科林呢,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劉漢東道。

“下回吧,出來也好久了,中東這地方幹燥,你媽住的也不習慣。”賀堅眼睛望著遠處,很淡然。

“是不是馬淩給你們說什麽了?”劉漢東有些惱怒。

賀堅搖搖頭:“你別怪她,兩個人過日子,是要齊頭並進的,這兩年你的變化太大,她已經跟不上了,你得停下腳步等等她。”

劉漢東說:“好吧,中東其實沒什麽好玩的,你們玩夠了就先回去,有時間去歐洲,去新馬泰之類地方轉轉,別再工作了,咱們又不差這些錢。”

水芹也走過來坐下,憂心忡忡的說:“東東,你要在國外派駐多久啊?”

劉漢東心裏埋怨著馬淩,哄著母親:“媽,幹完這個項目就能回國,現在全靠我了,總理都知道我,我能撂挑子呢,國家幾百億的項目哩。”

水芹說:“我怎麽聽說你不單負責工程項目,還……”她左右看看,低聲說,“還當特務。”

劉漢東笑了:“媽,別聽他們胡說,我怎麽能是特務呢,我是國企高管,正處級的領導幹部。”

水芹說:“媽相信你,凡事要小心,國外不比咱家……”絮絮叨叨一通說,劉漢東硬著頭皮聽著,心裏煩躁不堪。

早餐後,大家聚到了劉漢東的房間裏,馬國慶一家人正式提出回國,賀堅水芹表示同意,火聯合兩口子本來是想跟著一起去科林的,但是另外兩家人不去,他們也不好意思去了,唯有火穎不願意回國,非要去科林見識一下東哥的威風。

劉漢東作出決定:“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我讓人安排機票,李思睿帶著孩子跟我去科林,火穎也去,你要是願意,我給你安排個工作。”

馬淩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火穎倒是很懂事,見氣氛不對,忙道:“算了,下回吧。”

劉漢東打電話讓田飛定了八張回國的頭等艙機票,又陪著他們在迪拜買了些東西,迪拜最著名的商品是金條,到處都有賣金子的自動售貨機,不過很多是18k的,劉漢東出手豪爽,給每個人都買了黃金紀念品。

又過了一天,劉漢東帶著田飛李鬆,送大家去了機場,在候機大廳裏,他試圖勸說馬淩支持自己的工作。

“其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危險。”劉漢東搜腸刮肚,組織語言,“我不是殺手,隻是執行任務而已,危險當然有點,但不是每個人都會死,你看人家中情局、克格勃、摩薩迪,哪個國家都得有一批這樣的人,出生入死,為國家效力,要不這樣,我請個假,咱們結婚。”

“回不去了。”馬淩冷冷地說,“我還是原來的我,可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劉漢東了,那個開黑車的劉漢東,找不著工作的劉漢東,憤世嫉俗俠肝義膽的劉漢東,我心裏的劉漢東,已經死了。”

劉漢東忽然生氣,高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整天憋在近江那個破地方麽,我能幹什麽?有什麽大出息?今天的成績,是我用命拚出來的,我不能因為老婆家庭的拖累,就把這些都拋棄了。”

馬淩抱著膀子,很冷靜:“你別吼,我沒別的意思,咱們都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