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扭頭一看,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啊,他急中生智大喊道:“開槍打!”

摩托艇上四支衝鋒槍一齊開火,79微衝的射速極高,二十發彈匣一扣就打光了,也是姚廣命不該絕,高射速形成的彈幕命中了導彈,巡航導彈的製導係統受損,失去控製一頭栽進了江水裏。

黑子鬆了一口氣,抹一把臉上的血,暗道這他媽是打仗啊!

沈弘毅帶領的警用快艇趕到了,兩條快艇一左一右護著摩托艇向碼頭駛去,所有人員高度戒備,生怕不知道從哪兒再冒出一顆導彈來。

安全登陸,姚廣被抬上了擔架,那邊直升機也已經降落在空地上,一群人護著擔架奔向直升機,外圍有警車閃著警燈護衛。

黑子也一同上了直升機,沈弘毅囑咐飛行員,注意安全。

飛行員是空軍出身,嚴肅的點點頭,駕駛直升機拔地而起,以最快速度飛向醫科大附院。

醫院附近小旅館天台上,一個人慢慢打開了箱子,將一具紅纓五號取了出來。

醫療救援直升機飛了過來,全然沒發覺已經被便攜式防空導彈瞄準。

就在射手即將扣動扳機的一刹那,耳機裏傳來指令,他鬆開了手指,將導彈放回了箱子。

醫院對麵馬路上,劉漢東所乘的汽車飛馳而過,他的作戰計劃周密詳盡,但是到了最後還是沒能下了狠心,直升機爆炸,飛行員肯定活不成,醫院裏的病人也會被傷到,他不想為了報私仇把無辜者的性命搭上。

身穿綠色罩衣的急救人員已經等候在天台,直升機沒停穩就衝上去,將兩名傷員抬上小車,乘專用電梯下到頂層手術室,外科醫生已經就位,立刻開始手術。

沈弘毅率領的大隊人馬也趕到了,裏三層外三層將醫院包圍起來,這回劉漢東是真的沒轍了,導彈打光了,他也不想用人命硬拚,隻得暫且退去。

劉飛聞訊來到醫院,親自守候在手術室外,醫科大附院調集了最強的眼科醫生來給姚廣手術,黑子的傷勢較輕,隻是骨折而已,在另一間手術室接受治療。

三個小時過去了,手術燈終於熄滅,醫生出來了,摘下了口罩。

劉飛迎上去道:“怎麽樣,眼球保住了麽?”

醫生搖搖頭:“做了眼球摘除手術,傷的太重,保不住。”

劉飛說:“能不能做角膜移植手術?”

醫生說:“這不是一般的眼球貫通傷,是爆炸造成的傷害,眼的內容物流出,視網膜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顱腦也有損傷,下一步還要請腦內科專家來會診。”

劉飛臉一沉。

秘書道:“這是市委劉書記,你們要盡最大力量救治病人,不惜一切代價,不行就移植,找人捐獻眼球。”

醫生說:“目前的醫療技術還做不到修複視網膜神經,全世界都沒有先例,研究也隻停留在動物試驗的階段。”

劉飛拂袖而去,隨員們快步跟上,沈弘毅也跟了過來,低聲匯報:“劉書記,已經展開追蹤了,潛水員在打撈殺手使用的武器,偵察員在排查他們的發射位置。”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劉飛猛然停步,臉色鐵青,手指著沈弘毅的鼻子:“今天他們能對姚廣下毒手,明天就能對我下毒手,後天就能對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下手,你們好歹做點事行不行?”

沈弘毅臉發燙,劉飛當眾給自己難看,這還是第一次。

”啟動反恐應急預案,三天內我要見到凶手。”劉飛板著臉說,丟下沈弘毅走了。

沈弘毅召集刑偵、技偵、國安、特警的頭頭們開會,當場拍了桌子,限令他們兩天內抓到人,不然就等著受處分吧。

其實沈弘毅心裏也清楚,人肯定是抓不到的,現在他最擔心的是犯罪分子會有更大膽的計劃……

淮江水底情況複雜,能見度很低,水上公安分局的潛水員沒有相關經驗,也缺乏重型潛水設備,經協調,從淮江航運局調來兩名潛水員,潛入江底尋找線索。

經過一天的緊張打撈,紮在水底的那枚導彈終於被起出,小心翼翼的托出水麵,送交專家組鑒定,公安局的拆彈專家們平時對付的都是雷管黑火藥之類民用爆炸物,別說導彈了,就是二戰時期留下的山炮炮彈,都得請軍區的同誌們來協助處理。

江東省軍區派來幾個軍官協助調查,他們圍著導彈轉了好幾圈,言之鑿鑿確認這是美國人最新研製的微型巡航導彈,專門用來暗殺恐怖分子頭目,亞非拉第三世界反美領袖之類任務的間諜武器,中情局的標配之一,隻是具體型號有待確認。

沈弘毅認可這個結論,他立刻打電話想劉飛做了匯報,並坦誠地承認自己資源有限,怕是不能按時完成任務了。

“你確定那是巡航導彈?”劉飛質問道,“不會看錯?”

“不會,市局的專家可能會走眼,但是省軍區的人絕對不會看錯,導彈外形和網上那些巡航導彈極為類似,隻是尺寸小了一些,應該是專門針對人員的暗殺武器,我們沒敢拆開,因為這類武器通常都有自毀裝置,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另外,劉書記也要當心犯罪分子鋌而走險,他們有高精尖的武器,我們暫時沒有防範手段。”沈弘毅分析道。

劉飛說:“那些我不管,我隻要求你一件事,把姚廣保護起來,我會幫你爭取資源的,就這樣吧。”

打完電話,劉飛讓秘書上網百度“巡航導彈”的詞條,把內容打出來給自己看,看完這幾頁打印紙,劉飛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讓秘書把窗戶關上,窗簾拉上,還覺得不保險,市委大樓已經不安全,朱雀飯店更不行,必須換個萬無一失的辦公地點了。

……

醫科大附院,特級病房樓層已經被封閉起來,禁止所有人員出入,包括本院醫護人員,樓道裏,走廊裏,遍布便裝年輕人,一水的廉價羽絨服、海寧皮夾克、深色褲子白棉襪外加翻蓋皮鞋,他們是喬裝改扮的武警戰士,接受地下飛辦臨時負責人雲東的指揮,保護剛完成手術正在休息的姚廣和黑子。

醫院是人流量極大的場所,很難進行安全保衛任務,同樣道理,武警總院也去不得,相對安全的醫院隻有江東省第一監獄所屬的內部醫院,全封閉管理,雖然條件差點,但是該有的設備也都有。

經過一番協調,監獄醫院同意接收病人,雲東調了五輛救護車,十二個護士和隨車醫生,還有二十餘輛護衛車輛,組成一支龐大的車隊運送傷員,讓殺手搞不清楚目標到底在哪一輛車裏,所謂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雲東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所有車輛都在地下車庫待命,大樓附近遍布便衣人員,監控室裏,刑偵專家瞪大眼睛盯著屏幕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樓頂,狙擊手在待命,其實近江市局的狙擊手一共也沒幾個人,加上武警支隊的狙擊手,這段時間就沒閑著,天天趴在天台上埋伏,大冷的天凍得夠嗆。

樓層清場,傷員推出病房,一群人圍在左右,表情嚴肅緊張,前後左右的張望著,手插在衣襟下隨時準備拔槍,就這樣進了電梯,一路下到地下停車場,迅速抬上救護車,車隊拉響警笛開出醫院,外麵交警已經實施了交通管製,一路暢通。

其實這隻是雲東可以造成的假象,救護車裏躺著的是便衣武警,真正的姚廣和黑子在兩個小時前就悄悄乘坐一輛普通金杯殯葬車離開了醫院,目的地也不是監獄醫院,而是近江人防辦下屬的一處防空洞。

近江有許多人防工事,比如公用建築的停車場,小區地下停車場,這都歸人防辦管理,這個單位編製不大,平時如同小透明般不起眼,但是油水極足,一把手是劉飛親自提拔起來的,可以信賴。

蘊山腳下的人防工事可以容納上萬人,據說整座山都被掏空了,裏麵有發電機,有宿舍、醫院、倉庫等,儲存了大量食物飲水藥品,大鐵門能放核爆炸、核輻射,能在核戰爭情況下自持三個月時間。

人防工事平時不對外開放,寂靜的如同鬼城,今天卻突然熱鬧起來,一批工作人員湧入,將防空洞裏的小醫院收拾的幹幹淨淨,各種醫療急救設備調試更換,確保萬無一失。

防空洞的人口處依然是一名保安在執勤,和往常沒什麽區別,一輛金杯麵包車駛入大門,燈光開啟,拱形的通道寬闊平坦,水泥原色的牆壁,兩邊是望不到頭的電燈,有些燈泡昏暗閃爍,似乎都能聽到電流聲。

汽車沒有繼續前進,兩名傷員被轉移到擔架上,抬進了病房。

病房經過精心設計,窗外有藍天碧海的布景,空氣清新自然,燈光明亮,毫無地下的壓抑感,護士將姚廣和黑子分別抬上病床,然後劉飛出現了。

劉飛先來到黑子身旁,擺擺手製止他起身的舉動,責怪道:“怎麽搞的,太不小心了。”然後坐到了床邊,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保溫桶,“你嫂子燉的骨頭湯,回頭自己喝,沒人喂你。”

黑子感動的眼圈都紅了,老板如此平易近人,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記得喝湯,我到那邊看看。”劉飛指了指隔壁的無菌病房,姚廣做了眼球摘除術,顱腦也有一定損傷,傷勢比黑子重多了。

“老板,我沒能保護好二哥,我對不起你。”黑子哽咽道。

劉飛拍拍黑子的肩膀:“兄弟,你已經盡力了。”

黑子說:“老板,這是哪兒啊,這麽安靜。”

劉飛說:“這是我的新辦公地點,這地方別說用巡航導彈了,就是用原子彈都炸不開。”

說完,他得意而冷峻的笑了,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