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嘖嘖讚道:“你可是江北重工的白金客戶,在中東打了一場堪比當年皮卡戰爭的導彈戰爭,引發第三世界戰爭新革命,你功不可沒,注定留名史冊。”

劉漢東說:“你拍我馬屁想幹什麽,小心把屎拍出來。”

羅漢訕笑道:“我就是想提醒你,你是做大事的人,別被幾個小角色壞了前程,劉飛這樣的官僚曆朝曆代都很多,但是像你這樣的豪傑可是稀罕物,萬一折了,那是國家民族的損失。”

劉漢東說:“得嘞,我知道怎麽做了。”

羅漢拍拍巴掌:“好了,帶著你的人逍遙快活去吧,我等你凱旋而歸。”

……

三日後,劉漢東和賀堅從雲南出境,經緬甸進入泰國,乘機飛往韓國釜山,他的家人目前都在釜山暫住。

馬淩等人完全不知道國內發生了什麽事情,住在小崔提供的大宅子裏不亦樂乎,釜山的氣候和近江差不多,街上也都是黃皮膚黑眼鏡的東亞人,再加上馬淩酷愛韓劇,住了兩天感覺很適應,大有常住的意思。

小崔的宅子很大,院子裏能停十幾輛汽車,大宅門外時刻站著幾個黑西裝,耀武揚威的,一輛鋥亮的黑色三星豪華轎車開來,黑西裝跑過去拉開車門,畢恭畢敬的站著。

馬淩正在二樓臥室看電視,聽到動靜趴在窗口一看,車裏下來的是劉漢東和賀堅,立刻喜上眉梢,拉上兒子飛奔下樓,對馬小西說:“快去,爸爸來了。”

馬小西跌跌撞撞奔過去,奶聲奶氣喊著爸爸。

劉漢東手裏捧著一個白瓷甕,沒法彎腰去抱兒子,嘴裏應著:“乖,爸爸回家了。”

馬小西問:“這是什麽,是好吃的麽?”

劉漢東將白瓷甕放在桌上,鞠了三個躬,說爺爺你一路顛簸受苦了,心中想著如果爺爺活著,一定會說我當年做過美國人的道格拉斯運輸機,比這個顛多了,爺爺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卻看不見抓不著,禁不住鼻子就是一酸。

馬淩傻了,疾步上前道:“爺爺怎麽了?說沒就沒了。”

劉漢東不理他,對馬小西說:“過來磕頭,這是太爺爺。”

馬小西還不會磕頭,趴在地上胡亂磕,馬淩慌了,也跟著鞠躬,眼淚啪啪就下來了。

劉漢東說:“爺爺走的很安詳,他有個遺憾,就是沒能參加朝鮮戰爭,所以我帶他來了。”說著對白瓷甕道:“爺爺,南韓到了,這裏是釜山,當年誌願軍就把美國鬼子攆到這裏的。”

水芹聞訊下樓,見到兒子和賀堅安全歸來,一顆心放倒到肚子裏,但是公公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哭泣。

劉驍勇的骨灰終歸是要回中國安葬的,目前先寄存在小崔這裏,劉漢東一家人要按照原計劃前往夏威夷。

休整了兩日,一家人坐上了飛往夏威夷的班機,全程頭等艙,抵達檀香山,先住進當地的五星級賓館,碧海白沙,熱帶氣候,更主要的是完全不用考慮價格問題,就算馬淩一天花掉一萬美元,都敗不光劉漢東的家產。

酒店有一塊自己的海灘,馬淩戴著大墨鏡穿著比基尼躺在椅子上,頭頂是遮陽傘,旁邊的小桌子上擺著飲料和水果,她至今都覺得暈乎乎的,懷疑是不是幻覺,上周還在近江沒日沒夜的開出租車,今天就躺在夏威夷的海灘上度假,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唯一遺憾的是不能發微信朋友圈炫耀,劉漢東交代,務必隱匿行蹤。

馬小西在玩沙子,水芹賀堅兩口子陪孫子玩耍,一切都是那麽恬淡美好,馬淩不由得醉了。

忽然劉漢東風塵仆仆地來了,說別玩了,跟我看房子去。

馬小西不願去,賀堅水芹隻好留下陪孫子,馬淩換了衣服陪劉漢東去看新房子,他倆乘一輛敞篷英菲尼迪跑車,疾馳在海邊公路上,濕潤的風和一望無際的太平洋讓人心曠神怡。

“得把我爸媽接來,無論如何也得接來。”馬淩說,她和劉漢東的關係並未恢複到常態,兩人還是分屋睡的。

“已經安排了。”劉漢東說,他戴著墨鏡,單手扶著方向盤,耳朵裏是藍牙耳機,時不時進行通話,不是英語就是阿拉伯語,反正馬淩聽不懂,這張側臉的輪廓和她認識的劉漢東已經不太一樣了,即便不是耍脾氣,她也需要時間接受。

房產中介已經在別墅等他們了,這是一棟九十年代的老房子,院子很大,最主要麵朝大海,遠處還有一座燈塔,白色的海鷗在天際翱翔,風景美輪美奐。

劉漢東給馬淩介紹道:“房子要進行全麵翻新,麵對大海這邊,一水的玻璃幕牆,在客廳裏就能看海,我已經請了紐約的設計師,回頭效果圖給你看看,滿意就實行。”

馬淩說:“這房子多少錢?”

劉漢東說:“管他呢,喜歡就買。”

馬淩咋舌,韓劇裏主角都住不起這樣的豪宅啊,自己住進去都不知道怎麽打理。

“這要是打掃起來多麻煩。”馬淩憂愁起來。

“請幾個菲律賓傭人。”劉漢東說。

“聽說常年吹海風不好,會風濕的。”馬淩又想起一茬。

劉漢東笑了:“這隻是度假別墅,哪能一輩子住在夏威夷啊,我在洛杉磯和紐約都買了房子,大部分時間還是住在大陸上比較放心。”

馬淩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跟不上劉漢東的節奏,按照她的水準,能在歐洲花園弄個一百多平米的小高層電梯房,人生就達到極致了,海景別墅和大莊園那都是夢幻中的存在。

“那……咱還回中國麽?”馬淩怯怯問道,她不懂英語,感覺和睜眼瞎一樣。

“回。”劉漢東幹脆利落的回應,“等把你們安頓好了,把你爸媽接來,我就回去,有很多事還沒處理幹淨。”

馬淩臉色變了:“你還要殺回去找他們報仇啊,你還想讓我們娘倆整天擔驚受怕麽!”

劉漢東不為所動:“好了,房子沒意見我就付款了,回酒店。”

回去的路上,馬淩一直氣鼓鼓的不說話,劉漢東讓她覺得陌生又冷酷,再也不像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劉漢東也覺察到自己的變化,但他什麽也沒說,回到酒店後丟給馬淩一張影碟就出去了。

他現在業務很忙,想退休都不行,他的隊伍在科林打出了威名,現在有好幾個中東國家要雇傭他打仗,價碼開到令人無法拒絕的地步。

國內也有好消息傳來,羅漢說姚廣已經被開除軍籍,保外就醫,但是這貨很精明,居然裝傻,醫院也出具報告,說姚廣顱腦受傷,影響智商,再加上他舅舅在軍中的勢力,暫時是沒法將其繩之以法的。

羅漢還說,軍方已經給劉漢東平反,現在他的案子昭雪了,完全可以回國,至於中炎黃給不給你恢複待遇,那就另說了。

中炎黃現在是張邦憲在做一把手,有他壓著,劉漢東恢複待遇就是做夢。

“我給你找了一份新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羅漢故意賣關子,“你先說怎麽謝我。”

“我謝你姥姥。”劉漢東說,“有屁就放。”

羅漢很習慣這種粗俗的玩笑,他不以為意道:“其實這工作也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江北重工中東區首席銷售代表,怎麽樣,拿年薪的正處級國企幹部哦,總裝下屬軍工企業,背景深厚,回國不會有人動你,幹吧,回頭還能幫我報銷點飯票住宿什麽的。”

“好,這活兒我接了。”劉漢東一口答應,摟草打兔子,賣導彈裝甲車他最在行。

在外麵逛了一圈後,劉漢東回到酒店,馬淩已經看完了影碟,臉色凝重。

“這兩年,你都在外麵打仗?”馬淩問道。

“對,打仗。”劉漢東走向酒櫃,拿出威士忌,這張影碟全部是在戰場上拍攝的視頻,作為防務公司推廣用的,各種少兒不宜的殘酷場麵,其中不乏劉漢東的風采剪影。

忽然馬淩從背後走來,環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背上哭了。

”我沒事。”劉漢東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放下,他身上多處受傷,經常疼痛,需要喝酒壓製。

“以後咱不玩命了,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馬淩抽泣著說。

劉漢東回身保住馬淩,四目相對,正要有所舉動,手機響了,剛要掛斷,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劉漢東還是接了。

是舒帆打來的電話。

“哥哥,我到檀香山了,來接我吧。”舒帆的聲音變了,成大姑娘了。

“馬上到。”劉漢東說。

“誰?”馬淩很狐疑。

“舒帆,就是青石高科那個大小姐。”劉漢東解釋了一句就往外走。

“這麽多年了還有聯係,那孩子得有二十歲了吧?”馬淩道。

“二十多了。”劉漢東已經出了門。

馬淩開始不安起來,腦子裏很亂,不過想到馬小西,心裏稍微平靜了些。

……

檀香山機場,劉漢東等在出站口,左等右等也不見舒帆,忽然手機響了,剛接了對方就掛斷,然後看到遠處一個吊帶短褲少女拖著行李箱興奮地衝自己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