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輝再打過去,兒子已經關機了。最

郝帥從十六歲去加拿大,已經六年了,這些年光生活費就花掉不下五百萬,遠非郝光輝的收入可以承受的,這也是古長軍拿來要挾自己的把柄之一,這家夥非常聰明,將所有證據放在秘密的地方,交給可靠的人保管,出現任何意外就會公布,郝光輝過於相信自己的能量,權衡利弊後鋌而走險,沒想到這步棋最終害了自己。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要逃出中國,大不了從頭再來,外逃官員成千上萬,抓都抓不過來,不在乎多自己一個,郝光輝歎口氣,放下手機專心駕車,向機場高速路駛去。

車流洶湧,郝光輝沒有發現跟蹤車輛,一路開到近江國際機場的停車場,將伊蘭特停入zhèngfu專用預留車位,保安立刻上前交涉讓他離開,郝光輝亮出jing官證斥退保安,步離去。

奔馳車慢慢開過來,車內便衣向上級報告說:“目標上了二號航站樓。”

“繼續監視。”上級發來指示。

郝光輝來到機場商店,買了一副墨鏡,一個拉杆箱,幾件衣服胡亂塞在箱子裏作為掩護,因為一個不帶行李出國的人勢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然後他來到江東航空的櫃台,買了一張飛韓國濟州島的機票,這是最早離境的航班,而且濟州島是免簽的旅遊勝地,用什麽護照都行。

藏在人群中的便衣緊盯著郝光輝,將他的一舉一動報給了正在省廳會議室親臨指揮的宋劍鋒。

省廳八樓會議室,宋劍鋒向在場眾人道:“郝光輝涉嫌多項犯罪指控,現在預謀叛逃,我建議立刻對他采取措施。”

郝光輝是省管正處級幹部,在場的省紀委負責同誌當即表示支持宋廳的決定。

“進行抓捕!”宋劍鋒親自將一線偵察員發出指令。

郝光輝沒有急著過安檢,進了裏麵就是甕中之鱉,想跑都跑不掉的,他坐在外麵的長椅上,jing惕的打量著四周,時不時看看手表,半小時後飛機開始登記,他準備等最後十分鍾的時候利用自己的公安局副局長身份走特殊通道進入,迅速登機起飛,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近江,離開中國。

歐米茄星座玫瑰金手表的指針啪啪的走著,郝光輝心急如焚,心裏默默祈禱,老天保佑不要出事。

忽然,眼角餘光瞄見不遠處有兩個人走過來,都是jing壯漢子,再看另一個方向,也有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老公安的jing覺讓郝光輝知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定一定神,拖著拉杆箱向洗手間方向走去,拿出手機利用鏡麵屏幕偷眼觀察,四個男子果然跟了過來。

可以確定是來抓捕自己的便衣!

郝光輝鬆開拉杆箱,忽然猛跑起來,四個男子見狀也撒腿緊追,其中一人按著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大聲說著什麽,大概是在向領導報告。

郝局長雖然胖,但是跑得很,他邊跑邊拿出手機重撥了兒子的號碼,兒子果然重開機了,但就是不接自己的電話。

前麵出現了兩名機場特jing,按著槍套jing棍對講機迎麵奔來,郝光輝見狀急忙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前麵是一扇玻璃門,他不假思索的推門跑進去,頓時傻眼,外麵是天台,下麵是車流來往的機場高速路。

郝光輝沒有猶豫,上前幾步騎上了天台護欄,衝緊隨而來的jing察大喊一聲:“不要過來,不然我跳下去!”

jing察們果然止步,一個中年便衣說:“郝局長,你不要衝動,我們不是來抓你的,是請你回去協助調查的。”

郝光輝淒然一笑,這種話騙鬼都不信,東事發,死罪難逃,最擔心的還是遠在多倫多的兒子,手機裏依然傳來嘟嘟的長音,兒子就是不接電話。

“郝局長,你先下來,咱們慢慢說。”便衣語氣很柔和。

郝光輝將手伸進西裝內袋。

jing察們立刻舉起手槍,戒備萬分。

郝光輝冷笑一聲,拿出的是香煙和打火機,他就這樣坐在護欄上,點燃了最後一支香煙,思緒萬千,從自己從jing的那一天起,這些年來的風風雨雨曆曆在目,好事自己做過,壞事也做過,jing察這個行當是要和罪惡打交道的,老好人是沒法做出成績的,早期是為了打擊犯罪,後來是為了得到提拔重用,郝光輝做過不少昧良心的事情,也掌握著不少高層領導的把柄。

身為一名政法口的幹部,郝光輝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雙規、沒ri沒夜的訊問,移交司法,起碼二十年徒刑,這種暗天ri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重要的是自己法保證不交待出高層領導的罪行,如果那樣的話,兒子的生活就沒了保障。

手機還在嘟嘟響著,電話那端,多倫多某家夜總會內,光怪陸離的霓虹將每個人的臉照的五顏六sè,郝帥用一根吸管將紙上的一堆粉末吸進了鼻子,舒服的流下了眼淚。

“你的電話。”同伴指著閃著不停的手機道,上麵顯示:老豆來電。

“不用理他,煩死了。”郝帥道,攬起身邊洋妞的腰,“走,跳舞去。”

這邊,機場航站樓天台上,郝光輝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毫預兆的翻身跳下,頭朝下落下機場高速路上,當場摔成了爛西瓜,一輛機場大巴刹車不及從上麵壓過去,將屍體壓成一灘爛泥。

偵察員們趴在護欄上向下望去,不跺腳痛罵。

省廳會議室內,宋劍鋒平靜的說:“郝光輝跳樓自殺,當場身亡。”

大家交頭接耳嘀咕起來。

郝光輝這條線索斷了,隻能寄希望於焦世宏方麵打開突破口。

此時焦世宏已經由jing方移送檢察院,他該交代的基本都交代了,不需要紀委雙規的環節了,下一步就是反貪局來深挖,爭取抓出背後的人物。

宋劍鋒前去省委大院向鄭書記報告,他是省內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不經預約直接麵見省委書記的幹部之一。

丁秘書微笑著將宋劍鋒請進了鄭書記的辦公室,鄭傑夫正在前俯視著城市濃鬱的秋sè。

“小宋來了,坐吧。”鄭傑夫回身來到沙發前,陪宋劍鋒坐下,從茶幾下拿出一盒白sè商標的特供香煙,“嚐嚐這個,海裏特供的。”

宋劍鋒是刑jing出身,煙癮很大,接過香煙端詳一番,過濾嘴占到香煙長度的一半,不禁笑道:“這種煙太淡了,不過癮啊。”

鄭傑夫爽朗大笑:“到底是刑jing本sè啊,不過小宋啊,你現在已經是副省級的領導了,凡事要著眼於大局,不能盯著具體案件,該放手的要放手。”

宋劍鋒道:“鄭書記您的意思是?”

“我可能在江東的時間不多了。”鄭傑夫出一支煙來,宋劍鋒急忙拿出打火機湊上去幫領導點燃。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宋劍鋒道,此前省委大院就有傳言說鄭書記要調回zhongyāng,自己還不相信。

鄭傑夫本來就是zhongyāng下來的高級幹部,不但有全局領導能力,是一名jing通經濟金融的高級知識分子,據說國家對外經濟工作出了問題,要調jing兵強將上去頂著,沒想到是鄭書記當此大任。

宋劍鋒有些躊躇,他是鄭傑夫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幾年前他還隻是江北市的公安局長,現在已經是副省級的公安廳長了,但廳裏的人事還沒完全擺平,鄭書記調走,自己的根基又不穩,如何立足?

鄭書記的意思他很明白,在調任前夕,省裏不要出什麽大事,尤其是這種高級別的幹部貪腐大案,宋劍鋒劍指的是金沐塵,而金市長是朱家政省長的人,鄭書記調走,朱省長擔任書記的話,宋劍鋒的好ri子可就到頭了。

“放心,人事方麵不會有太大的變動,要相信組織。”鄭傑夫的話不多,但很值得回味,要回去慢慢領悟學習。

“鄭書記,我明白了,案子不急於一時,要慢慢養,根據需要作出決策。”宋劍鋒道。

“那我就不留你了。”鄭傑夫和宋劍鋒握了握手,讓秘書小丁帶他出去。

……

鄭書記要調走的事情已經在省委大院傳開,傳的是有鼻子有眼,有人說鄭書記要接任中投董事長,也有人說下一個職務是設立的國家能源戰略委員會主任,總之鄭傑夫調回zhongyāng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誰來接任省委書記是個大問題,照例是該由省長朱家政接任的,但是朱省長的資曆甚淺,如果不是一些特殊原因導致前省長麥援朝提前二線,怎麽也輪不到他來當這個省長。

謠言滿天飛,小道消息遍地傳,近江市長金沐塵也在不遺餘力的打探著消息,不過是另一方麵的消息,郝光輝自殺了,現在擔心的隻有交通廳的焦世宏,萬一被他咬出上家,拔出蘿卜帶出泥,難保不牽連到自己。

令人慶幸的消息傳來,交通廳一位副廳長因抑鬱症而服用大量鎮靜類藥物自殺,金市長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自己又安全了。

秘書前來報告:“金市長,本市一家融資擔保公司邀請您參加辦公樓落成剪彩儀式,這是請柬。”

通常這種小事兒秘書不會來煩自己,金市長拿起請柬看了看,署名是龍開江,龍爺的麵子必須要給,便點頭道:“好,你安排一下ri程吧。”

……

江北市立醫院住院部,劉漢東坐在母親的病床前削著蘋果,繼父正從保溫桶裏往外倒餃子。

“小東,你回去吧,單位裏忙,別耽誤工作。”媽媽還以為兒子在交通職業學院開車,生怕影響了工作。

“沒事,我請假了,對了,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可能要當jing察了。”劉漢東本來想等事情確定再說了,但是媽媽受傷,需要好消息來安慰她。

“真的?”媽媽果然興奮起來,牽動傷口疼的哎喲一聲。

“別激動,躺好。”繼父趕緊上前扶著。

“當然是真的,今年底明年初就能落實,不過不是正規編製,是聘用製。”劉漢東道。

“聘用製也行啊,兒子啊,穿上jing服一定要到菜市場來轉一圈啊,我看以後誰還敢欺負我。”媽媽高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