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文工團員的加入,領導的酒興似乎就沒那麽足了,大家心裏明鏡一樣,酒局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謝俊宇向兩個女孩使個眼色:“你們倆負責照顧領導,擰個熱毛巾啥的,有點眼力勁。”

賈元任酒不醉人人自醉,雙眼迷離,腳步錯亂,左擁右抱就回了別墅,至於他的兩位部下,早被小商村的豪傑們灌醉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現在也被抬到客房去休息。

回到別墅之後,兩個女孩將賈元任攙扶到沙發旁坐下,一個跑去浴室放水,一個去泡醒酒茶,拉上窗簾,反鎖門,走進洗手間卸妝。

賈元任躺在沙發上打呼嚕,眼睛卻睜開一條縫悄悄打量,過了一會兒,兩個女孩都卸了妝,露出清水芙蓉的本色麵容,她倆把紅色娘子軍的戲服也脫了,隻穿著浴袍,在一起嘀嘀咕咕,瞅著賈元任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這種當官的最討厭了,待會兒不知道怎麽變態呢?”一個女孩說,這個女孩比較嬌柔可人,個頭也矮一些。

“這個還好啦,上回那個什麽紅色經典秘書長才叫惡心呢,都能當我爺爺了……”另一個高個女孩回應道,她的性格相對直率潑辣一些。

賈元任動了一下,兩個女孩立刻收聲,觀察了一陣,確認他沒醒,繼續竊竊私語,不過聲音壓低了許多,賈元任耳力再好也聽不到了。

老這樣裝睡也不是辦法,賈元任閉著眼睛哼哼道:“水,水。”

兩個女孩趕緊上前伺候,把溫水送到領導嘴邊。

賈元任喝了口水,似乎悠悠醒轉,驚詫的看著兩個穿浴袍露出深深事業線的女孩:“你們兩個怎麽穿成這樣,像什麽樣子,快出去。”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露出無奈的神情,直率女孩對賈元任道:“叔叔,這是我們的職責,不把您照顧好,領導要處分我們的。”

賈元任說:“你們是文工團員,不是服務員,文工團是幹這個業務的麽,亂來!把商富民叫來!”

柔順女孩心中無比鄙夷,心說這種假正經的領導真難纏,辦事之前還要道貌岸然一陣,偽君子到了極致,嘴上卻道:“其實我們小商村文工團都是業餘兼職的,我倆平時都在醫院工作,專門負責村領導的保健,唱歌跳舞那都是臨時性的,所以,服務領導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請您不要推辭了。”

賈元任沉默了一陣,道:“那也不要穿成這個樣子嘛,這不是考驗領導的定力麽,萬一領導酒後把持不住,犯了錯誤,豈不是害了你們。”

直率女孩湊過來貼近賈元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嬉笑道:“就要考驗你的定力,嘻嘻。”

賈元任把手抽了回來,神色越來越嚴肅,兩個女孩見他不吃這一套,都有些慌張,天下難道還有不吃腥的貓麽。

“九十年代的時候,我曾經參與辦過一個案子,福建遠華案,你們聽說過麽?”賈元任說道。

兩個女孩一臉懵懂,都搖頭。

“賴昌星,知道這個人麽?”賈元任繼續問。

兩個女孩還是搖頭。

賈元任歎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我告訴你們,賴昌星是一個走私販,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市裏省裏,甚至中央的領導都有被他腐蝕的,這個人搞了一個紅樓,找了一些年輕貌美,能歌善舞的女孩子,專門用來服務領導,換句話說,就是性賄賂!”

兩個女孩臉色慘白,媚態全無。

賈元任哪還有絲毫醉意,他冷峻無比道:“想不到小商村也搞這一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屋裏攝像頭不止一個吧。”

死一般的沉默。

賈元任繼續訓斥:“年紀輕輕,幹什麽不好,做這種事情,我看你們和我女兒差不多大,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為什麽要出賣**,出賣靈魂。”

兩個女孩低著頭,一言不發。

賈元任繼續批評教育,看也不看她倆,義正詞嚴的一時間讓人產生錯覺,這位領導莫非真的是不吃腥的貓。

直率女孩忍不住了,大聲道:“就算是性賄賂又怎麽了,就算是出賣**又怎麽了,礙著誰了?想上就上,那有那麽多廢話。”說完拉著另一個女孩徑直出去了。

賈元任眼睛一亮,也跟了出去,站在門口冷冷道:“站住。”

女孩停下腳步,等他下文。

“你,留下,你,回去。”賈元任說,他選中的是火辣直率的那個女孩。

另一個女孩不敢走,直率女孩安慰她:“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應付得來。”

柔順女孩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直率女孩對賈元任冷笑道:“想怎麽玩吧,老娘什麽招式都會,冰火毒龍跳跳糖。”

賈元任說:“你怎麽稱呼?”

“小麗。”

“好吧,姑且就叫你小麗,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韋生文,公安部打黑辦的,這次來小商村,就是為了解救你們。”

小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繼而警惕的看看周圍,這兒是別墅門口,沒監控設施。

“餘嫣,這個名字你一定很熟悉吧。”韋生文,也就是老鬼,正色問道,眉宇間一股正氣顯現,和酒桌上色迷迷的領導判若兩人。

小麗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我不認識什麽餘嫣。”說罷轉身就走。

“等等。”韋生文道,“我知道你有顧慮,擔心我在試探你,可你也要想一想,商富民他們犯得上設這麽一個局來詐你麽,真對你不放心,直接處理掉就行了,就像處理餘嫣那樣,你放心,我是來救你的,小商村的能量很大,我也沒有把握把你們全部救走,所以,你必須相信我,配合我。”

小麗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在這兒很自由,不需要你解救,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韋生文完全沒料到小麗會是這種反應,預案全都派不上用場了,他還想再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一下,可對方已經快步離去,絲毫不給他機會。

“完球,陰溝裏翻船了。”韋生文意識到不妙,回屋拿了外衣,連包都不帶了,直接落荒而逃。

老鬼是個大師級別的詐騙犯,同時精通扒竊和開鎖,對心理學也很有研究,裝什麽像什麽,可是這回卻看走了眼,他以為小麗脾氣比較直,更容易打開心扉,哪知道低估了小商村的控製力,一步棋走錯,下麵就沒法繼續走了,隻能趕緊跑路。

小商村很大,道路平直,農民別墅一棟棟的完全相同,陌生人初來乍到一定迷路,好在老鬼經驗豐富,即便在沒有月色的夜裏也能辨別方向,他貼著牆根走,躲避著攝像頭的照射,眼瞅著就要接近村口了,忽然雪亮的光柱射在他身上,照的他睜不開眼睛。

“站住!舉起手來!”厲喝聲此起彼伏,夾雜著拉槍栓的聲音,韋生文剛舉起手來遮住眼睛,一張網就罩了過來,將他死死罩住,緊跟著電棍劈裏啪啦,老鬼身懷絕技也施展不開,被電的尿失禁,昏死當場。

當老鬼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扒光了蜷縮在鐵籠子裏了,籠子放在沒有窗戶的水泥屋子裏,潮濕寒冷,應該是地下囚室。

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老鬼還是第一次落到絕境,不過這難不倒他,漸漸收縮骨骼,調整狀態,兩隻手在隆起的將軍肚上摸索著,摸到位置用力一撕,扯下一片皮膚來,當然不是真的皮膚,而是用來喬裝改扮的人造材料,韋生文體型保持的很好,六塊腹肌明顯,偽裝的肚皮下麵藏著的是高科技的開鎖工具和通訊器材。

鐵籠子上拴著一把碩大的掛鎖,這種鎖根本難不倒老鬼,他用一根金屬針就給挑開了,打開籠子門,慢慢爬出去,試了試通訊機,自然沒信號。

囚室裏空空如也,甚至連攝像頭都沒有,鐵門是柵欄形的,外麵是長長的巷道,水泥地麵濕漉漉,白熾燈泡瓦數很低,燈光黯淡,讓人腦海裏出現白公館,渣澤洞等名詞。

任和鎖都關不住老鬼,他輕而易舉的打開了鐵柵門,躡手躡腳走在巷道,兩側都是完全相同的囚室,裏麵黑咕隆咚,不知道關了什麽人。

巷道前方有明亮燈光,傳來有人談話的聲音,老鬼躲在暗處觀察,原來是一個穿迷彩服的值班員在拿著手機聽郭德綱相聲。

老鬼仔細觀察了一番,值班室裏也沒有攝像頭,於是走過去噓噓兩聲,值班員迷茫的抬頭四望,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光溜溜的男子,正是上半夜關進來的犯人。

一記手刀砍在值班員頸部,老鬼把這人放倒,扒了他的迷彩服自己穿上,又提出一串鑰匙來,打開最近一間囚室的門,拉開電燈,隻見同樣款式的鐵籠子裏蹲著個長頭發滿臉胡子的男子。

“你是什麽人?”老鬼問道。

那人神智已經不大清晰了,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老鬼用值班員的手機給他拍了照片,返身回來,準備出去的時候,外麵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