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一邊炒著菜,一邊豎著耳朵傾聽客廳裏的聲音,可是廚房門關著,抽油煙機聲音又大,他又不是順風耳,啥也聽不見,索xing不聽了,使出渾身解數認真炒菜。..

過了一會兒,馬淩進來了,眼圈微紅,神情萎靡,端起炒好的菜回了客廳,沒多說什麽。

劉漢東又炒了一個菜,燉上銀耳蓮子羹,解了圍裙,端著辣子雞進了客廳,馬家的房子麵積小,客廳餐廳是一體的,桌上擺好了杯盤碗筷,馬國慶從櫥子裏拿了一瓶淮江特曲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和未來的女婿喝兩盅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劉漢東心中一喜,急忙去接酒瓶子:“伯父,我來吧。”

馬國慶手勁很大,沒讓劉漢東把酒瓶子奪去,他堅持給劉漢東倒了一杯酒,說:“既然來了就是客人,今天咱爺倆喝兩杯,聊聊。”

“我也正想向伯父阿姨匯報一下個人情況。”劉漢東說,這是馬淩給他定好的台詞。

馬國慶搖搖頭:“不用了,你的家庭情況我很清楚,一般工人子弟,住的是八十年代的職工宿舍樓。”

劉漢東神情一黯,他忘了馬國慶是公安,從內調查自己的情況實在太簡單了,自己是遺腹子,母親下崗,繼父也內退,家裏掙錢最多的是爺爺,可也是風燭殘年指望不上,這種條件確實不咋地。

馬國慶又道:“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家庭條件要求不高,門當戶對就行,好了,咱爺倆先走一個。”

說著端起酒杯,劉漢東也端起來,低低的碰了,一飲而盡。

王玉蘭招呼道:“小劉,吃菜,吃菜。”語氣卻是冷淡比。

沒人動筷子。

馬國慶接著說:“明年初省廳要在全省範圍內招收防暴特jing,這個消息我也聽說了,以你的條件,進去不成問題,轉正也不成問題,可你的脾氣xing格,實在不適合當jing察,你太能惹禍了,當了jing察還不成天給領導惹麻煩,打傷人是小事,把自己賠進去,淩兒怎麽辦?前幾天高速公路上槍戰,有你的份吧,聽說你母親也受傷了,差點出人命。”

劉漢東低下頭,默默言。

“小劉啊,我就這麽一個閨女,我不圖她大富大貴,起碼也要幸幸福福,安安穩穩,我退休以後哄哄外孫子,頤養天年,我要的不多,可是,你能做到麽?”

“我能。”劉漢東說這話的時候言不由衷,但此刻必須要表態。

“你能什麽?”馬國慶將酒杯重重一放,“就這兩三個月內,你就在死亡線上走了幾趟了,jing察是高危行業,你是高危行業裏的高危人士,我不希望女兒整天擔驚受怕,不希望她年紀輕輕守寡,你能理解一個做父親的苦心麽?”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已經沒什麽好談的了。

王玉蘭繼續招呼:“吃菜,吃菜。”

劉漢東站了起來:“我走了。”

馬國慶道:“淩兒,送送客人。”

王玉蘭也道:“把東西提上。”

馬淩默默站起,將劉漢東提來的禮物拿著,劉漢東起身向馬國慶和王玉蘭鞠一躬,轉身出去了,兩人來到樓下,劉漢東打開車門,將東西放進去,道:“你回去吃飯吧。”

“別急,再想辦法。”馬淩輕聲安慰他。

“嗯,我不急。”因為樓上有目光盯著,兩人不可能做出親密舉動,劉漢東駕車離去,馬淩悵然上樓,飯也不吃回房趴著去了。

……

劉漢東回到出租屋,把借來的衣服換下來,穿上自己的破衣爛衫,將衣服送下去的時候,火穎很八卦的問他今天見麵效果如何,劉漢東自嘲地笑笑:“讓人轟出來了。”

“不會吧,東哥這麽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怎麽能讓人轟出來,一定是打開方式不對吧,哈哈哈。”火穎沒心沒肺的笑道,見劉漢東表情落寞,這才收了笑容道:“不會是真的吧,淩姐沒說服她爸媽。”

劉漢東點點頭:“嫌我脾氣太暴躁了,整天惹禍,說的也對,我這脾氣也該改改了。”

火穎說:“都是借口,看中你的,那就是嫉惡如仇正義在胸,看不中你的,就是脾氣暴躁整天惹禍,說到底還是你的綜合打分不夠高,你要是有市區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有公務員的工作,哪怕你天天上街打架呢,看你也是順眼的。”

劉漢東一想這話也對,自己家庭條件不好,沒學曆,沒工作,就算當上聘用製的jing察,能騙得了一般的丈母娘老嶽父,可馬國慶本身就是jing察,知道這一行風光背後的艱辛危險,所以這個職業也不能給自己加分,總得算來,綜合分數確實高不了。”

今晚上沒吃飯,心情也不好,劉漢東等火雷回來,相邀出去吃了頓燒烤,喝了一斤白酒,回來挺屍大睡,第二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馬淩也沒當回事,第二下午她下班很早,騎著摩托車來找劉漢東玩,進門就問:“昨天回去有沒有悲觀厭世啊,尋死覓活,像馬景濤那樣咆哮號喪啊?”

劉漢東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個字:“毛。”

馬淩笑道:“你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臉皮厚,百折不撓,我昨晚上想了一夜,爸媽也是為我好,而且這段時間你確實作的不輕,整天打打殺殺的,誰見了不怕啊,過段時間等你穿上jing服,工作穩定了,形勢就不同了。”

這麽一說,劉漢東是豁然開朗,要請馬淩吃飯。

“行,咱們去吃必勝客吧,別開車,市區堵車堵得厲害,騎摩托去。”馬淩道。

兩人騎著摩托來到市區,花了一塊錢將車寄了,攜手逛街,zhongyāng大街上遍布高檔商場,最高級的是開張的恒隆廣場,裏麵盡是國際一線品牌,門口最佳位置的路易威登專賣店內人頭攢動,都是近江上流社會的人士在購物。

馬淩和劉漢東走進lv專賣店,隻見營業員們都穿著黑sè的裙裝,略施粉黛,氣質甚佳,笑容可掬,店內貨品都是貴死人的價錢,馬淩看了直咋舌,拉了劉漢東出來,“乖乖,一個人造革的錢包都要好幾千,圖案還那麽難看,真不知道這些富婆怎麽想的。”

劉漢東道:“拾破爛的老太婆都背著lv的包,這玩意已經爛大街了,白送咱都不要。”

繼續在恒隆廣場裏麵晃悠,每一家店鋪的每一件東西他們都買不起,隻能看看,熏陶一下上流社會的氣氛,溜達了一圈,馬淩說:“嘖嘖,這會兒咱起碼占了二百塊錢的便宜。”

“哪兒占的便宜?”劉漢東不解。

“幾萬塊錢的衣服,看一下起碼一毛錢,摸一下起碼得五毛。”馬淩狡黠的笑著。

“那要是試穿一下,不得五塊錢啊。”劉漢東煞有介事附和道。

兩人肆忌憚的笑著,跑著,在眾人側目中出了恒隆廣場。

附近一條街上有不少私人服裝店,倒是能淘到物美價廉的貨sè,劉漢東在一家很有風格的店鋪櫥裏看到一件棕紅sè的皮夾克,造型簡單,皮質優良,不禁駐足觀看。

“喜歡就試試,我帶卡了。”馬淩慫恿道。

劉漢東進了商店要求試穿,老板從模特身上取下來遞給他,說:“一看你就是識貨的,這可是ri本few的複刻a2馬皮夾克,和那些cockpit,**irex,阿爾法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摸摸這皮子,正宗馬皮,又厚又軟絕對擋風,騎摩托最合適了,冬天裏麵穿件襯衣一點都不會冷,你看這領台,你看這針腳,縫線都是蠟浸過的。”

皮夾克上身,宛如量身定做一般,揮動胳膊,行動自如,就是腰身太短,隻蓋住腰帶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劉漢東很是滿意。

馬淩也覺得挺合適,便問老板:“多少錢?”

“小店僅此一件,這可是鎮店之寶,看和你有緣,一萬五吧。”老板道。

劉漢東將皮夾克脫下:“我們再看看。”

兩人逃也似的出了小服裝店,憤憤道:“一萬五塊,他怎麽不去搶。”

“不過衣服確實不錯,你的身材穿起來很jing神。”馬淩有些舍不得,帶劉漢東來到馬琦的店裏,把店名一說,馬琦立刻打電話過去問,一條街上做生意的,大家都熟,那店主告訴馬琦,進價就超過一萬塊,實在沒法便宜。

“算了,又不是非買不可,走,咱們吃飯去。”馬淩道。

走在路上,劉漢東問馬淩和馬琦是不是親姐妹,兩個女孩頓時哈哈大笑:“你以為姓馬就是一家啊,我們是上學時候認識的。”

原來馬淩和火雷火穎兄妹一樣,也是交通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隻不過比火雷高了兩屆,而馬琦則是護士學校的學生,兩所院校距離不遠,又都是喜歡出來玩的人,打台球泡吧蹦迪什麽的,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還並肩打過架,所以情同姐妹。

三人在恒隆大廈的後巷小飯館裏吃麻辣燙,外麵霓虹閃爍,小巷裏煎炒烹炸,拉客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正吃著,劉漢東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說已經出院,傷勢礙,下星期刀口拆線,就到省城來看兒子。

“糟了,我媽下星期要來,八成要見親家,這可怎麽辦。”劉漢東掛了電話道。

剛才馬淩已經講了劉漢東登門拜訪被爹媽訓的灰頭土臉的糗事,馬琦幸災樂禍大笑了一場,此時便道:“涼拌啊,找幾個人裝淩姐的家長,先糊弄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