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這天,劉漢東還是穿了馬淩買給自己的那套廉價黑西裝,外麵罩著淘寶上買的阿爾法m65風衣,早上六點鍾驅車去接了戰友林連南,一同趕到省jing官學院參加麵試。

jing官學院就是以前的公安專科學校,占地頗廣,有戰術訓練基地和大cāo場,今天招jing麵試,學員全體放假,隻留下工作人員維持秩序,社會車輛不許進入校區,劉漢東將車停在門外,拿著證件和林連南一起進了jing官學院。

參加麵試的這四百五十人是筆試和體能測試中的佼佼者,他們中將會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淘汰,剩下的一百五十人才能穿上jing服,此時考生們三五一群,竊竊私語著,寒風吹過,校園內時不時有身穿筆挺jing服的工作人員走過,引來豔羨的目光。

每個人都期盼著穿上這身藏青sè的製服,不是為了服務社會,也不是捍衛正義,隻因為這身衣服代表著權力、威嚴、每月固定的工資和福利。

考生們被工作人員帶進了候考室,交出手機,每人發了一個號牌,等候麵試。

第一個考生戰戰兢兢進入了考場,林連南忽然緊張起來,說:“一班長,我想尿尿。”

“趕緊去。”劉漢東道。

“一起去,給我壯個膽。”林連南道。

“媽的,瞧你這點出息。”劉漢東舉起手,“報告,上洗手間。”

“去吧,注意時間。”工作人員一擺手。

兩人匆匆趕往洗手間,裏麵幾乎滿員,看來考前緊張的人不少,正對著尿池子釋放著壓力,又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解開褲子噴灑著水柱,有幾滴濺在了林連南鋥亮的皮鞋上。

“我靠,你小心點。”林連南往後撤了撤。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那小子很囂張,拉上拉鏈,惡狠狠盯著;林連南,在麵試考場的廁所裏都敢耍橫,可見平時是個多麽囂張的角sè了。

“我說,你小心點,濺到我鞋上了。”林連南和他對視,態度不卑不亢。

“前麵倆字,重說一遍。”小夥子很不耐煩。

“帶一句口頭語怎麽了,我還沒讓你給我道歉呢。”林連南在部隊裏也屬於刺頭級別,自然不會怕他。

“我cāo,**挺橫啊,知道我是誰不?我一句話,你就考不上,信不?”小夥子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穿著西裝,沒掛工作人員的牌子,大概也是考生。

劉漢東站了出來:“你真有能耐就不會站在這兒了,別他媽耍嘴皮子,想幹咱現在就幹,廁所裏沒有攝像頭,來啊,我弄不死你。”

小夥子往後撤了兩步,點頭冷笑:“行,我記著你們了。”扭頭走了。

林連南長籲一口氣:“我cāo,真憋屈,要不是家裏托了那麽多關係,我早揍他滿地找牙了。”

劉漢東道:“這種逼貨就不能慣,今天特殊情況先饒了他,哪天在外麵遇見了,照死裏收拾。”

林連南點頭道:“對,找個麻袋往頭上一套,打了就跑。”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候考室。

一直等到中午,前麵的考生還沒麵試完,工作人員提供了盒飯,大家吃了繼續等待,兩點鍾,終於輪到劉漢東進去麵試了。

麵試室裏,迎麵是一排桌子,坐著七個考官,左右兩側是書記員和監督員,呈三麵包圍之勢,給考生形中帶來強大的壓力。

居中的是主考官,由他發問,其他人不參與提問,隻負責打分,劉漢東注意到考官中有萬旭東,心裏就淡定了許多。

麵試的題目沒什麽特別刁鑽的,也沒有固定答案,都是考察考生隨機應變能力和綜合素質的,劉漢東回答的很流暢,十分鍾後結束麵試,從側門離開。

過了一會兒,林連南也結束麵試出來了,一臉的沮喪:“回答的不好,怕是過不了。”

“沒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劉漢東寬慰他。

……

麵試結束了,進入了緊張的評分工作中,這次招jing的一百五十個名額,名義上是為了擴充防暴特jing的規模,其實還有一項作用,就是解決公安機關內部子女的就業問題,還有一些沒法拒絕的社會關係,負責招收工作的市局政治部主任案頭已經擺了幾十張條子,哪個都得罪不起,隻能權衡再權衡。

一周後,入圍名單公布了,劉漢東上查詢,自己和林連南的名字都在其中!

劉漢東大為欣喜,立刻打電話給家裏報喜,當媽媽聽到兒子考上jing察的喜訊後激動的在電話裏就哭了,搞得劉漢東鼻子發酸,暗道就算是為了媽媽也要幹好這一行。

第二個通知的是馬淩,馬司機自然也是興奮萬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考上,開車呢,不多說了,晚上你請客。”

“把朋友們都叫上,隨便吃,我請。”劉漢東豪氣萬千。

“必須的,宰死你。”馬淩掛了電話,開著公交車就唱起了歌。

自從上回演了一出戲之後,劉漢東和火聯合一家人的關係就突飛猛進,沒事蹭個飯什麽的,當然房租還是要交的,每月八十,少一分都不行。

他下樓告訴了包租婆這個喜訊,正在打麻將的包玉梅眉頭一展:“好事啊,以後有啥事找你罩著了,咱也有當jing察的親戚了。”

“一句話的事兒。”劉漢東得意洋洋,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人沒通知到,就是宋雙。

電話撥過去,宋雙沒等他開口就先說話了:“我在上查到你的名字了,恭喜。”

“謝謝。”劉漢東道聲謝,就沒詞兒了。

“加油,做一個像我爸爸那樣的好jing察。”宋雙鼓勵道。

“謝謝。”劉漢東再次道謝,客氣了幾句掛了電話,他沒邀請宋雙晚上一起吃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劉漢東不傻,情商也不低,上高中的時候就談過戀愛,他能看出宋雙對自己有那麽點意思,老實說這女孩人不錯,但不是自己的菜,而且家庭背景差距太大,當然主要的是自己已經有馬淩了,心裏容不下別人了。

晚上,劉漢東沒開車,約了包括林連南在內的幾個戰友,喊上馬淩、馬琦、火雷、火穎、還有暴走e族俱樂部的譚帥、申華偉等人,來到喜盈門酒店吃慶功宴,大家都是年輕人,歡聚一堂很有共同話題,說說笑笑,舉杯共飲,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林連南起身上廁所,很就回來了,附耳對劉漢東說,在廁所見到jing校裏發出齟齬的那個小子。

“他在哪一桌?”劉漢東問。

“在廁所拉屎呢。”林連南道。

“走,弄他去。”劉漢東立刻起身,兩人來到酒店洗手間,林連南蹲下身子看了看廁位擋板下方露出的鞋子,點了點頭。

洗手間裏沒人,劉漢東端起牆角的“出酒桶”,高高舉起朝廁位裏傾倒下去,半桶嘔吐物嘩啦啦倒下去,頓時一聲怒吼:“我cāo!”從廁位隔間裏傳出。

劉漢東和林連南強忍著笑,丟下出酒桶迅速溜走,出了洗手間,裝作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揚長而去。

過了大約二十分鍾,一夥人闖進了包間。

“就是他!”一個渾身散發著嘔吐物酸臭氣息,頭發裏還夾雜著汙物的家夥指著林連南怒吼道,正是麵試時遇到的那位號稱一句話就讓別人考不上的囂張貨sè。

在座的都是不是善茬,一見氣氛不對紛紛站了起來,拎起酒瓶子準備幹仗,嘩啦啦起來十幾個,對方立刻慫了。

“行,你們等著。”幾個家夥sè厲內荏,扭頭走了。

“怎麽回事?”馬淩問道。

“早想修理他了。”劉漢東將當天的情況介紹了一下,大家頓時表示幹得好,對這號人就得這麽惡整才過癮。

譚帥說:“我認識他,叫常進,家裏做生意的,聽說有當公安的親戚。”

馬淩皺眉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你們以後還要做同事,鬧成這樣可不好。”

“不服就打服,俺們在部隊就是這麽幹的,四川兵、河南兵,都幹不過我們江東兵。”林連南頗為驕傲的說道。

馬淩在桌子底下踢了劉漢東一腳。

“下不為例。”劉漢東總結發言,“以後做事要三思而行,不能衝動,要對得起這身衣服,這頭頂的國徽。”

大家都吹口哨、起哄。

劉漢東自己也笑了:“反正以後注意,盡量少打架,低層次的人才用暴力解決問題,你們誰聽說過江湖大佬親自出馬打架的,王世峰、龍開江、皮天堂這樣的角sè,誰還拎著砍刀衝在第一線啊。”

有人插言道:“那也不一定,當年江北四大天王,就是經常拿著消防斧、馬刀親自衝鋒陷陣,砸人家場子來著。”

劉漢東說:“那是特例,算了,不說這個了,大家把剩下的酒勻一勻,都幹了,喝完唱歌去。”

喝完了酒,買了單,眾人醉醺醺出了喜盈門的店門,雪亮的氙氣大燈迎麵照來,一時間全都花了眼,就聽到有人吼道:“就是他們,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