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嵩陽書院
清冷的山風迎麵吹來，鬆樹枝頭的積雪撲嗦嗦掉到地上。一隻鬆鼠出現在無雪的鬆枝上，抱著一顆鬆果，嗅兩下，又警覺地左右張望。樹下的中年男子笑看著那隻鬆鼠，道：“這個小傻子。”抬手間，一道氣勁輕輕劃過，那鬆鼠就斷成了兩半。男子回身延著蜿蜒的小石階朝山下走去，剛走出不遠，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嶽鬆掌門，這麽巧？”嶽鬆先生回頭一看，笑道：“沈笑沾！怎麽你也是出來賞雪的？巧？你是當今數術天才，怎麽你也會說巧這個字？”
沈笑沾歎道：“古人雲，擅易者不卜。未來的事，若是都提前知道了，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嶽鬆先生鼓掌大笑道：“高見！高見呐！就憑你這番見地，咱們就該痛飲一杯！走，咱們到院中說話。”
原來.沈笑沾自從前年得到皇極經世真傳後，就回到故鄉隱居，等到他悟通玄奧，正好趕上乾元城發生京都之亂。天下亂象已經顯現，沈笑沾夜觀天象，一連為天下氣運卜了四十九卦，最後於三個月前離開故鄉，來到了嵩陽書院所在的萬象山。
萬象山是澤州境內第一高山，山腰以上長年積雪，遍地生長著珍惜植物，靈氣十分充沛。在這座雪白的山峰之上，坐落著名震天下的儒門四大書院之嵩陽書院。這座書院雖然不如浩然書院勢力龐大，但卻也是傳承了幾千年的正道名門。在巍峨的萬象山頂上，錯落分布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學堂。像信義堂、宗親堂、慎言堂、好禮堂、樂道堂等等。這些學堂內都是天份極高的內門弟子。而山腰以下，則坐落著嵩陽書院下轄七十二城的政務都府部門。從初代明皇開國以來，嵩陽書院貢獻出了無數治世良才，尤其是在澤州境內，幾乎各城城主均出自嵩陽門下。現在天下一亂，澤州諸城更是唯嵩陽書院馬首是瞻。
嶽鬆先生與沈笑沾一路說笑著走向萬象山頂的悠遠閣。門前掃雪的書童一見二人前來，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嶽鬆先生走過書童時，停下道：“去把西域番邦進貢來的通明雪蓮茶和東海龍宮進貢的深海瓊漿都取出來，一會送到書房。”書童道了聲“是
”，放下掃把，朝山下走去。
沈笑沾道：“嵩陽書院在先生手中，真是聲名更勝啊！沒想到連西域番邦和東海龍宮都向您進貢了。”
嶽鬆先生冷笑道：“西域番邦都是些未開化的蠻人，一直向往我們儒門功法，這千百年來，他們一直在向我們進貢。而那東海龍宮，雖然勢力龐大，高手也不少，但都是憑得龍族先天神通，在對天道的領悟方麵，他們永遠也達不到我們的成就。”
沈笑沾道：“先生說的有理。妖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上界的三皇五帝，五方四禦，都出自人族，他們龍族再厲害，也隻能充當個把門的守衛罷了！”
嶽鬆先生哈哈大笑，抿了一口清茶，道：“我們這方大世界從無窮久遠的過去發展到現在，就連天庭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代！來也無窮，去也無窮的時間長河裏，我們這點壽元，這點修為，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沈笑沾道：“先生此言差矣！長與短，恒久與刹那，都隻是一個概念而已，原本是不存的。隻是我們的世界必須由這些概念來支撐，所以我儒門先賢才六合之外存而不論，才不語怪力亂神！我們儒門的存在，就是要維護綱常秩序和倫理道德。我們應該務實，不該去想那些玄奧的東西。”
嶽鬆先生是嵩陽書院的掌門，從來沒人敢冒犯他。沈笑沾的一番大論，讓他覺得很沒麵子，臉色立刻就冷了下來。這時，送茶的書童走了進來，道：“先生，茶來了！”嶽鬆先生橫了他一眼，指了指茶幾。書童把茶和水放在幾上，轉身就要離開。嶽鬆先生卻一聲大喝，道：“放肆！我讓你走了嗎？”抬手就是一道劍氣，書童瞬間身首異處。
沈笑沾默默地看著一切，好像睡著一樣，沒有一點反映。不一會，四五個弟子跑進房來，七手八腳地收拾屍體，打掃地麵上的血跡。等到一切都打掃幹淨，嶽鬆先生道：“現在這些孩子，真是不懂規矩！壞了咱們飲茶的雅興！”
沈笑沾道：“先生不要動氣，何必讓一個小孩子擾了咱們的興致？”
嶽鬆先生冷笑道：“沈先生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動
氣了嗎？哈哈……”一麵笑著，一麵親手沏起了通明雪蓮茶。兩人各自飲茶，卻都不再說話。
午後的天空是昏暗的，沒過一會，細小的雪花就落了下來。雪花落在房頂，落在樹梢，落在石板路，也落在行人的衣服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一麵拍打身上的雪花，一麵急匆匆跑向悠遠閣。剛一進門，嶽鬆先生就放下茶杯，驚道：“陳老先生，你怎麽來了？發生了什麽事？”
這陳老先生是慎言堂的長院先生，一身元嬰後期修為，乃是嵩陽書院首屈一指的高手。他走到嶽鬆先生麵前，拍掉身上的雪花，又長舒了一口氣，道：“掌門，剛剛收到消息，澤州南部勢力海龍堂已經被雲中侯說服了！現在他們蜷縮在禦仙湖，已經交出了下轄的所有城池。”
嶽鬆先生一拍茶幾，站了起來，又長出一口氣，忍氣坐下道：“沒關係，海龍堂原本就是一窩草寇，要是咱們想對付他，恐怕他們早就不在了。不過咱們不能再對這個雲中侯坐視不理了。你有沒有打聽到，他是怎麽說服海龍堂的？”
陳老先生道：“具體細節尚不清楚，不過，依老朽看來，這雲中侯雖然看似勢力強大，不過卻是外強中幹。我手裏還有一封信，是從他雲中侯軍營中傳出來的，看來他們內部紛爭也是非常激烈。”老者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嶽鬆先生手上。
“哦，結盟？真是來之迅爾，去之也速。這雲中侯勢力看來是成長太快了，這還沒有和咱們交手，他手下竟然有人要取他人頭了。”嶽鬆先生一麵收起信件，一麵說道。
“這也不難理解。從傳聞來看，這風別雲隻是一個傀儡。大概他是不甘心隻做傀儡，於是有人看他不順眼了。”陳姓老者靜靜地說。
“嶽鬆掌門。”沈笑沾笑道：“依在下看來，這個雲中侯，隻怕不是徒有虛名。他如此年輕，卻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可見必是身負大氣運之輩。我看，咱們與其為敵，倒不如與他交好。”
嶽鬆先生冷笑道：“交好？怎麽交好？難道讓他來當這個掌門嗎？”
2014/10/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