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永無寧日

凡人常說沒有誰的生活是容易的。這話放到修士身上依然適用。找回人性的風別雲剛剛過了幾天幸福日子,災殃就來了。當風別雲聽說千華山被屠的消息後,他的心好像被尖刀剜了一下似的。他一屁股坐在椅上,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真正體會到生活的艱難。為什麽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攪得自己不得安寧?

沒過幾天,就在風別雲急著調查千華山究竟出了什麽事時,華清道人來了。華清道人並沒有像嶽鬆先生那樣落魄,他是帶著五百多弟子造訪龍襄城的。正因為魔族對華州不斷的侵擾,才迫使千華派的多數弟子都下了山。雖然山門被毀,但千華派的道統還在。

早聽說華清道人要來,羅千絕一早就帶領軍中主將到城門前迎接。那是一個陰沉的早晨,龍襄城外寬闊的空地上整齊地排列著五百兵卒。軍旗萎靡地貼在旗杆上,兵卒們也有點無精打采。當天邊出現一抹朝霞似的紅光時,老儒對身邊的毛仁德道:“他們來了。看來千華派在這次災難中損失並不大,至少他們的鎮派之寶赤霞神劍還在。”

天邊那道紅光幾乎是眨眼之間就來到了龍襄城上空。紅光迅速收斂,一把足有百丈長,像一條大船似的長劍出現在眾人頭頂。那大劍搖搖晃晃地落向地麵,距離地麵還有幾丈距離時,大劍突然失控,“嘭”地一聲砸到地上。老儒連忙命人上前查看情況。在一片塵土中,華清道人被幾個弟子扶了下來。

一看華清道人蒼白的臉色,老儒知道這是法力耗盡的結果。就連忙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遞了過去,道:“這是一粒元始聚氣丹,快給你師父服下。”一直陪在華清道人左右的黃千舞一把搶過丹藥,就往華清道人嘴裏塞,還哭著說:“師父,師父,你快醒醒!”

老儒安慰道:“不用著急,你師父隻是法力耗盡而已,休息幾天就會沒事。”毛仁德等將領這才上前迎著黃千舞等人進

了龍襄城。

老儒走上赤霞神劍,四下一看,竟然沒看到一個站著的人。所有弟子都是一臉蒼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老儒可以想象他們一路上必然是在拚命地逃躥。五百儀仗兵卒,此時都跑過來救人,原來計劃好的迎接儀式也隻能取消了。

看到千華派那麽多弟子一個個被抬進城內,街道兩旁圍觀的百姓和士兵都心情低落。沒有了領地的門派就好像流亡的貴族一樣,更容易獲得人們的同情。但這樣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畢竟五百個病號對於如今的雲中侯軍團來說,實在是太容易消化了。傍晚的時候,華清道人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了。他先是繞著居住的宅子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周圍的每一棵樹,還偶爾抓起地上的土壤放到鼻子邊聞。當黃千舞走過來時,正好看見華清道人蹲在地上。沒等她發問。華清道人已經開了口。“世事無常,唯一永恒的恐怕隻有這腳下的大地了吧!你聞聞這土壤的味道,你就知道這片土地上發生的故事了。”黃千舞當然沒有華清道人這樣的感知能力,她沮喪地說道:“師父,咱們一路逃跑,現在師兄弟們都有傷在身,大家都很絕望,你不想去安慰他們一下嗎?”

華清道人站了起來,把手上的土撒了出去,笑道:“他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老媽子。現在到了雲中侯的地盤,我得先去拜會一下羅千絕。”黃千舞撅起嘴,道:“咱隻是路過這裏,還是拜他幹什麽!”華清道人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弟子,半晌笑道:“我想起來了!你一定是還記得當年打傷風別雲的事吧!怎麽?你是不好意思了?”黃千舞低下頭,用腳尖踢著地麵,道:“當年我兩招就能活捉他,在我眼裏他就是個沒用的鄉巴佬!現在讓我求這鄉巴佬,這我怎麽能接受!”

華清道人笑了一下,心說如今的風別雲經曆了那麽多風浪,恐怕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但嘴上還是說道:“咱們又不是去見風別雲,他風別雲隻是個傀儡罷了,真正掌權的是羅千絕。好

在我和羅千絕還有些交情。算了,你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剛走出幾步,回頭又道:“你去給我把淩樹風這個兔崽子找出來!這個孽徒!”

華清道人甩下一句狠話,就快步朝城北的軍營走去。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龍襄城,但在他強大的神識之下,很快就找好了老儒羅千絕的居所。可剛走出沒幾步,就看見一隊兵卒挑著燈籠迎了過來。為首的兵卒走到華清道人近前,行禮道:“奉軍師之命,前來探望前輩傷勢,過一會,軍師會親自來訪。”華清道人也拱手回禮,道:“托你家軍師的福,老夫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請小將軍回稟你家軍師,就說不勞尊駕探望,老夫這就登門拜訪。”

“剛聽說前輩傷勢已經大好,我還有點不信,現在一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想到前輩那麽重的傷,竟然這一下午的時間就痊愈了。”一個笑容明媚的女子和一個看似普通的男人並肩走了過來。那女子腳步輕快,手中的燈籠隨著步伐左右搖擺,而那男子卻是一臉哀容,好像剛剛喪了至親似的。華清道人並不認得這兩人,出於禮貌,也不好用神識探查修為,隻好換上一幅和藹的笑容,道:“姑娘過講了,我隻是勉強能下地走路罷了,要說痊愈,還差得遠呢!敢問姑娘芳名?”那女子笑道:“一會再告訴你。”回頭對那兩排兵卒說道:“你們下去吧!這位前輩一會跟我走。”兵卒領命退下。一時間,空曠的街上就剩下他們三人。那樣貌普通的男子用沉痛的音調問道:“華清前輩,我的家人現在還活著嗎?”華清道人一聽這話,瞬間頭皮一麻,遲疑了半天,抱歉地說道:“風侯爺,你的家人現在應該還活著。那天,慎獨先生幾人就是衝著你的家人來的,其中一個年輕人還說這是對你在他婚宴上行凶的報複。既然是報複,總不會不告訴你一聲就把人殺掉。”原本神情沮喪的風別雲一下子來了精神,急忙又追問道:“你是說,他們會找機會當著我的麵殺掉我的家人?”華清道人沉重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