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臭乞丐

喬娜知道風別雲身上出了問題,她把這認定為一種邪術,而她現在想做的,就是拯救。經過很多次嚐試後,她認定風別雲已經失去了記憶,她已經無能為力,她隻能求助。她離開了風別雲,獨自前往東南。

行屍走肉一般的風別雲,好像遊魂一樣行走在大地上。他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名字,也沒有人認識。兩三天後,他已經衣衫襤褸,蓬頭垢麵,與乞丐沒有兩樣。他渾渾噩噩的隻知道走路,卻不知所有用眼睛看到他形體的人,都自動給予了他一個名字,一個代號——臭乞丐。

這個“臭乞丐”混跡在人群中,對別人的謾罵、白眼,甚至拳腳相加,都無動於衷。他好像是個傻子,又好像是個聾啞人。沒有人知道這樣的臭乞丐活著有什麽意義,也沒有人在這個臭乞丐身上停留目光。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神奇,想成為最下賤的人,和想成為最高貴的人,難度幾乎是相當的。以臭乞丐如今的慘相,他還是強於很多人。在這個動亂的世界,乞丐並不少見,但像他這樣肌膚飽滿,體形勻稱的乞丐卻很少。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乞丐都是形消骨立的,由於這身出眾的肌肉,這個臭乞丐很快就被人看中了。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滾滾的黃沙幾乎吞沒了這座小城。一群乞丐擠在一起,躲在一家酒館的門口瑟瑟發抖。酒館的門被夥計推開,一桶剩菜剩飯放在了門口。眾乞丐一擁而上,你爭我搶,幾乎打了起來。夥計眉頭一皺,飛起一腳踢暈了為首的乞丐,喝罵道:“你們這些狗東西!要是弄壞了我的桶,看我不打死你們。”回身準備進屋時,夥計注意到了坐在牆角一動沒動的“臭乞丐”。夥計好奇地走上來,看著這個臭乞丐飽滿的身形,嘖嘖稱奇。

不知這個夥計回到酒館裏說了什麽,沒過一會,三五個夥計一起圍上了臭乞丐。幾乎沒費力氣就把臭乞丐拉進了酒館。

把門鎖好後,夥計們在凶惡女老板的指揮下開始忙了起來。他們本想先用迷藥把臭乞丐灌翻,再動手,但用光了所有的蒙汗藥,這乞丐卻沒受絲毫影響。於是,雖然心有不忍,夥計們也隻能生剮活剝了。

女老板手拿一把剔肉尖刀,讓夥計們綁緊這臭乞丐,又用爛布塞住口鼻,一刀就捅向了臭乞丐的胸口。一道強烈的白光伴隨著無法形容的高溫從這個臭乞丐身上爆發出來,女老板和眾夥計都被嚇破了膽,屁滾尿流地往外跑,但那強光稍一收縮,又以更加霸道的姿態爆發出來。女老板和夥計們化成了飛灰,這家酒館連同整條街道也變成一片汪洋火海。

當小城裏的人們費了整宿的時間撲滅了大火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人們在廢墟裏尋找著幸存者,卻驚奇地發現了一個發光的物體。看仔細後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個**的男人。百姓們都未見過這樣的男人,竟如在大白天就這樣不顧廉恥,婦女們紛紛掩麵而走,孩子們則用石頭和土塊打他。過了一會,人們見這個**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心裏的最後一絲顧忌也消失了,七八個男人一擁而上,拳頭像雨點一樣打在他身上。

這個**的男人就是風別雲,這些打在他身上的拳頭對他來說就像隨風飄來的水滴,沒有任何力度。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揮手之間讓這裏所有的人都屍骨無存。但是,那又能怎樣呢?剝奪他人的生命,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就算是有好處,他就需要這樣做嗎?這個世界對於他風別雲來說,就好像一個玩具,可以隨時被他玩弄於鼓掌。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沒有什麽難得的,沒有什麽稀罕的,愛情、金錢、財富、名譽、地位,簡直唾手可得,他為什麽還要活著呢?風別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著,於是這些天,他暫時的選擇死亡。

圍觀的百姓很快對風別雲失去耐心,對他由好奇變為憤怒。在這樣一個剛剛發生過火災的場合,出現這樣一個奇怪的人,

也難怪人們會把他當成發泄的對象。當憤怒情緒蔓延,就會愈演愈烈,但好在這些百姓選對了對象,這,是一個打不死,捶不爛,敲不扁,揉不碎的家夥。奈何不了他,就要極盡全力的羞辱他。在人類的行事風格中,多數都是這樣的思維。於是,風別雲,這個堂堂雲中侯,這個站在世界巔峰的男人,就被五花大綁,遊街示眾了。

人都有貪欲,於是人才可稱之為人,才有了勾心鬥角,才有了愛恨別離,才有了矛盾,才有了世界的發展和前進。一個沒有貪欲的人,他仿佛有些對不起他的生命,他似乎辜負了這個難得的,生存的機會。

幾天前的風別雲,還在為天下太平而奔波,還在為師命而努力,還在為身為丈夫,身為英雄,身為青年俠士,身為正統儒門傳承者的種種身份而充滿激情地生活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有自己的堅持。在你的眼裏,別人畢生堅持的事,都不值一提。在別人的眼裏,你的堅持也是一樣。淩樹風、納蘭若水,都死於自己的堅持。而風別雲,因為一個偶然,因為一個衝動,突破了自己的堅持。他親手毀滅了成為一個聖人,成為一個完人,至少成為一個好人的夢想。

現在的風別雲,已經沒有任何堅持。似乎,他再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影響。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道德,並不是粗淺的行為約束。沒有任何東西能擺脫,能突破,能淩駕於道德之上。人能對世界造成何種影響,也並不由人決定,而是由自然,由命運。

風別雲被綁在馬車上,延街遊行。路邊的,不明真相的百姓,用手中的石子,菜葉和臭雞蛋打他。但風別雲的臉上,除了多一層粘稠物,並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人知道他腦中在想什麽。如果勉強猜測 ,多數人都認為他的內心是屈辱和懊悔的,因為他幹了惡事,又被脫光衣服任人侮辱。當然,也有少部分人從他的表情上猜測他是,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