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進階金丹(一)

最後的一道法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庸’字,一打入最後的幾條靈氣蚯蚓中,那本已細若遊絲的靈氣立刻活了似的朝風別雲身上飛去,剛一貼近,瞬間就被風別雲的經脈吸了進去。

到此時為止,風別雲的全身經脈已經恢複如初。但他還隻是端坐在空中,一動不動,這令旁邊的袁自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是怎麽了?難道出了什麽意外?不可能啊,我堂堂金丹後期的高手給一個假丹境的家夥療傷,還能出現意外?”袁自如怎麽想也找不出原因,也不敢胡亂出手,便發散神識將風別雲全身都包了起來。

在他的神識中,隻見風別雲經脈豐潤異常。一條條經脈活潑潑的像是種子剛剛生出的嫩芽。經脈表麵並沒有異常,但其內部元氣卻流動的非常快,而且全身的元氣都在朝著一個方向飛速運動著,那就是——丹田!

“難道,他要進階?”袁自如把神識集中到風別雲的丹田處,他又一次驚呆了。“這麽大一顆假丹!”不由得他不再一次震驚了,因為風別雲的假丹比平常假丹境修士足足大了三倍多,這不但意味著法力雄厚,也暗示著其進階的難度。

“不對啊!我剛剛遇見他時,他還隻是假丹初期,怎麽這才幾天,就已經煉出這麽大一顆丹了!”就在袁自如喃喃自語時,忽然有一點微弱的金光在風別雲的丹田處射了出來。開始時,這一團光隻有燭光大小,片刻後其散發出的光芒就照耀了整個石室,將周圍的夜明珠的光亮都比了下去。這金光竟是如此的明亮,若有一個普通人站在這石室中,他一定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既便如此,這金光的亮度卻還在增加著。

旁邊的袁自如慎重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麽感覺,好

像是既有一點妒忌,又有一點擔心。妒忌之意倒是好理解,除了聖人,人人都免不了會妒忌別人,可擔心就有些讓人費解了。難道這進階金丹還有什麽風險不成?不錯,確實如此!

儒家經典有言:天命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一個儒者修道的過程也就是他體悟天命,學習聖教的過程。而能否學好,又全在於他的誌氣。有大誌的人,自然會學習刻苦且不覺得累。而無大誌的人,隻能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學的東西轉瞬便忘。而人的誌氣又來自哪裏呢?那不是隨便找個目標就可以當成誌向的。陽明子說持誌如心痛。心有大誌就等於有了壓力,時時有壓力,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的住的。那麽心懷大誌而不餒的人,是哪一類人呢?孟夫子說“夫誌,氣之帥也”又說:“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

由此可見,隻有胸懷正氣,念念不離儒理而沒有任何私欲想法的人,才能承受得住大誌向,而有大誌向的人才能學得真知識,才能成為聖人。

不論你修的哪一門的道術,在進階的時候,都會受到關於道心的考驗。比如道家修士進階時會受到各種利欲、色欲的引誘,萬一心不能定,失了清靜無為之心,那就要前功盡棄,輕則瘋瘋傻傻,重則要經脈盡毀,成為廢人。而佛家修行之士,在入佛門時都會發宏願,其將來成就的高低也取決於發願的大小。在進階時,如不能堅持自己的宏願而心中搖擺,也是要前功盡毀的。

凡入儒門,修儒門功法,那是便已經立下誌向,那誌向就是推行王道,建立仁世。所謂王道,是相對於霸道而言。霸道者,以力勝,以暴製暴,以勢壓

人;而王道而,以德勝,以禮治世,以德服人。為了仁世那個理想化的世界,天資高的可以立誌內聖外王,天資低的,可以以身作責,用自己的言行來感化周圍的人,即所謂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風別雲丹田處的金光不斷發散,最後那團金光已經活脫脫像個小太陽了。在普通人眼中,能看到的隻是金光,但在袁自如的眼中,他卻看到了風別雲的假丹正一點點變成金丹。而這些金光正是假丹中的雜質,隻有將假丹中的雜質都以金光的形式蒸出去,最後剩下的精化才能結成金丹。

金光已強至極處,開始一點點弱了下去。袁自如本來淡然的表情也一點點凝重起來。因為排完雜質,接下來才開始正式結丹,成功與否,全在此一舉。

就在金光散盡的時候,卻在風別雲的周身出現了一片片的雲氣。這雲氣的多少,正體現著正在進階的儒門修士的心中正氣有多少。從風別雲身上散發出的雲氣一浪高過一浪,一層厚似一層,最後整個石室中一片雪白。牆上的一顆顆夜明珠發出光已經微不可查,雖然沒了這僅有的光源,但石室中卻更加明亮了,隻因為這片片雲氣本身就在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雲氣濃到極致時,竟有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在石室中回蕩開來。讀書聲清脆稚嫩,忽高忽低,若隱若現,雖然聲音不大,卻每一個字都分毫無差的傳到別人耳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任何人聽了這聲音,都會生出一種純真自然,近似於良知的感情,就算是殺人成性的十惡不赦之徒,也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親與兒女,也會自然而然的生出悔恨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