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別鬧!快起來吧,咱們還要上街呢!”又是一個慵懶的早晨,撫摸著身邊的香滑玉體,看著她微嗔的俏臉,風別雲無比滿足。

落梅城北街,涼風細細,秋意濃濃,青色大石板鋪墊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販夫走卒叫賣不停。但是無論人流如何湧動,街道如何擁擠,那一對並肩而行的年輕男女總是那樣醒目。那男子一身月白色儒服,頭帶青色儒冠,眸如明星,麵似銀盆,一身正氣又自成風流;再看那女子,身著鵝黃色長衫,一頭烏黑長發隨意束起,杏核般可愛的雙眼,清澈而又明亮,一眨一眨,正笑盈盈的看著她身邊的男子。

這一對男女,走上街頭時,眾人不再喧嘩,行人也不再擁擠,整條大街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活潑的氣息。

“袖袖,你真是越來越美了,這樣的人間絕色,真不知我能不能消受的起。”風別雲看著街上的行人,輕歎著說道。

“說什麽傻話呢!這輩子,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是跟定你了。”舞袖輕翻白眼,嬌嗔著說道。風別雲心中越是喜悅,便越是擔心失去,便接著歎道:“太美的女人可都是命運多舛啊!”

舞袖臉色一冷,道:“怎麽?難道你還怕我給你帶來晦氣?”

見舞袖滿臉怒意,風別雲哈哈一笑,急忙道:“哪有哪有,我隻是閑來無事,亂發感慨罷了。”舞袖還在生氣,冷哼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喜歡沒事找事!”

“哎,也隻有對著你這樣的美人,才發的出這樣的感慨啊!”

“哼!你個厚臉皮!”

舞袖舉起粉拳狠狠的打在風別雲的手臂上,風別雲不閃不躲,反將借機抓住了舞袖的玉手。舞袖幾經掙紮,始終難以脫出,便討饒道:“好了,好了,快別鬧了,大街上這麽多人看著呢,你也不怕人家閑話!”

聽了這話,風別雲反攥的更緊了,同時拉著她走了起來,邊走邊說道:“你我兩情相悅,有什麽怕見人的嗎?”

長街盡頭,一處偏僻的店鋪門口,三個臉色蒼白,容貌陰冷的黑袍男人並排而立。三人站在一起散發出一陣陣死氣,嚇的行人們都遠遠的躲開。店裏的老板,也不知這三個人何時出現,但也不敢上前驅趕,隻能祈求神靈保佑,不要出現什麽事端。

看著沿長街走來的俊男美女,左側的小個子男人低聲道:

“大哥,那小尼子就是黃家大小姐的丫鬟,把她抓了,一定可以打探出那黃千舞的下落。”

“對呀,大哥,咱把她抓了吧,這樣俊美的小尼子可不常見,若是可以弄到手采補一翻,一定爽的嗷嗷叫啊,哈哈……”右邊的男人發出一陣猥瑣的奸笑。

“哼,不成器的東西,記住了,玉璣珠才是我們的目標。將這珠子作為長宮主的生辰賀禮,咱們青魔宗才能在聖皇心裏留下個好印象。任務沒有完成前,誰也不準有什麽歪想法!”中間的大個男子冷聲道。

“是,大哥。”二人齊聲答道。

“好了,他們近了,咱們準備。”

“嘿嘿,兩個小孩子,還用大哥您動手麽,我一個人就夠了。”最小個子的男子陰聲說道。

“不行,這落梅城必竟是千華派的勢力範圍,咱們不宜暴露行蹤,老二,你和他一起去,我壓陣,以防不測。”

“是,大哥。”

風別雲與舞袖捥手而行,正是郎情妾意,蜜語如絲。便在此時,風別雲突覺得腳下一軟,完全不能著力,心中大驚,忙運起青木劍體,尚未來的及再有動作,突覺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在行人眼裏,隻看到二人被青煙籠罩,青煙散去,便人影全無了。路人中,有人知道舞袖是黃府中人,急忙跑去報信,意欲換些打賞。

晚風陣陣,涼意襲人,落梅城東的深山裏,一個陰冷的黑袍男子正靜靜的坐在一棵老楊樹下。一片黃葉悠悠著地,著地瞬間,地麵急速鼓起,一陣青煙過後,樹下多出了兩個黑袍男子。

“大哥,為什麽叫我們繞一天的彎子,才把人帶到這個地方啊!我們這一白天都遁地急行,可累死我了。”老三邊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邊抱怨著。

“別說了,在你們動手時,我感應到了千華派的千華真氣,這附近必然有千華派的高手出現。”老大冷聲道。老二邊將懷中之人放在地上,邊開口問道:

“不會吧,大哥,咱們三人行動如此隱秘,怎麽會被人發現?”

“是不是衝咱們來的,我不確定,但我這身感應仙道真氣的秘術,還從未出錯過,你們不須懷疑!”

“是,是,是!”

“不敢,不敢!”

見二人不再糾纏,老大又冷聲道:“既然人已經到了,咱們快些動手,早日盜得玉璣珠,好早日回宗,給我弄醒她。”

“是,大哥!”

話音剛落,隻見那最矮的老三,屈下身去,一把抓起舞袖的衣領,掄起右手,“啪,啪”就是兩個響亮的大嘴巴。舞袖的嘴角立刻就流下了一股鮮血。舞袖尚未轉醒,一邊的老二卻心疼的直咧嘴。

“老二,你這個不成氣的東西,再美的女人,在咱們眼裏,也隻是采補的工具而已,你心疼她挨打是不是?”

“不,不,大哥,不敢不敢!”

老二滿嘴軟話,邊搖著雙手,邊後退了一步。

“你給我記住了,在咱們眼裏,女人沒有美醜之分,隻有老幼之分,不要覺得她是美人就憐惜她,再美也隻是臉上的不同罷了,采補起來,又有什麽分別?”

看著老大陰冷的眼神,老二驚恐非常,連忙叉開話題道:“是,是,大哥,對了,大哥,旁邊那小子怎麽辦?”

老大冷眼朝風別雲看去,道:“弄醒他,當著他的麵采補那女人,在他怒意最盛的時候,殺了他,抽了他的魂魄,儲存起來,留著以後和煉魂宗的人交易。”

話音剛落,老二立刻提起風別雲,抽起了嘴巴。幾個耳光之後,二人才漸漸醒來。

“說,黃千舞在哪裏,為什麽尋遍黃府,也不見她的蹤影?”老大掐著舞袖的脖子,狠聲問道。舞袖剛剛轉醒,隻覺得頭疼欲裂,同時脖子像被勒著一樣喘不過氣來,再一看眼前的黑衣人,早已嚇得魂飛天外,掙紮了一陣,才艱難的說道:

“大小姐她已經回千華山了,要找,你們就去千華山找吧!”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說不說!”

黑袍老大冷哼一聲,手上開始用力,一時間,整個樹林裏都回蕩著骨節摩擦出的脆響聲。

一邊的風別雲早已醒來,隻是剛一醒來便發現自已被人強摁著,扒在地上,不知何故,隻覺得渾身上下使不出一絲力氣。當看見舞袖快要被人掐死時,他拚命

的大叫,這時才發現自已竟喊不出一點動靜。他急切的望向舞袖,看到的卻是一張滿是淚痕的俏臉和一雙絕望的雙眸,那眼中的一絲失望是如此的令人刺痛。

“大哥,大哥,別掐死她呀,讓小弟把她采了吧!”旁邊的老二挫著手,一幅猴急的模樣。

“就瞧不起你這副不成氣的熊樣,你給我一邊老實呆著去,老三,你來采了她。”

“好嘞,謝謝大哥,哈哈……”老三大笑著衝上前去。

看著眼前及將上演的悲劇,風別雲渾身肌肉都緊崩到了極點,但是他還是覺得全身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他能做的,隻是狠狠的瞪大雙眼,瞪到眼角撕裂;緊緊的咬住牙齒,咬到滿嘴是血。

看著舞袖破碎的黃衫一片片飛到空中,看著舞袖晶瑩的眼淚默然地流下,風別雲的憤怒與心痛難忍到了極點,隻覺喉中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噴出的鮮血可以緩解心痛,卻不能減輕心中的恨意。他恨,恨自已無能,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他恨,他恨自已曾經的懶散,沒有全力修習法術。滿腔怒意無處發泄的風別雲,猛然低頭咬起一口鮮血與碎葉混雜的土壤,開始大嚼了起來。土壤裏的石子磨破了風別雲的上顎,卻磨不破心裏淤積的恨意。

“好了,這小子到時候了,給我抽了他的魂魄。”

聞言,一邊的老二高舉青氣繚繞的右手,直抓向風別雲的頭頂。就在此時,九道淩厲的氣勁破空而來,三個黑袍人剛一發覺,那氣勁便已衝到近前。黑袍老大右手掐訣,手指一彈,一道青黑色光幕便擋在身前,但那氣勁實在太快,光幕也未能完全擋下,其中一道氣勁射穿了他的小腿。那傷口血流不止,無論怎樣運行魔氣,都不能將其愈合。相比於老二和老三,老大是幸運的。隻見那趴在舞袖身上,正直起腰身準備脫掉自已衣服的老三,已然氣絕,一道氣勁從右太陽穴射入,自左臉穿出。而老二那高舉的右手此刻早已不知所蹤。

“假丹境!好淩曆的真氣,你是什麽人?”黑袍老大瞬間便冷靜了下來,他未曾抬頭看來人是誰,而是低頭盯著那月光下漸漸清晰的陰影。

“久聞青魔宗首徒陰茂山未過而立之年便已達魔修築基巔峰之境,今日有緣一會,實乃三生有幸啊!”忽遠忽近的嗓音如林間叮咚的泉水,清脆悅耳,又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讓人不覺間,便迷醉其中。

那聲音可以迷醉整片樹林,卻迷醉不了趴在地上的風別雲,此刻,他雖然還是全身癱軟,但卻可以思考,他知道有人救了自己,但卻沒有對這恩人生出多少感激之心,反而覺得這個恩人多事,像自己這樣一個無用的男人,還有什麽資格活下去?

那迷人的嗓音迷不倒風別雲,卻深深的迷住了舞袖。從自身被辱,而風別雲又無能為力的那一刻起,她就徹底的放棄了,放棄了自己的肉體,放棄了自己的尊嚴,放棄了自已的希望,也放棄了地上趴著的男人。但這個及時雨一般出現的男人,使她的眼睛又重新煥發出了神采。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在朦朧的月光下,他就那樣從月亮裏走了出來,仿佛那林間的片片落葉,又仿佛樹梢旁的陣陣清風,自然的讓人無法抗拒。他身著羽衣,頭帶星冠,手裏搖著一把紙扇,上書四字“朗月清風”。

“你就是千華首徒,道門奇才,朗月清風,淩樹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