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掃墓

吃完飯,陸小曼帶著元寶去榮寬安排好的房子。溫馨的兩居室,布置很簡單,卻很溫暖。

元寶跟隻小鳥似的在屋子裏亂跑,金枝美其名曰過來幫忙,可都在陪著元寶胡鬧。

陸小曼收拾了半天才把房間收拾好,添置了生活必需品。

接下來就是找工作了,陸小曼發現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公司,正在找會計。她投了簡曆就在家等消息。

抽空的時候,陸小曼帶著元寶去了馬濤的墓地。照片上的馬濤穿著警察製服,一臉嚴肅威武。

“媽媽,這是誰?”元寶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問。

“這是媽媽的好朋友,叫馬叔叔。”

“馬叔叔好。”元寶乖巧地對著墓碑打招呼。

陸小曼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起來。

“馬爺,我回來了。謝謝您為姐姐正名,您是一名優秀的警察。這是我兒子,你以前總跟我炫耀你女兒多乖巧,還說我以後生了兒子肯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小鬼。你還說要從小就把他帶到警隊去訓練。馬爺,你走好。”陸小曼對著墓碑敬了個禮。

五年而已,陸小曼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再回來處處都是物是人非。

“你是誰?”突然有人出現,陸小曼嚇了一跳。見是一個婦女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心裏便已猜到她們身份,隻是匆匆點個頭,便帶著元寶走了。

婦人見陸小曼行的軍禮,大概猜到一點,也沒有追究。

按照榮寬說的地址,陸小曼找到了阿龍的墓地。元寶指著阿龍的照片問:“這個哥哥為什麽這麽年輕就死了?”

陸小曼本想讓元寶認阿龍做幹爹,可是看著阿龍單純陽光的笑容,哽咽了好半會才說:“元寶,你要記得這個哥哥。是他救了媽媽和你的性命。他是我們的恩人。”

元寶小大人似的點頭,陸小曼從包裏拿出那麵撥浪鼓,搖晃了兩下說:“阿龍,你做的玩具元寶都很喜歡。你看,元寶都長這麽大了。不要怪姐狠心不來看你,姐實在是不敢。元寶,給哥哥磕個頭。”

元寶聽話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陸小曼看到墓碑前放著的花束,有些疑惑,匆忙說了兩句話就拉著元寶走了。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元寶實在撐不住說:“媽媽,我好累啊。”

陸小曼把他抱起來:“對不起,元寶,媽媽忘了。”

元寶的注意力卻已經被周圍的吃的吸引,滴溜溜地轉著眼睛。

陸小曼想找個地方給他買點吃的,走著走著卻發現到了那條熟悉的步行街,看到那家理發店。當年的學徒現在已經是理發師了,隻是剪壞了顧客的頭發,正被罵著。陸小曼笑著,眼睛卻發酸。

“媽媽,元寶餓。”元寶見陸小曼不走了,急切地扯著她的衣服。

陸小曼回過神,轉身帶他走進了一家小吃店。

沒想到那老板還認得她,熱情地招待:“好幾年沒看見你了,孩子都這麽大啦?”

“是啊,這幾年在國外,剛回來的。”陸小曼並不太想被人認出來,有點敷衍。

老板看元寶長得可愛,多給他加了些肉,笑著說:“這孩子跟他爸長得真像。”

陸小曼錯愕:“老板你認錯人了吧?”

老板挽著袖子笑道:“怎麽可能認錯?你從小就在我這吃米粉。你走了這幾年,你丈夫每個星期都來,吃了米粉就問我你來過沒有。你看這孩子,眉眼長得多像他啊。”

陸小曼心髒砰砰直跳,用紙給元寶擦了一下嘴說:“元寶我們回家。”

“味道不好嗎?不好我給你們重做。”老板奇怪地問。

陸小曼付了錢叮囑他:“千萬別告訴他我來過。”

老板不理解了:“人家找了你這麽久,夠癡情的了,孩子都有了還鬧什麽。”

“老板你不知道,他出軌啦,就等著我回來跟小三離婚呢。你說我一個人帶孩子容易嗎,我就是順不下這口氣,才不能便宜他們!”

陸小曼說得義憤填膺,老板震驚地喃喃著:“看著不像啊。”

“我當著孩子的麵騙你幹嘛?”陸小曼瞟了一眼埋頭苦吃的元寶,心裏抹了一把冷汗。

這孩子,看到吃的,啥都聽不到。

“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是這個點,他恐怕就得來了。”老板為難地看著表。

陸小曼看了眼門口,可不是秦瀚宇的車停在外麵。她慌忙對老板說:“千萬不能說,千萬不能告訴他我們在這!”

陸小曼去抱元寶,元寶抱著碗不放:“媽媽,還有一口,一口!”

陸小曼眼見著秦瀚宇推門進來了,放下元寶躲進了廚房。並且拉住送米粉出去的老板再次叮囑:“老板你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千萬別告訴他。”

“這種男人,就該好好懲治!丫頭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欺負你們!”老板娘站出來,豪氣地拍著胸脯保證。

陸小曼躲在布簾子後麵看見秦瀚宇走到門口,下意識地往右邊看了一眼,那是她以前常坐的位置,現在元寶一個人在那哼哧哼哧地喝湯。

秦瀚宇看到元寶,好像很驚喜徑直走了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陸小曼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難道元寶長得真的那麽像秦瀚宇,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陸小曼看著元寶那像是團子一樣的臉,不應該啊。這模樣,她怎麽瞧怎麽覺得像個糯米團子。

可是秦瀚宇跟糯米團子八竿子打不著啊。

“小朋友,你怎麽又一個人跑出來吃東西?”秦瀚宇親切地問元寶。

陸小曼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又,怎麽會是又呢?這段時間她一直看著元寶,沒讓他到處亂跑啊。主要是元寶臉皮忒厚,聞著哪有香味,就端著一張臉去蹭吃蹭喝,未免給鄰居留下不好印象,這幾天她都管著他的。

元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裏也有驚喜,隨即左右看了一眼慌張地說:“我媽媽呢?我媽媽去哪了?”

“你又跟媽媽走丟了,這碗粉是誰買給你吃的?”

陸小曼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秦瀚宇,滿臉慈愛,耐心又溫柔。是因為這幾年跟秦小星的相處吧。連榮寬那樣的人都變成了超級奶爸,秦瀚宇性格軟化一下,也沒什麽不對。

“這是我媽媽買的,可是媽媽去哪了?媽媽!”元寶在店裏大喊起來,看著就要哭了。周圍的人都不忍心,紛紛上來勸。

剛才坐在他們鄰桌的人說:“剛才看到進廚房了吧?”

陸小曼也顧不上傷春懷秋了,抓著老板說:“老板,拜托你去跟我兒子說一聲,就說我在外麵等他。然後麻煩你把他帶出來一下行嗎?”

老板答應著出去了,慈愛地對元寶說:“小朋友,你媽媽在外麵,叔叔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元寶盯著老板看了好一會,或許是老板長得太賊眉鼠眼,他戒備地說:“我才不跟你走,我要等媽媽回來找我。”

老板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秦瀚宇也要了一碗粉絲還有些小吃說:“叔叔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元寶開心地點頭:“我就說叔叔是好人!長得跟榮爸爸一樣帥的都是好人!”

秦瀚宇寵溺地摸摸他的腦袋,陸小曼看得眼眶紅紅的。老板娘也完全相信了她剛才說的話,認為秦瀚宇是個負心漢。

所以出去送粉絲的時候,老板娘態度很不好,秦瀚宇覺得奇怪,以前自己來老板夫婦都很熱情的,怎麽今天好像針對他似的,都很冷漠。

不過看元寶吃得歡快,秦瀚宇也沒多想。陪著他一點一點吃起來。

想當初他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來逮人的。那時候是他跟她求婚吧,她不僅拒絕了他還被嚇得逃跑了,他還是威脅楊康逼他說出來她在這的。

陸小曼看著他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容,還有帶著回憶的眼神,也想到了那次求婚搞出來的烏龍。

那時候她真傻,就像小姑娘一樣跟秦瀚宇談戀愛。

在他眼裏,她應該就是個十足的笨蛋吧?自以為是地耍著些他根本一眼就看穿的小把戲。

元寶終於吃飽了,打著嗝開始想媽媽。因為元寶早產,所以陸小曼格外心疼他,在瑞士五年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想著想著元寶豆大的眼淚珠子就掉了下來,秦瀚宇看著有點心疼,手忙腳亂地替他擦著:“你知道你媽媽的電話號碼嗎?叔叔幫你打電話給媽媽好不好?”

元寶點頭,說出了一串數字。陸小曼心裏忍不住腹誹:個死小子,這麽輕易就把老媽出賣了。

可是眼下她必須先應付電話的事情,鈴聲剛響起來她就接通了,咳了好幾聲才發出一個嘶啞的聲音:“喂。”

秦瀚宇愣了一下說:“你好,我在幸福小吃店,你兒子走丟了,你在什麽位置,我幫你送過來。”

陸小曼幾乎是在一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了。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沒有辦法正常說話。

“喂?太太,你沒事吧?”秦瀚宇關切地問。

陸小曼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自己這麽想念他。五年了,每天晚上做夢夢見的那個聲音,原來是他。

“媽媽!”元寶看秦瀚宇皺眉,問他媽媽有沒有事,就搶過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