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最痛苦的記憶

小小的暖暖無助的躺在醫檢台上,她轉著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嚴諾寒:“爹地,爹地,暖暖好痛,爹地過來,暖暖要爹地……”她童稚的聲音帶著哭腔,語氣裏盡顯她對嚴諾寒的依賴。

老教授打開儀器經驗老到的為嚴暖暖檢查。

他的眉毛在看到儀器上的顯示後不由皺成一塊。

“這下麻煩了,得做個手術啊!”老教授說著就開始安排人。

“啊?手術?怎麽會那麽嚴重!!”葉默默一聽,突然感到雙腿無力,她直直的下跌。

“默默,小心!”嚴諾寒扶起她,他心裏同樣震驚擔憂。

“怎麽回事需要動手術?”

“唉,令千金這是胃穿孔啊,得趕緊動手術。”教授邊張羅那些護士將暖暖推向手術室,邊向嚴諾寒解釋道。

“這……”嚴諾寒還來不及細問,暖暖便被急匆匆的推進手術室。

嚴諾寒心裏免不了一陣擔憂,但是思及身旁還有個更脆弱的葉默默。

於是他努力拿出他男人該有的穩重,他將葉默默扶到候診區的紅皮長椅上坐下。

“放心吧,我想應該沒事的。暖暖這孩子身體一向很健康。估計是因為剛剛吃太多杯冰激淩了吧!”

葉默默呆呆的坐下,她擔憂的望著暖暖被推進的那間手術室。

她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嚴諾寒,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質問:“你為什麽不照顧好她?明知道她是小孩兒你為什麽給她要那麽多杯冰激淩?嚴諾寒,要是暖暖有什麽事我會和你拚命!”

“你永遠都是那樣自我,你永遠都不懂如何照顧別人,你怎麽能這樣,暖暖好歹是你女兒,你為什麽連自己的女兒也照顧不好!”

“我……”她突然這樣情緒激動的指責讓嚴諾寒一臉困惑。

“最好暖暖不要有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放過你!”葉默默情緒激動的抓扯著嚴諾寒的高級襯衣,眼淚在那一刻抑製不住的決堤而出。

葉默默再也無法偽裝得毫不在意,什麽仇恨,什麽陰謀,什麽琥珀情,什麽重生,這些她經曆了四年才具備的東西在此刻變得那樣的微不足道,因為現在的葉默默僅僅是一個母親,一個隻要自己孩子平安無事別的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母親!

“默默,默默你冷靜點!!”嚴諾寒抓住葉默默胡亂揮舞拍打的手臂,他厲聲的強迫葉默默冷靜下來。

他低著頭與她平視,他堅定的看著默默的眼睛:“相信我,暖暖一定會沒事的,我保證!”

“你保證,你拿什麽保證,你的保證從來都沒有任何意義!”葉默默吸吸鼻子,嚴諾寒那堅定的表情讓她心安不少,可是她嘴裏卻依然不依不饒。

“別哭了,暖暖已經讓我那樣擔心,你不能再讓我心痛了!”嚴諾寒捧住葉默默的臉,他的指腹帶著無比的心疼溫柔的為葉默默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四年之後他又看到了默默這副柔弱的樣子,他卻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他還是那樣害怕她的眼淚!

嚴諾寒出奇的溫柔讓葉默默有那麽一兩秒的恍惚,她怔怔的看著嚴諾寒,他英俊立體的五官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她在他明亮的眼眸裏看到了葉默默才有的無助表情!

也許是在出生前嚴暖暖經曆過太多浩劫,所以暖暖的身體一向不算健康。

從前暖暖一直有專業的療養師在為她打理膳食,暖暖一直又能吃能睡,因此嚴諾寒也不知道暖暖的胃會那樣脆弱,加之他也確實不懂如何照顧小孩,他隻知道暖暖很喜歡吃冰激淩,於是男人天生的粗線條讓他也沒管暖暖胃受不受的了,直接一杯又一杯的端給暖暖吃,他單純的喜歡暖暖開心的樣子。

說起來暖暖弄成這樣也確實該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想到這裏嚴諾寒自責的俊眉緊皺,麵對葉默默毫不留情的責備他也無言以對。

手術室內,醫生們嚴謹的為手術台上的暖暖進行著手術。他們需要把小暖暖腹腔內的氣**抽取出來,看著暖暖小小的恐懼的樣子,醫生雖於心不忍,但還是不得不心一橫將堅硬冰冷的胃管從小暖暖的口中送入胃部以吸取腹腔內那些氣**,小小的暖暖眼淚汪汪的,不住的吵著要爹地……

手術持續了快一個小時,葉默默縮在一團,她下意識的咬著自己握緊的拳背,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盯住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她幼年時期那最不願想起的記憶在沉寂了多年之後又跳動在她腦海……

幼年的時候,在默默的記憶裏母親的形象是模糊的,可是父親卻像是一座山,在葉默默心裏一直那樣高大深刻,由於母親的早逝,父親算是默默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父親是藍水灣最優秀的潛水員,他總是能采到最珍貴奇異的海底珍珠,默默從小便是在藍水灣幽藍的海域裏渡過的,父親教她采珍珠,父親教她潛水,父親用他那滿是老繭的手為默默梳著那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

在默默的記憶裏,父親的形象既是高大的又是柔情的,她雖然很早就失去了來自母親的溫暖,可是默默卻依然滿足,因為在父親那裏,她既得到了父愛的安全感,又得到了母愛的細膩關懷,父親對葉默默而言是那樣重要的存在,她是葉默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然而,老天爺對她就是這樣不公平,她唯一的親人也早早的離開了她,可笑的是奪走父親生命的正是這可笑的胃穿孔。

葉默默還記得父親死之前一直都隱忍著劇痛,他一直拉著默默小小的手叫默默不要擔心,父親一直堅持說藍水灣的男人沒那麽脆弱,他單純的以為這疼痛隻要忍忍就能過去,他哪裏知道從此之後他便再也無法醒來……

葉默默慘白著臉,她渾身戰栗著,腦海裏一直浮現著父親死之前的畫麵,父親拉著她的手說的那些話,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就這樣從她生命裏消失,年幼的她無能為力,現在老天爺又要來搶她的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