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爸爸用被子把我包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孩子都開始發育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麵遭這個罪為什麽就是不回家啊?為什麽啊?我是你爸爸啊!”

我沉默。

擎諾背過身體去擦眼淚,努力抑製住抽泣的聲音……

潤石把嘴唇咬得青紫,拚命忍著眼淚,不讓淚滴流下來。

我無淚。

爸爸哭夠了以後,和他們倆一起幫我穿好內衣,潤石用剪刀把我長長的頭發重新成了一個娃娃頭,說過幾天我好一點再幫我洗頭。擦身,等出院了以後找個美發店好好修剪一下頭發。

我無聲。

擎諾把我的那些髒衣服要拿出去丟掉,隨手在口袋裏翻找了一下,看有沒有要緊的東西,他翻了一會翻出了那張發票,他疑惑地看了看,覺得有些眼熟,就來問我:“小豬,這是……?”

我頓了幾秒,坦然望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年*月*日*刻,在*超市的停車場的入口,你和學校裏的2個吃的很飽的女同學往裏走,你施舍給我的,還有11快6角,錢我都花了,幸虧你的錢,讓我熬過了那一陣最冷的一個瓶子也撿不到的日子,不然我早餓死了,謝謝你。你當時錢包掉下來的發票……我一直留著,我沒舍得丟……是你唯一的東西……”

我說不下去了,我再也無法直視他極度震撼的眼睛,我移開了目光。

潤石一把揪住擎諾的衣服,怒道:“tmd你見過她?你還施舍給她錢?你怎麽沒告訴我?”

擎諾臉色發白,直勾勾地看著我,不敢置信地問我:“你是……那個小乞丐?是你?竟然,竟然是你?怎麽,怎麽”

我木木地說:“是我。”

“你怎麽不喊我?”擎諾忽然額上青筋暴起,大吼著質問我。

我從來沒看見他這樣凶狠過,嚇得我直往被子裏縮,結結巴巴地解釋:“我當時喊了你一聲,你還回頭了,然後你就給了我11快錢,就和她們走了。”

潤石控製不住狂怒,隨手狠狠一記耳光抽在擎諾臉上,擎諾的臉登時腫的青紫,鼻子也出血了。

潤石大吼:“你TMD聾?咱們當時找她都找瘋了,你竟然看見她就給了她11快錢就走了?她喊你了你沒聽見?你想挨頓狠揍你說聲,我成全你!”

擎諾什麽也不說,好像被雷劈焦了,就那麽直勾勾瞪著我,對挨了一耳光的事實基本毫無反應,任由鼻血噠噠直流。

潤石發過了脾氣,又開始心疼擎諾,隻得拿過一圈雪白的衛生紙隨手亂撕下很多給弟弟擦鼻血。

很久很久,擎諾才傻傻地說:“當時我記得有人喊了我一聲,不過聲音不怎麽熟悉,我回頭找了一下,誰也沒看見……我我我,當時我們還是根據你離開家那時候的胖乎乎的樣子滿大街找你,誰能想到你變成了這樣……。”擎諾一下子淚如泉湧,抽噎著泣不成聲:“我一直在找你,我的運動鞋的底斷了,我不得不新買了一雙運動鞋……那天她們找我玩,我說我沒空,我得去超市買張貼尋人啟事所需的東西,原來的都用完了,她們就陪我一塊去……怎麽想到你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