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全部的想法告訴了潤石,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明白你的感受。活著,的確比死亡更艱難,以前我天天被我爸爸毒打的時候我就想,真的死了就好了,這樣活著太遭罪了,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苦楚,但是我很明白我不能死,我死了就不能賺錢了,而我爸爸的工資養活不了他們3個人,再說我死了以後,我爸爸還有擎諾這個泄氣桶,到時候,我現在所遭受的一切就會全部落到擎諾身上,我不能死,我不能這樣沒責任心。小豬,你看,能自由自在地去死也是一種幸福,也是難得的自由。死亡,的確不可怕,可怕的是連死都死不成,還得天天熬忍著非人的折磨。”

潤石的聲音多了幾許淒涼之意。

我們都不說話了,不吭聲,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臨下去的時候,潤石說:“小豬,我一直以為我很冷酷,現在才知道,我其實就是一個心很軟的沒出息貨!這幾年和你天天在一起過日子,你在我心裏的分量和擎諾已經完全一樣了,我會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你可以不珍惜別人的生命,但是你不能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你媽媽在牆上看著你,希望你活得很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都是。你以前憎恨我為了我媽打你,其實你換在我的位置你的做法隻能比我更狠,因為,你的心比我狠。我在世界上隻有擎諾,我媽,我自然會維護他們,這個不可爭辯。現在,我會為了你……”

潤石忽然說不下去了,也不能再說了,就匆匆忙忙下樓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樓頂,我的心就如一塊萬年寒冰扔進了沸水裏,以光年的速度融化開來。

楊潤石……一聲歎息。

你的一輩子,為了你媽,為了擎諾,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卻從來沒有一次是為了你自己。

你的一生,絢麗燦爛卻苦楚無比,在你死後隻能化成一聲歎息。

那天晚上潤石和擎諾在他們的臥室說了一晚上的話,我也聽不清楚就迷迷糊糊地睡覺了。

第二天,秀蓮的大哭把我吵醒了,原來潤石去自首了,說是他打我,逼我去偷氰化鉀,是他自己下毒的。他拿著我藏在門柱後麵的氰化鉀瓶子和鱉湯碗去自首的。

秀蓮哭的滿地打滾,揪著我,讓我去警察局說清楚。

我急匆匆換衣服,想去警察局說明真相,去自首,讓潤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