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的聲音不高,可是陰冷森然,讓人不寒而栗。

暖日當空,兩個人卻都心如深淵……

潤石目光清冽,很久沒說話,

“千年來多少豪傑人物,叱吒風雲。到了現在,還不是都化作了黃土。到了世界的盡頭依然屹立的是愛與寬容。你的心在哪裏,你的人生就在哪裏。你受的苦無人可代替,沒人讓你隱忍。有時候隱忍是一種罪,懲罰了自己,助長了惡人。我有我的角度,你有你的角度,看問題的位置不同,我們不可能協調。”在我要離開的時候,潤石突然在我身後說到。

我沉默不語。

“放了她,算我求你!”潤石的聲音隱隱含淚:“我從來沒求過別人什麽,小豬。沒有人知道死亡的可怕,也沒有人知道人死後靈魂會去那裏,正因為這都是未知的才可怕,我希望我媽活的好好的,她罪不至死。”

驀然我想起來我媽媽,是的,死亡非常可怕,不但對於死者家屬來說,對於死亡的人更是極致的恐懼,死了會去那裏?死後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恐怖的世界?這一切,我那仍然年輕的媽媽都一一去被迫死亡被迫經曆了,我媽媽去世那年才37歲,現在看來,是非常年輕非常年輕的。

“我媽媽知道,我媽媽知道死後是什麽樣的。”我回頭,含淚笑了:“也許有一天,你也會親手讓我嚐嚐死亡是什麽的。”

我不再留戀,回身進樓。

一會之後,潤石爸爸叫囂著跑來了,說要教訓教訓擎諾,被潤石爺爺大罵了一頓,他還不甘心,想上樓打擎諾,是潤石攔住了他,說是自己的錯,自己沒教好弟弟,沒盡好當大哥的責任,也沒及時攔住擎諾,都是自己的錯。

潤石爸爸剛才被秀蓮在電話裏大罵了一頓,罵他的基因生出了擎諾這個孽種,罵都是他當初誘騙自己生的擎諾,讓他為這事負全部責任。本來就一肚子氣沒地方撒的他想上樓打擎諾,潤石又死活攔住他不讓他上去,這下聽到潤石終於肯承擔責任了,他也在秀蓮那裏可以洗刷的清白了,終於是他把潤石帶出了院子,用他特種部隊教官的鐵腳把踹的潤石站都站不住,踹的潤石臉色都蒼白了他才恨恨地走了。

是爺爺把趴在地上正在艱難爬起來的潤石扶回來的。爺爺問潤石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潤石搖搖頭:“不用了。習慣了。”

可是我知道,潤石隨即去廁所嘔吐了很久,吐完了自己都無法走到樓上,隻能在客廳裏安睡,晚飯也沒吃。

晚上,夜涼如水,我拿了一瓶牛奶和一些食物和一條毯子去樓上給擎諾送去,已經是淩晨2點多了,擎諾仍然保持跪姿,前身卻俯在地板上已經睡著了,我叫醒他,給他喝了牛奶,吃了東西,給他蓋好毯子,然後我倚靠在供桌的桌腿上打盹,擎諾躺在地板上,我讓擎諾把頭放在我的腿上,我給他蓋上毯子,我們兩個人就開始睡覺了,一會之後,擎諾悄悄把毯子給我蓋上。

早上,清晨的陽光照在我們身上的時候,爺爺靜悄悄地進來了,看著沉睡中的2個孩子,笑了。

當天晚上,爺爺拿出了匣子裏的一對小玉葫蘆,他的祖宅被日本人洗劫了以後,仍然有一些藏在隱秘處的寶貝保存了下來,這個小玉葫蘆就是。

爺爺把這一對小玉葫蘆給了我和擎諾,一人一個,說這是祖傳的給出嫁的女兒的,是他母親的陪嫁,他生了6個兒子,沒機會送出去。現在就給我了,讓擎諾過年以後就帶我出國去,擎諾的托福成績下來了,非常優秀。

他什麽也沒給潤石,潤石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非常難過。

夜深以後,潤石找到了爺爺,想要擎諾的那個小玉葫蘆,爺爺不答應。

第二天,潤石拖著被爸爸打的渾身是傷的身體,黯然地離開了,回了北京。

一轉眼,我已經17歲了,秀蓮的身孕7個月了。我和擎諾離開的日子即將來臨,我不能再等了。

磨刀霍霍!